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真相(一)
2024-06-08 17:32:09
作者: 藕花
看許觀海是動了真火,杜三太太慫了。
許遂眉頭一皺,「什麼血債血償?這是你一個當叔叔該說的話麼?」
許觀海冷笑,「沒法子,誰叫三嬸提的要求我做不到呢?侄兒沒這個本事,只能原樣奉還,讓二房出氣。總不能叫大伯難做不是?」
許遂給他一口氣堵在胸中,不上不下的。
但他是駙馬,還是全家最有出息的探花郎,實在不好說得太重。
鄒大太太只得出來解圍,「一家人有什麼事,總可以坐下談……」
許惜顏迅速截斷,「伯祖母說的是。但一家子,總不好跟那商賈一般,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吧?父親心眼實,只知說實話,卻不是有意說笑。若二房樂意,咱們就這麼還了。若不樂意,倒是提個靠譜的要求,我們父女照做就是。」
這父女倆,簡直一樣氣人。
鄒大太太也給堵了回去。
許太夫人不高興的瞥長子夫妻一眼,作主道,「二丫頭沒說錯,許家三百年書香門第,總得有個書香門第樣子。那朝廷的誥命,是能隨隨便便討來的麼?別說一個庶女,就是桐丫頭,咱家的嫡長女,也沒有這樣的臉面。
至於說到當官,檣哥兒將來若是個有出息的,能考到功名。便是不說,叔伯長輩們拼盡全力,也要扶他上去。他若是個沒出息的,便是拿著大把銀子捐個官兒,又有什麼意思?他能守得住?別還招來禍事!」
她瞥一眼許淳,「櫻兒她爹,你來說。這是你的兒女,該你這個父親作主。」
好意思這麼一直躲在後頭,任老娘撒潑麼?
許淳,許淳一時沒了主意,只得又眼巴巴的看向余大奶奶。
余大奶奶剛被婆婆當眾給沒臉,丈夫都不幫她半句,這會子是真寒了心,不肯開口。
然後就聽許雲櫻,細聲細氣的說話了,「我,我自知身份卑微,夠不上縣主什麼的……只是,只是我這傷,到底因此而起,那……」
許惜顏淡淡道,「櫻二姐姐到底想要怎樣,只管說吧。」
杜三太太忙道,「有長輩給你撐腰呢,你放心說!」
她暗想著,多要份體面嫁妝,也是好的。
誰知許雲櫻眼神閃爍,吞吞吐吐,「我,我也不是有意爭什麼,只是,只是我這出身本來就低……那,那可否容我拜為三叔和公主,為義父義母……」
此言一出,許淳頓時黑了臉。
自己這親爹還在呢,女兒居然當著他的面,表示要給隔房堂叔當女兒?
這不是擺明了嫌棄自己這親爹沒本事麼?
其實許雲櫻倒是只想認成安公主當義母的,又怕目的太明顯,只好捎上許觀海。
卻不想這樣一番話,頓時讓親爹寒了心。
可杜三太太居然還覺得挺好。
「這也行。橫豎你們那麼大個公主府,就一個丫頭也太單薄了些。如今櫻丫頭不見氣,還願意孝敬你們,你們就拉拔她一把,日後送副嫁妝,也算勉強能折今日之過了。」
「娘!」
許淳黑著臉,打斷了她。
難道他嫁不起女兒麼?還要貪圖人家的嫁妝?
呵!
許觀海才想冷笑,有人似是知道他心聲一般,放肆笑出聲來。
成安公主帶著大批僕從,浩浩蕩蕩的來了。
許家上上下下愣了一回之後,趕緊行禮。
「見過公主殿下!」
「拜見公主殿下!」
沒法子,這就是皇權。
就算是許家孫媳婦,但公主就是公主。
連許太夫人都得親自站起來,福了一福。
成安公主居高臨下,瞥著許雲櫻,然後被女兒瞪了一眼,才想起去扶了許太夫人一把。
「咳咳,太夫人您客氣了,快坐下快坐下!娘,您也坐。」
因她扶著坐下的只有許太夫人,被她點了名的,也只有柏二太太。
那麼其他人,包括許遂兩口子,都得站著了。
不好意思,成安公主壓根就沒注意到他們,忘了。
只是笑道,「今兒呀,是我叫阿顏帶弟妹來府里玩的,出了什麼事,自有我擔著。只怎麼一進門,就有便宜女兒送上門了?」
許太夫人欠身道,「不過小孩子不懂事,說笑而已。」
杜三太太想說不是,可成安公主已經拍手笑道。
「本宮也覺如此。駙馬那裡已經兒女一大堆,本宮今兒見了見,發現這些孩子都還得好生教呢,哪還有空教什麼乾的濕的?不過今兒這事,本宮倒要跟太夫人說道說道。來人哪,把他們都帶上來吧!」
然後,幾個公主府的侍衛宮女被帶上來了,額上還有汗跡,俱是方才參與打馬球的。
先一個侍衛道,「屬下是負責帶這位小爺的。」
他一指許楠,「當時親眼見著,是這位姑娘想揮桿,卻甩脫了手,馬球桿才飛脫出來的。」
什麼?
眾人皆變了臉色。
若是如此,那許雲檣受傷便跟許樵沒關係了。
不管許樵有沒有打中許雲櫻,他都會遇到這場無妄之災。
「你胡說!」杜三太太頓時惱了。
可余大奶奶拉著親生兒子,「是真是假,楠哥兒你有沒有看見?若看見了,就照實說,當著全家人的面,說實話!」
許楠看了他娘一眼,猶豫一下,終於鼓足勇氣道,「是,我也瞧見了,確實是二姐姐的球桿先飛出來的。我們剛好站在對面,這個侍衛大哥趕緊帶著我避讓,還叫了聲小心,然後帶柳五弟的侍衛也躲開了,才砸到四弟的。」
「你,你這孩子就跟你娘一樣!」
杜三太太氣得非同小可,那一句胳膊肘往外拐還沒罵出口,就被成安公主給截斷了。
「咱們都是打慣馬球的,那脫手之前的出杆,和被人打脫手,是一樣的麼?」
「不一樣。」
侍衛回道,「若是脫手之前,就被人打中胳膊,球桿無法受力,斷不可能高高拋起。若是打中球桿,必有聲響,且桿身上也會留有痕跡。但這支球桿,分明沒有。」
他呈上證物,就是那隻還染了血的球桿,果然桿身上沒有半分痕跡,光滑如新。
許觀海親自捧到許淳面前,交他驗看,實在挑不出半點毛病。
許淳再看許雲櫻一眼,臉色不覺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