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墨世子不行了

2024-06-08 14:59:40 作者: 韓綿綿

  鎮南王府中,自墨玄宸從文遠侯府回來就舊疾復發,不僅嘔了血,倚於榻上時更是面若金紙。

  景帝得知消息讓身邊內侍馮良帶著太醫匆匆趕來,就瞧見那屋中血跡還沒來得及收拾。

  墨玄宸一身素白寢衣上沾著星星點點殷紅,如玉面龐溫潤不見,雙眸緊閉時,額上浸著冷汗。

  「詹太醫,世子爺情況如何?」馮良低聲問。

  詹太醫小心翼翼收了銀針,朝外指了指。

  馮良跟了出去。

  隔著紫檀木屏風,詹太醫說道:「世子情況極為不好。」

  「他本就體弱,這些年一直靠湯藥養著,好不容易才能穩住病情,可這次突然用了大量媚情之物。」

  

  「那些東西於旁人而言只會動情讓人發性,可於世子卻堪比劇毒,藥性衝擊以致舊疾復發,世子脈象孱弱,怕是……」

  馮良頓時變了臉色:「詹太醫,世子爺絕不能有事!」

  怕他不知輕重,馮良沉聲道,

  「陛下有旨,不管用什麼辦法,必須保住墨世子!」

  詹太醫也知道墨玄宸的重要性,連忙道:「微臣定會盡力。」

  等詹太醫再次入內,良扭頭看向鎮南王府的人:「到底怎麼回事,世子為何會遭這般禍事?」

  朱祁緊咬著牙道:「世子病了許久,這幾日身子好了一些,恰逢文遠侯府今日設宴送來了帖子,世子便想著去散散心,可誰曾想……」

  馮良皺眉:「可知道是誰下的手?」

  朱祁搖搖頭:「只知道是文遠侯府的下人潑了酒水,引了世子去後院,那院子裡早藏了人。」

  「世子中了藥後勉強留著神智,拼死反擊才逃過一劫,後來那人被趕去的其他賓客給驚走。」

  馮良口中咂摸了下「文遠侯」三字,微眯著眼道:「朱侍衛,世子既然赴宴,你為何不在身旁?」

  朱祁一說起這個就滿臉懊悔:「我與世子剛到文遠侯府,就有府里人傳信說南地那邊送了東西到了城東碼頭,世子想著在文遠侯府不會有事,就讓我先去碼頭接貨,誰知道世子就出了事。」

  「我就不該聽世子的,為著那些東西里有王妃繡的衣物就先去取,我就該一直守著世子!」

  他說著說著就朝著自己打了一巴掌,又重又急,直抽的自己嘴角都見了血。

  馮良聞言神色微動。

  朱祁口中的王妃自然不是如今鎮南王的夫人,而是先頭那位鎮南王的遺孀,也就是墨玄宸的親生母親。

  那位王妃在先鎮南王死後就得了癔症,瘋癲起來時曾差點掐死了親生兒子墨玄宸,可偶有清醒的時候,卻又能如正常人一樣。

  當年陛下為了牽制鎮南王,將墨玄宸封為世子接入京城養著,原是想要將那位王妃一併接回來,可鎮南王卻以寡嫂癔症體弱不宜長途跋涉為由,將人強行留在了南地。

  若說陛下借墨世子牽制鎮南王府。

  那鎮南王便是借著那位王妃牽制著墨世子。

  只要王妃在一日,墨玄宸便不敢奪他鎮南王位。

  馮良也算是看著這位墨世子長大的,知道他對那位王妃孝順至極,也知道他盼著母妃消息。

  如果真有人藉口是那位王妃送了東西入京,趁機支走了朱祁倒也不奇怪。

  可若真是這樣。

  那這次動手的,怕也跟鎮南王脫不了干係……

  馮良又多問了幾句,仔仔細細將文遠侯府事發經過都了解清楚。

  墨玄宸的情況極為不好,詹太醫費盡心思好不容易保住他性命。

  等外間天色暗下來時,裡頭才傳來聲音說是墨玄宸醒了。

  馮良才連忙繞過屏風進了裡面:「老奴的世子爺,您可算是醒了。」

  「馮公公……」

  墨玄宸撐著床榻就想起身。

  馮良連忙上前按著他:「您可別亂動。」

  小心扶著墨玄宸躺著之後,他才繼續,

  「世子爺這次是受了大罪了,您是不知道,陛下聽說您出了事那是急壞了,第一時間就讓奴才領著詹太醫過來。」

  墨玄宸歉疚:「讓陛下擔心是我的過錯。」

  馮良問道:「世子爺可還記得那傷您的賊人?」

  「記得,那就是個無恥之徒!」

  腦海里浮出那女子挑著他下巴,張揚肆意靠近他調笑的模樣。

  墨玄宸一半是裝的,一半是真的,突然就情緒起伏猛地急咳起來。

  詹太醫連忙說道:「世子雖然醒了,可身體還弱著,切不可太過激動。」

  馮良見他咳得臉上浮出薄紅,捂著胸口像是要將心肝肺都咳了出來。

  他連忙伸手小心替他順著氣。

  等墨玄宸好不容易停下來,馮良怕刺激了墨玄宸夜不敢再問:

  「世子爺彆氣,陛下最是疼您,等奴才回宮復命之後,陛下定會著人追查今日之事,無論是誰設計了這事兒傷了您,陛下都絕不會輕饒了他!」

  「您身子要緊。」

  墨玄宸本就強撐著醒來,馮良見他氣息奄奄的,扭頭朝著一旁道,

  「詹太醫,世子身子還需人照料,陛下的意思是令你這幾日留在鎮南王府。」

  詹太醫連忙道:「微臣遵旨。」

  馮良仔細問過墨玄宸的情況,知道他雖會大病一場卻性命無憂,這才安下心來,匆匆回宮復命。

  詹太醫替墨玄宸把脈之後,見他靠在床邊昏睡過去,就寫了方子被鎮南王府的人帶著下去取藥煎藥。

  屋中人剛散盡,原本「昏迷」的墨玄宸突然睜開眼。

  他猛地起身,朝著胸前一拍,張嘴便吐出一口黑血。

  「主子!」

  朱祁送走詹太醫聽見動靜從門外進來就臉色瞬變,他幾步到了床前,取了一粒藥丸讓墨玄宸服下。

  墨玄宸臉上烏青漸漸褪去,原本劇痛的胸前也緩和下來。

  朱祁滿臉擔憂:「主子,這血靈砂您不能再用了,繼續用下去,就算有夏侯護著,怕也會傷了根底。」

  「不這樣,怎能瞞過景帝?」

  墨玄宸神色蒼白地斜倚在床邊,

  「文遠侯府的事才剛出,馮良就帶著太醫過來,這府里不知道有多少景帝的眼睛。」

  「往日他監視我好歹還有遮掩,如今更將詹昌林留在府里。他對鎮南王府的耐心不多了,我要是不重病在床,纏綿病榻,隨時可能斷氣,他恐怕就要想辦法讓我強行承爵了。」

  以鎮南王府如今的情況。

  他那位好二叔把持兵權,跟皇室關係搖搖欲墜。

  他去承爵,就只能當了炮灰。

  墨玄宸拎袖擦掉唇邊血跡:「文遠侯府的事查清楚了沒。」

  朱祁連忙回道:「夏侯已經查過主子隨身之物,都沒有問題,惟獨您在文遠侯府被人潑到的那些酒漬上還殘留著一些春思繞。」

  墨玄宸鳳眸冷沉:「屋中之人?」

  「是戶部尚書宋家的表小姐,名叫雲錦初,對她下藥的,應是宋家三小姐宋迎月。」

  雲錦初在文遠侯府的那番表演,能夠瞞得過不知情的人。

  可朱祁既知她樣貌,又只需去找受傷且身有異常的。

  再加上宋迎月「丟了訂親玉佩」,又主動引著眾人前往出事之處「捉賊」,很容易能猜到下手的是誰。

  朱祁說道:「雲錦初是江南雲家的人,父母雙亡寄住在宋家。」

  「那位宋三小姐原是想害她,暗中買通了文遠侯府的下人朝著陳大公子下了藥,想將二人湊在一起毀她名節,可被人鑽了空子,害了主子您遭罪。」

  墨玄宸眸色冷如寒潭:「宋宗光……」

  朱祁見他神色冷冽,低聲道:「主子,宋家怕是被人利用了。」

  「那又如何?」

  那女人敢輕薄於他,休想活命!

  墨玄宸抬眼說道:「將宋家女所為透個風聲出去,叫景帝知曉。」

  朱祁微張大嘴,之前他聽了主子的話,故意把今天的事推到鎮南王身上。

  要是宋家牽扯進來,被景帝誤以為和鎮南王府勾結欲奪世子之位,那宋家就完了。

  「主子……」

  咚——

  房頂一聲微乎其微的輕響,瞬間打斷了朱祁剛想出口的話。

  墨玄宸倏然抬頭,抓著身旁藥碗就朝著房頂砸了過去。

  瓦礫被砸斷掀飛時,雲錦初險之又險地朝旁避開,翻身順著屋脊就朝下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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