第95章 飛機怎麼了？

  這趟起飛，對流層的脾氣並不大，飛機爬升還算平穩。

  在確認張科不會再糾纏自己之後，陳幽帶著對他唯一一個沉甸甸的疑點，在飛機微微的，如同搖籃般的晃動中，進入了夢鄉。

  當她再次醒來之後，飛機已經進入平飛階段。

  客艙里有些昏暗，儘管仍然是正午時分，但大多數的遮光板都被拉了下來，包括她身旁的，以阻止刺眼的陽光直射進客艙，打攪熟睡之人的清夢。

  顯然是剛剛平飛沒多久，客艙里的燈光還未熄滅，乘務員們也剛開始推出小車供應餐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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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雞肉飯還是牛肉飯？」服務已經到了她這一排。

  「謝謝，我不用。」黑口罩擺了擺手。

  「雞肉飯吧，另外，請給我倒一杯溫水。」張科並不想放棄午餐的機會，儘管天龍航空的餐食是臭名昭著的難吃。不過，他曾聽行業內的人說過：「各大航空公司都半斤八兩，人的味蕾到了一萬米高空會變得遲鈍，也分辨不出來那麼多的味道。」

  「好的，先生，請稍等，溫水在我身後那輛車上。」乘務員笑容可掬的示意。

  張科看了看她身後不遠處的車，有些急的催促道：「好，跟他們說快一點吧，我要按時吃藥的，錯過時間造成什麼後果，你們天空航空負責任嗎？」

  聽罷此言，乘務員有些不知所措，還是她對面跟她一起推車的同事更加老練，趕緊穩住張科：「先生，不要急，我馬上請後面車旁的同事幫您倒一杯溫水。」

  「他為何這麼執著於一杯溫水？又是要吃什麼藥呢？「陳幽覺得十分好奇，但理智告訴她，不要去了解領導的秘密。於是，她繼續裝睡，眼睛微微眯了一條縫，和耳朵一直保持著待命狀態。

  看上去張科的確很急，當乘務員把溫水向他端過來的時候，他甚至等不及，站起身去接。

  就在他起身的瞬間，陳幽卻瞥見了張科身旁黑口罩的一個動作。

  只見他伸出右手去夠那杯溫水。

  「這是什麼意思？張科明明已經起身了啊......」陳幽十分費解。

  張科倒沒注意到這個細節，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部在那杯水上。而當他接住水，往後坐下時，黑口罩也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張科又攔在陳幽與黑口罩之間，讓她無從觀察黑口罩的下一步行動。

  陳幽顧不上細想黑口罩的動機，「或許只是純粹的想幫個忙遞個水呢？沒想到張科這麼急，自己站起來了......」

  這時候，她從微閉的上下眼皮縫隙當中窺見張科迅速的把水放在小桌板上，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白色紙袋，還折了角，是那種很古老的藥品袋。

  他從裡面倒出幾粒藥丸，小心翼翼的攏在手中央，然後往嘴裡一送，並立刻把剛才那杯水一飲而盡。整個吞服動作一氣呵成，顯然不是第一次這麼操作。

  陳幽心中的狐疑再度升起：「之前跟他這麼久，沒發現他有什麼病啊，也沒聽說過。」在東都機場海關，領導的隱私有兩樣傳得最快，一樣是作風問題，另一樣則是身體問題。

  而從張科的反應來看，這還不是什么小毛病。

  正想著，她突然發現張科有側過頭來看自己的架勢，立刻閉上了眼睛，假裝繼續睡覺，畢竟，剛才乘務員試圖問她要吃什麼，她都沒有回答。

  果然，張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陳，吃飯了，別睡了。」

  陳幽依舊沒有動靜，直到張科再次叫她。

  「哦......不小心給睡著了......」陳幽伸了伸懶腰，一幅剛剛醒來的樣子，「好香啊，都開飯啦......」

  「嗯，怕你錯過，才叫醒的你。剛才空姐已經試過一次了。」張科似乎是在邀功。

  陳幽根本不願領情，但見張科如此，也只得應承著：「謝謝啊。」

  「你要吃什麼？我幫你叫。她們還沒走遠。」張科看上去吃過藥心情很不錯。

  「哦，飯吧，謝謝。」

  「美女，再來一份雞肉飯！」

  那個給他遞水的乘務員顯然是對他還有點兒印象，生怕這個潛在的病人出點什麼么蛾子，趕緊拿了一盒雞肉飯，塞在他的手上。

  張科轉手便給了陳幽，然後還自作主張的扭頭又向乘務員要了一杯水。

  正當陳幽從張科手上接過水時，飛機像是被猛的拍了一下，突然往下急墜！

  「晴空湍流！」張科有些驚恐的喊了出來。

  而陳幽的尖叫則在嗓子口還沒跳出來，就被隨之而來的失重感給壓了回去。

  客艙指示燈全部閃動著，「咚，咚」。

  陳幽突然覺得一股涼水澆落在自己的頭上，一開始還以為是失重產生的幻覺，可很快便發現，那是剛才那杯子的水。

  而她同時也聽到一陣桌球乓乓的聲音，顯然，被這次急墜拋起來的不僅僅是杯子裡的水。

  當一切都恢復穩定之後，客艙廣播才姍姍來遲的響起：「飛機遇到氣流，正在中度以上顛簸，請大家系好安全帶......」

  陳幽撇了撇嘴：「這些廣播都是事後諸葛亮。」

  她突然發現，自己的手被牢牢的抓住。

  那是張科的手。

  張科仿佛還沒有從剛才的顛簸當中回過神來，渾身在微微抖動著，右手死死的抓住陳幽的手，左手則扶著扶手。他在極度緊張當中還尚存一絲理智，沒有去抓那個黑口罩的手。

  陳幽試了試抽手，卻被死死的扣住，她放棄了努力，「算了，等一會兒再說吧......」

  就在她認為一切都已經過去的時候，飛機再度抖動起來，同時繼續往下墜，幅度與烈度比剛才要更甚。

  陳幽喉嚨里的尖叫聲這次終於衝破她的嗓子，與客艙里的其它尖叫聲匯成一片，此起彼伏，在客艙里狂響。

  她覺得頭一陣眩暈，只聽見乘務員們有些驚慌失措的喊道：「請大家戴好氧氣面罩！」

  陳幽恍惚中看到頭頂上方掉下來一個黃色面罩，用盡了全身的氣力，把手從張科手中抽出，手忙腳亂的戴上，在失去知覺之前深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