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蘇城將玉簡遞了過去，又讓他有些詫異，對方的手竟然白晳得很，與剛才那幅噬血的模樣反差極大。

  愣神兩秒，蘇城這才收回了視線。

  「你為什么喝……」蘇城正要問，你這麼白淨的一少女，為什麼就喜歡喝血。

  卻被對方打斷。

  「她來了沒」

  莫佳淡淡問道，眼睛裡看不出什麼情緒。

  

  蘇城知道她問的是卓迷。

  「來了」。

  莫佳點了點頭，神情有些悵然。

  「不過她什麼也不記得了」蘇城補充道，他覺得眼前這個人，跟遙年那老頭，一定有故事。

  「她會記得的」莫佳道。

  蘇城若有所思，同樣點了點頭，卻不知道為什麼點頭，只是一種覺得可惜的預期。

  ……

  突然陷入沉默，過了好一會。

  莫佳開口道；「今天晚上就行動」。

  「啊」這不怪蘇城，與眼前這個少女對話，好似根本就不似常人，跳脫得很。

  「還我債」少女道，當作解釋。

  「好的」蘇城點頭，表示同意。

  但他依然疑惑重重，眼前這人好像一個無底的黑洞一般，越是與之對話，就疑惑越多。

  蘇城仔細打量四周與對方，企圖能推測出更多的信息，好讓自己不至於這麼被動。

  莫佳卻是從一處石壁之內取出幾個黑乎乎的東西。

  見她拿著這些東西走了過來，蘇城有種不好的預感。

  「吃掉吧，傷能好」莫佳果然將黑乎乎的東西推到了蘇城的面前，道。

  「這是什麼」蘇城問，聞到它們散發出來的味道，有些發暈。

  「異獸內臟調配的」莫佳隨口說道。

  也許是對方的眼神平淡，也許是對方那個噬血畫面還在蘇城腦海里划過。

  蘇城並沒有矯情，直接接過黑乎乎的東西，就往嘴裡送。

  只覺得一股灼熱的痛感，從食道直達胃裡。

  不過馬上，就覺得全身變得熱了起來，身上的傷勢，特別是雄口處的傷勢，感覺到正在緩慢的癒合。

  蘇城不由得直視著對方，表達著自己驚訝的情緒。

  ……

  兩人在黑夜的山林里穿行。

  對於身前的這個少女，蘇城還是挺佩服的。

  就憑她能在這龐大的山林子裡暢行無阻，仿佛跟自家後院一般的能力，就足以證明她的不一般。

  當然，對於一個能喝異獸血，用異獸內臟調配極強的治傷良藥，還能被遙年看中的人，定然也註定了不凡。

  蘇城發現，少女的眼睛偶爾都會有暗紅色的光芒閃爍。

  好似她的雙眼能直視黑暗一般。

  「到了」少女輕聲說道，腳步也停了下來，眼中的暗紅色光芒閃爍不定，盯著一個方向。

  蘇城沿著對方的視線看去。

  卻什麼也看不到。

  「收好你的寵物，等會他派不上用場」少女一指點在蘇城的背包上，淡淡說道。

  蘇城一愣，明白她的意思。但又覺得驚詫，因為103在外人面前是不會亂動的，也就是說一般人是看不出來它其實也是異獸。

  眼前的少女，越發的神秘。

  「走」

  兩人踏出幾步，便站到了一處懸崖處。

  向下看去，是一個山谷。

  山谷之間，竟然有許多的異獸。

  而且這些異獸正在廝殺，聲音在山谷內迴響，外界聽到的聲音卻是出奇的小。

  「殺了他們」少女聲音變得冰冷。

  緊接著蘇城便跟著對方沿著一條山路，繞行到了山谷。

  當他們到時，異獸群正在廝殺。

  雖然混亂，但蘇城還是幾眼便看出了端倪。

  異獸的瞳孔都是腥紅，眼裡充滿了殺戮。

  突然，蘇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黃大仙。

  此時黃大仙同樣陷身在混亂的英廝殺之中，哪怕它離蘇城距離並不遠，也像是沒看到他，完全沒了白天時所見到的那幅機靈模樣。

  「他們被下了毒」少女似看出了蘇城的疑惑，解釋道。

  「哦？」這倒是讓蘇城意外。

  「至從那次地震後，這樣的事情就發生了。」少女暗紅色的眼瞳，不斷地掃視山谷內的異獸。

  「找到了，走」突然，她似有所發現，身影很快衝進了異獸群中。

  蘇城聞言，同樣跟著沖了進去。

  穿梭在異獸中，非常的不易，尤其是異獸戰作一團。

  但讓他吃驚的是少女的身法不僅快，而且穩，一切阻礙都像是被她預測到似的。

  一定跟暗紅瞳仁有關，蘇城心想。

  突然，蘇城看到少女手刀斬出，一抹紅血之刃從她的手掌延伸而出，如死神的鐮刀。

  刷！

  一頭足有五米來高的巨獸，被斬下了頭顱。

  蘇城心中駭然，他判斷得出，這頭巨獸，至少2階初段的實力。

  竟被她一手刀斬殺。

  只見少女從腰間的包囊內，將那古怪的容器取出，只見從那巨獸頭顱中，有絲狀的物體遊了出來，鑽進了容器之中。

  蘇城走進一看，才發現那異獸的斷頭，切口非常的古怪，並非光滑。

  「嘶！」蘇城倒吸一口涼氣。

  巨獸並非是整個頭切下來，而是只切了五分之三。

  蘇城走得近了，藉助月光，才看得更加清楚。

  這卻是為什麼。

  少女一邊將容器收起，一起解釋：「這是脈序片斷，只有用這樣的方式才能獲得。」

  蘇城一驚，竟然是脈序！

  脈序竟然可以被掠奪，幾乎同時，蘇城想到了自己系統內的拓影。

  「這種東西，藏著謀。」少女掃視一圈戰場，似乎在尋找下一個目標。

  「什麼？」蘇城跟著對方，似要搞明白這一切。

  「有人在圈養異獸，用這樣的方式收集脈序，這是老頭說的。」少女繼續前行。

  「幫忙」少女又發現了一隻。

  顯然，要想能獲得到脈序片斷，並非所有的異獸都行。

  少女口中的對方，肯定也明白這一點。

  「看，那頭，他的頭下，有一個地方有與皮膚不同顏色的斑點。」少女指著一頭異獸道。

  蘇城聞言，看過去，果然如此。

  「要從那裡切進去才行，只能一擊。」由於異獸的吼聲太大，少女的聲音只能用吼。

  她說著，掌中的紅色刀刃再次出現，只是這一次並沒有馬上斬出，而是看著蘇城，道：「我教你」

  說著，她便演示起來。

  其實不難，只是運用遁力的敲門，比遁術還要簡單，只是考驗心性，這一斬下去，要快准狠。

  蘇城試驗了兩下，覺得沒什麼問題。

  對著那頭巨獸便斬了過去。

  噗。

  一次成功，從巨獸頭部那些斑點處被斬落下來。

  少女點了點頭，表示認可，從腰間再取出一個容器，如法炮製。

  如此。

  一個小時之後。

  13個容器被全部裝滿。

  而山谷內的異獸傷亡大半。

  看著剩下的異獸，眼中的腥紅漸漸消失，並退回到山林。

  蘇城看著山谷內，趟著無數的異獸屍體，說不出來的滋味。雖然人與異獸將來必有一戰，但此時見到如此殘酷的一幕，他還是有些不忍。

  蘇城從來都不覺得自己像是於仙燃祖輩那樣，期望世界和平，人與異獸和睦相處。

  但也不是提倡屠戮異獸的人。

  也許他還沒有想過要怎麼去面對。

  但很顯然，已經有人早已經做了選擇，而眼前造成這一切的，就是選擇了將異獸淪為魚肉。

  「它們與我們有什麼不同？」少女這時突然說道。

  蘇城一時間竟沒法去回答。

  少女卻並非是在問他，而是在陳述，它們與我們是一樣的。

  「可以有殺戮，但那是食物鏈的平衡殺戮，而非被他人操控的殺戮」少女道，讓人不由得肅然起敬，她又補了句：「老頭說的。」

  「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蘇城問。

  「沒關係」少女的回答簡短。

  蘇城當然不會信。

  追問之下，也許是替老頭還了債，她並沒有隱瞞。

  原來他們真的沒什麼關係，只是在一年前在北高峰遇到過而已。

  一個時不時上來採藥，一個時不時在山林里瞎逛。

  有過幾次相遇，也有過幾次搭救，於是便有了交流。

  然而他們更像是朋友，並非長輩與晚輩。

  老人偶爾會帶一些城裡的玩意上山，與她打的獵物或者是山林深處的材料交換。

  老人斷斷續續講過一些自己的過往，她卻是什麼也沒講。

  最後一次見面，就是半個月以前，也同樣如此，沒什麼不一樣。

  唯一不一樣的，也許就是將那三十個容器的事情講給了少女聽。

  至於這件事情。

  少女是這樣回答蘇城的：「過幾天，你自然就會知道」

  蘇城不置可否，不僅對此有疑問，對少女的身世更有疑問，相處之後，蘇城斷定，眼前的少女肯定不是生長山林里的野人，至少她的普通話很標準，而且蘇城覺得她的情商極高，總是料定你在想什麼，這絕非一個野人能有的素質。

  但少女對自世隻字不提，也是沒有辦法。

  今夜，單純的殺戮，單純的利益。

  衝擊著蘇城的認知，雖然從小只有母親在身邊，但別人有的愛，母親都給過，苦是吃過，但蘇城也可以說是在溫室里養大的少年人而已。

  而少女顯然不是。

  回到山洞時，已經到了後半夜。

  只是在山洞稍微睡了一會，蘇城頭還是有些昏沉。

  有莫佳帶路，他很快就從最短的路徑出了北高峰。

  出來的地方，卻並非自己進去的那裡，而是到了另一面。

  一到山腳，蘇城的手機便滴滴滴地響。

  蘇城拿出來一看，竟然有十多個未接來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打開簡訊，除了運營商的未接提醒，還有兩條簡訊。

  蘇城疑惑，翻開一條簡訊，讓人心裡一突。

  竟然是卓迷發來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