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最後一眼

  風輕雲淡的語氣中有掌握一切的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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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特助恍然大悟地用力點頭：「明白了！」

  抵達白公館，穆雲庭將葉落落抱回房間。

  儘管吃了安眠藥，但躺在鵝絨被中的小女人依舊睡得不安穩。

  在床邊待了一會後，穆雲庭去見了大舅白易。

  「這件事對落落的打擊很大，她那裡就靠你多多開導了。」

  「我會的。」

  「這兩天是事應該會很多，要是您相信我，這件就交給我查下去吧。」

  白易疲憊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父親都相信你，我又有什麼理由不相信你呢，有什麼需要就吩咐管家。」

  「好。」

  在葉落落睡著的這段時間，穆雲庭去了警局。

  無論是他個人的身份，還是白家在江城的地位，一聽見他來了，負責這個案件的劉隊立刻出來點頭哈腰。

  穆雲庭微冷的眸子看得人不敢造次。

  「我就是過來關心一下案件的進展，劉隊不必如此客氣。」

  「這個您放心，經過我們的不懈努力，犯人已經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供認不諱，我們也核實了她所說，相信很快就能將犯人正法，還請您節哀。」

  所有的證據都和葉芙蓉所說的吻合。

  她是如何在黑市購買的藥，是如何如何害死白正的過程。

  穆雲庭點了點頭。

  半晌。

  「我能見她一面嗎？」

  明明是淡淡的口吻，凌厲淡漠的眼神里刻寫的卻是不容拒絕。

  劉隊有點猶豫。

  穆雲庭蹺著腿：「放心，我不會干擾你們辦案，只是有幾個問題想要問問她。」

  在權勢面前，沒有什麼事是不可以的。

  「既然您都這麼說了，我這就叫人去安排。」

  葉落落睡了半個小時，一睜開眼就看見了坐在床邊的David。

  「你回來了。」

  她撐著身子坐起來。

  David面色沉重地扶著她坐好。

  「外公的事我知道了。」

  他斂下眼瞼：「我實在沒有想到葉芙蓉會做出這樣事，追根到底，這件事還是我做得不好，是我欺騙了她，說只要她拿出證據，或許就能從寬處理。」

  「對不起落落，外公的離世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葉落落秀眉輕擰著。

  心中的疑惑猝不及防地解開。

  原來是因為這樣？

  她的聲線不再像以前那般明朗，很沉。

  「你也是為了幫我，我怎麼會怪你。」

  她很明白，就算沒有小不點的欺騙，她和柳如煙的恩怨是既定的事實。

  David抬起擔憂的藍眸，猛的握住她的手：「你可以怪我，但一定要振作起來。」

  葉落落扯動血色很淡的唇，慢慢抽回自己的手：「放心吧。」

  淺聊了一會。

  David緊盯著她的神情，趁機試探性的問道：「現在外公已經去世了，你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委屈自己了？」

  「什麼意思？」

  「我知道我現在說這個很不合時宜，但當初你是為了外公才委屈自己嫁給穆雲庭，等外公的葬禮結束後，你們是不是就可以離婚了？等葉家那邊了結後，我們就可以離開這個傷心地，可以回巴黎，也可以滿世界的旅遊。」

  葉落落秀眉擰緊，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門口傳來穆雲庭冰涼刺骨的聲音。

  「既然知道這個時候說這個很不合時宜，又何必說？再者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應該輪不到你來多管閒事。」

  David略微垂下的眼底閃過一抹陰毒。

  穆雲庭走進來，當著他的面親昵又自然地摸了摸她的額頭。

  看向葉落落時，眼裡的冰霜融化：「休息好點了嗎？」

  「我怎麼會睡得這麼沉，你也不早點叫我。」

  「最近你太累了，不忍心叫醒你。」

  ＂你們先出去等我吧，我換身衣服。＂

  「好。」穆雲庭先一步出去。

  葉落落看向不肯動的David。

  「出去等我吧，一會跟我一起去殯儀館。」

  他定定抬眸，眼裡的倔強和葉落落倔起來時如出一轍。

  「對不起，我知道這個時候說這個不合適，但我說的話你也考慮考慮，我只是想你像以前一樣無拘無束，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

  一口氣說完，他起身離開。

  葉落落吸了一口氣，起身去換了衣服。

  下樓時，車已經備好。

  兩個大男人氣氛不好的立在車前。

  葉落落現在沒有心思去應付他們，果斷上了車。

  在她上車後，David也緊跟著上了車，像雕塑一樣坐在中間。

  在穆雲庭也上車時，他面色陰沉了一分。

  他本以為自己先上來，他就能有點自知之明。

  兩個男人互看不爽，但又不得不坐在一起的氛圍格外的彆扭。

  再是寬敞的車，兩個長手長腳的男人擠進來很難不擁擠。

  可兩人之間硬生生隔出了一條楚河漢界。

  葉落落一顆心都沉浸在失去外公的痛苦中。

  沒有精力搭理兩人的暗中較勁。

  她拿出手機，微信里的消息看都看不過來。

  很多朋友看見白正去世的新聞發來關心的消息。

  她沒有精力一一回復，只是發了個朋友圈統一回復。

  發完後，身子沉沉的靠著。

  二十分鐘後抵達殯儀館。

  白家將整個殯儀館都包了下來。

  夜色中的殯儀館燈火清冷明亮，冬天的大雨陰冷又無情，將氣氛襯得更肅穆凝重。

  葉落落立在傘下，思緒萬千的抿著唇，遲遲沒有抬步進去。

  雨水啪嗒啪嗒的打在地上，飛起來的水花漸濕她的黑色褲腿。

  在這一刻，自責愧疚達到了定點。

  她沒有臉面對舅舅們。

  更沒有勇氣親眼看見外公的離開。

  身旁的管家輕聲：「進去吧，小姐。」

  葉落落內心不斷地做著建設，最後邁出了千斤重的腿。

  在死氣沉沉的走廊上，白家的每一個人都含著熱淚。

  繃不住情緒的在角落低聲啜泣著。

  小舅媽握著葉落落的手，笑得堅強。

  「去吧，去看看老頭子最後一眼。」

  葉落落艱難地點了點頭，強忍著眼淚，嘴唇四周的肌肉隱隱發顫。

  她雙腳好像套上了鐵鏈，每走一步都要用盡她全部的力氣。

  房間裡，冷氣很足，寂靜得只能聽見葉落落的腳步聲和窗外嘩嘩的雨水聲。

  外公安靜的躺在花床上，慈祥的面容好像有了些血色，身上穿著那套送她出嫁的西裝……

  葉落落上一秒才告訴自己千萬不要哭，可這一刻，眼淚根本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