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退下,或死!

2024-06-15 00:45:03 作者: 韓綿綿

  景帝的聲音嘶啞,卻因殿中太過嘈雜沒人聽到。

  雲錦初見殿前人已朝著墨景岳下殺手,握著那短刃用力:「沒吃飯?大聲些。」

  劇痛幾乎讓景帝暈厥,他安享尊貴多年,一絲疼痛都能讓他難以忍受。

  鮮血順著肩頭躺下時,景帝顧不得其他就尖銳道:「住手,朕讓你們住手!!!」

  這一次,他的聲音幾乎蓋過了所有人,殿中原本正廝殺著的,無論是禁軍,還是墨景岳等人都是停了下來,豁然望向高台之上,當看清楚那邊情形時都是臉色各異,就連二皇子和英國公他們也是滿眼驚懼。

  誰也沒想到雲錦初居然敢挾持景帝,甚至還朝他動手。

  外間的喊殺聲越來越大,那幾乎近在咫尺的刀劍碰撞之聲剮得所有人都忍不住心中狂跳,稍有頭腦的人都發現今日的事情恐怕已經遠不止是區區「對質」那般簡單,無論是雲錦初,還是外間那些人……

  分明是早有準備。

  太后被容妃扶著,看著雲錦初劫持景帝怒色盈眼:「雲錦初,陛下待你不薄,你怎麼敢……怎麼敢……」

  

  雲錦初把玩著三棱刃手柄,抬眼淡漠:「我救過他一命,他厚待我不是理所應當?」

  「你……」

  太后從未見過這般不遜的女子,她想要訓斥,想要罵她大逆不道,甚至想要呵斥她趕緊退去放開境地,可是目光觸及肩頭被刺穿渾身是血的景帝時,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她只是顫抖著嘴唇:「雲氏,墨家忠耿百年,你怎能謀逆,墨景岳所說也都是妄言,你先放了陛下,有什麼話好好說。」

  雲錦初揚了揚嘴角,提著景帝的衣領將人拖拽回了龍椅上,然後說道:「我倒是想要好好說,可奈何陛下不給機會。」

  「怎會……」太后強撐著臉,「陛下只是一時氣惱,你只要放了陛下,什麼都好說…」

  「一時氣惱就想殺人滅口,一時氣惱就想讓禁軍圍殺?」

  雲錦初抬眼瞧著太后輕笑,「太后娘娘,方才若不是我早防備著他,恐怕此時已經跟著墨景岳一起不小心死在禁軍亂刀之下了,今夜殿中之人凡有異言者怕是沒一個能活著出去。」

  「咱們這位陛下當皇帝當的太久了,殺人滅口這種手段他也做的格外熟稔,等我們死了之後他說不定還得給我們扣上個謀逆弒君的罪名,藉此好能聲討南境?」

  她說著說著就輕笑了聲:「我這人吶,最受不得人委屈,他既然口口聲聲說墨家反了,那就反了吧,若不然怎對得起陛下這般厚待?」

  「雲錦初……」

  景帝聽著她的話渾身發冷,肩頭劇痛讓他面無血色,只強撐著說道:

  「朕沒想要傷害你,只是不想墨景岳胡言亂語損了皇室與墨家情誼,朕待阿宸如同親子,更將他放回南境接管兵權,阿宸對朕也向來孝順,你這般毀墨家忠耿之名,阿宸若是知道定會怨你……」

  「是嗎?」

  雲錦初聞言輕笑出聲,抬眼瞧見殿前隱約出現的熟悉人影,頓時嘴角翹起:「世子爺,陛下說你會怪我呢。」

  殿中所有人都是一怔,齊刷刷地朝著那邊看了過去。

  就見剛才還空蕩蕩的殿前瞬間圍攏了一大批的人,那邊原本守著的侍衛或被拿下,或是已經斬殺乾淨,血腥滿地之間,一道身著玄色銀紋盔甲的英武身影朝著殿前走來,踏過門階,緩緩開口。

  「世子妃之意便是我之意,世子妃所為便是我所為,世子妃劍之所指,便是我劍鋒所在,墨家軍上下聽從世子妃之意,別說與慕容家為敵,就是蕩平天下,只要世子妃願意,宸,在所不辭。」

  墨玄宸所說之言振聾發聵。

  雲錦初忍不住笑出聲。

  惠王立在下面瞧著席間諸人或是震驚,或是愕然,或是難以置信或是傾羨目光,他忍不住面無表情地翻了個白眼:

  媽的,這小王八蛋去哪兒學的甜言蜜語,酸死他了!!

  他也想要這麼跟他家媳婦兒表白!!

  誰也沒有想到本該在南地的墨玄宸居然會進京,更沒有想到他居然帶人攻入了皇城,看著他持劍闊步朝著殿前走來,身後那些渾身浴血的墨家軍將士也陸續進入殿中,殿前所有人都是陸續退散,就連原本圍殺朱祁等人的禁軍也是手中發顫。

  「退下,或死!」

  墨玄宸淡聲一句,那些禁軍下意識退了一步。

  墨家軍中之人皆是戰場廝殺之人,渾身殺氣沸騰豈是京中這些許多都未曾見過血的禁軍可比,那些禁軍中人面面相覷,而封越直接冷漠道:「沒聽到世子之言,要麼退,要麼死!」

  甘鶴眼見著大勢已去,神色複雜的輕嘆了聲:「退下吧。」

  有他開口,那些禁軍紛紛放下武器退到一旁,墨家軍中那些人則是快速占據了整個大殿。

  墨玄宸舉步上前,途徑二皇子身前時,二皇子滿臉怒色剛欲張嘴叫他,就被英國公一把抓住了胳膊。

  英國公臉色複雜至極,既有惱恨,有怒意,有難以置信的羞惱,可面對冷眼看過來的墨玄宸時,他卻一句話都沒說,只強行拽著二皇子朝後退了兩步。

  墨玄宸見狀勾了勾嘴角,收回目光後繼續朝前。

  等踩著台階上了高台時,太后臉色已經蒼白的瞧不出顏色:「阿宸,你……你……」

  「太后年事已高,馮公公,讓人送太后娘娘和諸位娘娘回宮休息。」

  「墨玄宸你敢!」

  太后剛想要說話,先前跪下高台摔破了臉皮的馮良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她跟前,馮良擋住了太后視線,低聲道:「太后娘娘,奴才讓人送您回宮。」

  太后難以置信的看向馮良,就連景帝也是瞪大了眼。

  「馮良你個狗奴才,你竟敢背叛朕?!」

  馮良垂著眼未曾吭聲,只是扭頭揮手叫了幾個太監上前,將神色俱驚的太后還有幾位宮妃強行送走,太后險些被氣暈了過去,拼命掙扎卻不能,等人已經離開了還能聽到她叫罵的聲音。

  殿中有人怒聲道:「墨玄宸,你想要造反嗎,你無詔帶兵回京,擅闖宮廷挾持陛下,竟還敢這麼對太后娘娘,你這個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唰!

  一道寒光閃過,剛才叫囂著的人瞬間人頭落地。

  那瞪大了眼的腦袋在殿前滾了一圈,最後被封越一腳踢到了一旁。

  墨玄宸淡聲道:「還有哪位大人要替慕容家盡忠?」

  殿前所有人都是齊刷刷後退半步,哪怕是向來自詡忠耿,頭鐵無比的御史台諸人也都是眼觀鼻鼻觀心仿佛全然看不到上首皇帝的悽慘,今天這事兒看似是南境造反,可先前景帝所為卻擺明了心虛。

  要是單純墨家謀逆他們或許還會上前說上幾句,將來指不定能留個忠名,可關鍵若是墨家那位老王爺當真因景帝而死,當年南楚那一戰也如墨景岳所說,景帝害死數萬墨家軍將士導致南境大敗,那今天這場造反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能在朝中為官的沒幾個是蠢人,他們是想名留青史,可不是想要找死。

  見殿中無人出聲,景帝已然面無人色,他嘴唇輕顫:「阿宸,朕待你不薄……」

  啊!

  墨玄宸一劍落在他腿上,景帝疼的慘嚎出聲。

  墨玄宸垂首看向下方墨景岳冷聲道:「將你所知之事,當著所有朝臣的面說一遍。」

  墨景岳看著上首青年神色複雜至極,半晌才垂首說道:「十四年前,麓雲關大戰,墨老將軍領兵擊退來犯南楚大軍,以計活捉南楚主將,圍殺南楚軍中數萬人,更趁機攻破南楚邊境關隘,直入南楚腹地。」

  「當時慕容洵登基剛不過兩三年,得知南境大捷的消息喜出望外,卻在此時,北地邊關來報,言及北狄和龍元國相繼來犯,北地邊關告急,墨老將軍擔憂北邊戰事不利想要撤兵,可慕容洵野心勃勃不願放過收復南楚機會,親下密旨給墨老將軍,令其務必乘勝追擊攻下南楚。」

  「南境與南楚交戰多年,墨老將軍見慕容洵執意如此只能領命,攜南境軍中十餘萬大軍一路攻入南楚,後更親率兩萬餘精銳長驅直入,南楚戰事接連大捷,墨家軍拿下楚地數座邊城,劍指南楚皇城大有收復之望。」

  「可南北戰事同起,國庫吃緊,世家權貴以及一些朝臣過慣了安逸日子,也不想戰事波及損傷利益想要議和,慕容洵當時登基不久,於朝堂之上根本無應對之力,被世家與幾位老臣逼迫皇位不穩,且當時榮憲大長公主也隨同出手,景帝為保皇位只能妥協。」

  墨景岳垂眸遮掩著眼中神色,而殿中那些已經上了年紀,曾經經歷過十四年前那場「政變」的朝臣也都紛紛回憶起來,當年那場亂局,景帝的確應對無力,險些在那些老臣逼迫之下丟了皇位。

  賀蘭崇山也知道當年的事情,那場戰事,他人在北境,對朝中知之不多,等他聽聞南境消息時,墨老王爺已經戰死。

  賀蘭崇山寒聲道:「後來呢?」

  「後來……」

  墨景岳低笑了聲,滿是嘲諷,「後來自然是慕容洵扛不住朝中壓力,想要那些老臣、世家妥協,可又不願意明面服軟,只能寄希望南境收束兵力主動退出南楚,可是當時戰局膠著,墨老將軍已經帶兵入了南楚腹地,且南邊戰事大捷,只差一步便能拿下南楚。」

  「他曾親自傳過密旨於軍中,讓他們一定要不計代價攻破南楚,墨家軍上下奉行,為此損傷軍將無數。」

  「這種時候慕容洵若是突然收回成命讓墨家退兵,必會失信於軍中,也會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受世家朝臣裹挾,丟了他當皇帝的顏面,從此之後難以讓朝中諸人信服,所以慕容洵就想了個法子,既能讓墨家主動退兵消停南地戰事,又能保住他當皇帝的顏面……」

  「墨景岳你住嘴……」

  景帝眼見著墨景岳越說越多,將他當年之事扒了個乾淨,張嘴就想阻攔。

  卻被雲錦初抬手就打在嘴上,他吃痛委頓在地。

  雲錦初冷聲道:「還沒讓你說話,待會兒有的是機會讓你開口。」

  景帝疼的冷汗直流,雲錦初朝著下方道:「繼續說。」

  墨景岳喉間滾了滾,抬頭看向一旁被人按在地上的何耀光,就見先前還跟他爭得面紅耳赤的兵部尚書此時臉色慘白。

  「慕容洵傳信給當時是南境監軍的秦鳳陽和何耀光,讓他們暗中節制墨家軍糧草,再想辦法製造出一些小範圍的戰事失利,讓墨家軍先鋒損失一些人後以占據不利為由主動退兵,可他們兩個蠢貨哪懂什麼兵法領兵之事,老爺子親自坐鎮軍中,墨家軍攻破南楚氣勢如虹,這般情形下他們根本沒辦法施展。」

  「朝中逼迫日盛,眼見皇位不穩,慕容洵連傳數道聖旨催促,更暗中提點他們不及手段逼南境退軍,這兩個蠢貨一合計,就想出了透露軍情給南楚的法子來。」

  賀蘭崇山等人都是滿臉不敢置信地看向何耀光。

  「你們居然透露軍情?!」

  何耀光慘白著臉渾身發抖,卻還竭力忍著害怕辯解。

  「不是的,我沒有,我和秦閣老從未做過此事,當年戰局失利是墨老王爺大意,我等一直留在後方毫不知情,賀蘭將軍,墨世子,這些都是墨景岳編造所言,陛下從未下命我等做過這些事情,墨老王爺也是因戰事失利才死於南楚,墨景岳分明胡亂誣衊……」

  賀蘭崇山緊抿著唇:「墨景岳,你是如何知道這些?」

  英國公也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我也想問,你既然知道陛下迫害墨老王爺,知道當年南楚戰局是因陛下失利,有此等把柄在手,為什麼這麼多年你明明心存反意卻從未藉此攻訐陛下?」

  這不合常理!

  墨景岳似是聽出了二人話中質疑,垂眼自嘲低笑了聲:「那是因為當年南境戰敗之事,我也身處其中,因為我從頭到尾都知情,甚至還借著慕容洵的局,親手送了老爺子一程。」

  賀蘭崇山一愣,其他朝臣也是震驚。

  墨景岳看著自己被鐵鏈束縛的手低聲道:「當年我生了野心,想要謀奪兵權,也妄圖攛掇墨家染指皇位,反了慕容家皇權,可老爺子一生盡忠怎能容得下我這般心思,他察覺我野心生了驅逐之心,想等南楚一戰結束之後就將我逐出朔康,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有了機會能夠得到權勢地位,好不容易才成為人上之人,我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秦鳳陽跟何耀光動手之初我就已經察覺,還是我替他們遮掩,才讓他們得以將行軍的消息送了出去,他們只想著能逼墨家退軍,想要借南楚之手讓老爺子收兵,而我想要將老爺子留在南楚,由我帶領剩下的墨家精銳蕩平南楚立下不世基業。」

  「只可惜,無論是我,還是他們,都小覷了南楚對墨家的憎恨。」

  那一戰南楚死傷無數人,對墨家軍和墨老王爺的恨意可說是舉國之力也要將其滅殺,明明只是一小場戰敗而已,可誰能想到當時的南楚竟是將所有殘餘兵力,足足近十五萬人圍攻只帶了區區二萬兵力的墨老王爺,將他生生困死在了南楚。

  墨景岳低嘲說道:「老爺子本是有機會能活的,可何耀光他們斷了增援,而我趁著他們突圍之後精疲力竭親手送了他一程,原是想要帶著殘餘精銳逃出,可我怎麼都沒想到會被南楚追擊的大將看到我動手。」

  「當時南楚雖滅煞了墨家精銳,可麓雲關還有近二十萬兵力,朔康也還有老爺子親自調教出來的數位將領鎮守,一旦知道老爺子身亡必定反撲南境,他們難以支應,我便以此為條件,說服他們放我帶著老爺子屍骨回南境,讓他們攻破麓雲關斬殺一部分墨家軍人,得些財物之後好能讓南楚邊關數城有機會休養生息。」

  「當年我一時失策為人所制,這些年才會受其要挾與南楚勾結走私禁物,否則我放著好好的鎮南王不當,當什麼南楚走狗,而我又怎敢拿著當年往事來攻訐慕容洵,若是被人知曉老爺子死因。」

  「那南境哪還有我容身之地?」

  墨景岳除了將他動手的真相隱瞞之外,其他所有事情都一絲不漏的全部說了出來。

  賀蘭崇山等人聽的目眥欲裂,封越更是快步上前,一腳就踢在他身上:「畜生,你個畜生!!!」

  墨景岳感受著殿中氣氛變化,感覺著那些朝臣難以置信的眼神之下或是鄙夷或是驚駭的神情,他被踹得跌坐在地上挨了幾腳,直到賀蘭崇山將封越攔住時,都沒有絲毫反抗之意。

  當年他一時走錯,就步步走錯,一時綺念未曾收斂放任欲望橫流之後,他就已經一腳踩進了深淵,等他想要回頭時才發現自己早已經到了絕路,再也沒有了回頭的機會。

  墨景岳早就知道真相暴露之後自己會有什麼下場,也知道今日之後他會有什麼結局。

  他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

  他幫了墨玄宸,他能饒過宜凌他們,也能替那個到死都難以置信,只低聲說了句「你會後悔」的老爺子,討他應得的公道。

  墨景岳伸手擦掉嘴邊溢出的血,沒去看氣紅了眼怒視他的封越,只對著何耀光已然沒了血色的臉說道:

  「當年慕容洵想要墨家退兵,令你二人製造戰事失利害死了墨老王爺,害的墨家數萬精銳葬身南楚,更連累南境戰局全面崩潰,死傷無數人,你們逃出來後惶惶不可終日,特別是在我將老爺子的遺體帶回朔康之後,慕容洵也慌了。」

  「他怕我知道什麼,怕他們二人所做暴露,將當年那一戰中主事之人凡與南境親近無法掌控者殺了個乾淨,可南境失了墨家鎮守,南楚捲土重來幾乎攻進了麓雲關殃及朔康。」

  「那一戰南楚死傷無數,墨家軍更是傷亡慘重,整個南境都險些被南楚所奪,還是南境那些將領率領剩下的墨家軍殘兵以命相抵,才好不容易保住了南境。」

  「我與南楚暗中雖有勾連,卻絕不可能任由他們當真占據南境,所以趁亂算計了他們兩回,逼得他們撤兵。」

  「因帶回老爺子遺體,又挽回南境局勢,我便得了一部分南境將領支持,後來大哥因病逝世後,墨玄宸又還年幼,我與南楚那邊交換條件讓他們助我得了鎮南王位,慕容洵則是將墨玄宸帶回京城為質,藉此牽制南境。」

  「後來的事情,諸位想必都知道了。」

  墨玄宸抬眼瞧著慘無人色的慕容洵笑了聲,「其實說起來,這件事情也並非無人知曉,諸位應該都還記得那位曾經顯赫朝堂的榮憲大長公主吧,當年她也曾無意得知此事。」

  「南境戰敗之後,北邊戰事卻突然好轉,賀蘭將軍一鼓作氣擊退來犯之人,領兵回朝之後,慕容洵得他支持趁機穩住皇權秋後算帳,榮憲大長公主為保性命主動放棄京中榮華,前往雲泉寺禮佛。」

  「她退一步,慕容洵便不敢再動她,作為她離京的交換庇護榮憲大長公主的血脈,也就是謝家上下,後來謝家出事,眼見榮憲大長公主與墨玄宸交惡恐會走漏消息,便在其下獄之後一把火燒死了他的親姑姑。」

  殿中那些朝臣都是神色恍惚。

  當初榮憲大長公主突然離京不少人都驚疑,後來景帝對謝家屢屢偏護他們也是看在眼裡,謝家犯錯無數卻每次都能逃脫,若非最後赦無可赦,景帝也未必會問罪謝家,可真一旦問罪之後,本待他們極其寬厚的景帝卻變得絕情至極。

  當時不少人都心有疑惑,卻怎麼都沒想到原因居然是這個。

  原來榮憲大長公主也知道當年南境一事。

  墨景岳一口氣將所有說完後,有些口乾舌燥:「我所知道的便是這些了,你們若是懷疑我所說是假,大可去看看當年那一戰活著從南境出來的那些人都去了哪裡,那些人要麼突然病逝,要麼意外身亡,留下的皆是升官發財。」

  「南境戰事失利,朔康一眾將領大多都領罪,可身為監軍的秦鳳陽跟何耀光卻絲毫未受懲處,反而調回京城後就一路高升。」

  「短短几年時間,他們一個成了當朝閣老,一個成了兵部尚書,就問諸位大人,你們有誰如他們這般青雲直上的毫無緣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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