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送禮(二)
2024-06-08 17:31:59
作者: 藕花
見許樵不肯多說,許雲櫻心中不悅。一雙妙目盯著那位越皇孫的挺拔背影,忍不住怦然心動。
前頭說的那些貴人她不熟,但這位越皇孫卻是在京城頗有名氣。
睿帝子孫繁茂,宮中長大成人,有名有姓的皇子就有二十好幾,皇孫更是不計其數。
但其中最出名的,便是這位端王世子,被謔稱「大齊第一黑」的蕭越了。
他名字里的越字,來自吳越的越。
只因他的親爹,已故二皇子,當年迎娶的是吳越首富石家的獨生女。
那年睿帝下江南,伴駕隨行的二皇子,意外與號稱江南第一美人的石小姐相遇相知。
睿帝一高興,便成全了二人好事。
只可惜這位石美人,做了二皇子妃不到一年,便在生產時因血崩而亡。
素來體弱的二皇子,傷心新婦過世,很快跟著去了。
而石家外祖聞訊,悲傷不已,不久也染病過世。臨終前將家中數代積攢,據說富可敵國的財富,託付於皇室掌管。
皇上心生憐惜,便將過世的二皇子,也是所有皇子間,唯一一個封了端王,也給了蕭越親王世子的待遇,算是皇孫中的第一人。
後來機緣巧合,也不知是誰,偶然把蕭越帶到了成安公主面前。
那時成安公主還未嫁人,就象大皇子會憐惜年幼喪母的成安公主一般,妙齡少女就算再嬌縱任性,但對於一個當時走路還搖搖擺擺的軟萌小侄兒,自然多了幾分愛心。
姑侄倆理所當然的好了起來。
而跟著成安公主廝混長大的蕭越,也跟這位皇姑一般不學無術。
既不愛讀書,也不愛練武,更沒有半點外祖家,世代流傳的生意天份。據說見了數字就頭疼,生平最愛在泥地里搗鼓東西。
還不是搗鼓那些奇花異草,高雅之物,偏只愛搗鼓瓜果蔬菜,果樹禾苗。
據他所說,能入口的東西才值得種,那些中看不中吃的花花草草,哪怕是梅蘭竹菊,有甚意思?
如此一來,許多自詡高雅的讀書人,看不上這等人。
又因鬧過從馬背上跌下來的笑話,長大了還只拉得動小孩用的軟弓,武將也瞧不起他。
於是這位越皇孫,成了宮中的異類,走哪兒都不受待見。
但在護短的成安公主眼裡,這都不叫事兒。
天生就是最尊貴的皇族,愛種地怎麼啦?高興種就種唄。
所以受寵的她,還在睿帝跟前,為這位皇侄在掌管農事的戶部,討了個七品的小主事。
不給實權無所謂,重點是給他劃一塊地,弄些東西給他種就行。
睿帝被她歪纏得無法,只得允了。
在京效皇莊裡拔了一塊山林,隨他折騰去了。
從此,越皇孫就成了京城人盡皆知的「種田皇子」。
因為成天下地,風吹日曬,自然肌膚黑些。有一回被某皇叔瞧見,打趣他是「大齊第一黑」,他也欣然接受,算是坐實了這個綽號。
許雲櫻從前聽說,只當是個笑話。
好好的皇子不當,當個農夫有甚意思?
但今日在親眼見到真人之後,她不這麼想了。
就算愛種田,肌膚微黑,但蕭越卻也是一等一的好相貌。
又是十八九歲的好年紀,高大挺拔,如此就很能吸引年輕女子的目光了。
許雲櫻今日見了成安公主的派頭富貴,不由得對嫁進皇室,怦然心動。
她身份低微,想嫁尊貴皇孫估計有點難,但若是選這位種田皇子,應該勉強可以的吧?
反正這位越皇孫有生母遺留的大筆嫁妝,怎麼說將來日子都不會差。
那到時,她就是皇孫妃,就算許惜顏是郡主,也得給她屈膝行禮,哪裡還有架子可擺?
許雲櫻越想越覺得可行,便想著要怎麼抓住機會,在蕭越跟前表現一番,引起他的注意了。
但方才許雲梨的教訓,讓她知道自己不可造次,尤其上頭還有成安公主這頭母老虎,那該怎麼做呢?
正好那邊三人談話完畢,蕭越答應回頭派個人去看看許雲津的田地,送他幾棵果苗。
「……要是地方合適,不如從我那兒扦插些葡萄藤過去。那個好養,長得也快,入夏就能收果,到時便是現成的銀錢了。要是不急著用錢,不如給我釀酒。我去歲從胡人那裡買了個釀酒方子,幾個下人做得還行。到時釀好了葡萄酒,依舊還你,擱到年節去賣,卻比單賣葡萄利息高多了。」
許長津感激不盡,再次拜謝,和許觀海一起,送他出去。
許雲櫻心裡一急,忽地心生一計。
抓了只青翠粉紅的小鮮桃,遮遮掩掩就扔了出去。
蕭越正想扭頭跟許惜顏打聲招呼,冷不妨一隻桃子骨碌碌滾到他腳下,眼看他一腳就踩了上去。
「小心!」
才瞧見的許雲槿驚呼出聲,但還是來不及。
卻有一道少年身影,忽地從末席起身。
到底人形醒目,蕭越吃了一驚,趕緊住腳,險險站定。
許觀海一下就怒了,「是你丟的桃?」
「不是我!」看著地上桃子的許雲柳,趕緊擺手,「是二姐姐在沖我招手,我才站起來的。」
誰丟的,他沒看見。
許雲槿忙起身道,「回父親的話,不是五弟,是櫻二姐姐扔的。」
許雲櫻滿臉惶恐,卻身姿優美的款款站起,嬌聲認錯,「是,是我。三叔,您別生氣,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就,就一時手滑了。世子殿下,對,對不起……」
少女咬著櫻唇站在那裡,已經有晶瑩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了。
如梨花帶雨,楚楚動人。
可蕭越只掃了她一眼,便撿起那隻桃子,走到許惜顏面前,笑出一口白牙,眼神溫暖又透著親昵。
「阿顏是怕我摔著,才把你弟弟叫起來的吧?多謝你啦。只這桃子摔過,就不好吃了,但還能拿回去釀果酒。待我做好,再給你送來呀。」
許惜顏低頭行禮,神色淡然,「舉手之勞,皇孫客氣。」
「你呀——」
蕭越似有未盡之言,到底沒說出口。只輕摸了摸許惜顏的頭,然後將那隻鮮桃好好收在袖裡,心滿意足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