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關係戶

  本來一首歌的詞曲編曲再加上唱一共才能拿到兩成，當然要找個便宜的歌手，不然自己辛辛苦苦寫的歌，要跟對方多分一點，他可不願意。

  誰唱不是唱，當然要找便宜又好用的了。

  林雨簽約就是藝人，自己寫的歌自己唱也沒毛病，這樣錢也可以拿的心安理得，但是《永遠同在》確實不適合他，聲線雖然完美，但是這首歌必須找個聲線特別高的男生，或者直接找女生，但是嗓音一定要空靈。

  可能南宮楊也是這樣覺得，所以才沒有直接說讓林雨自己唱，而是問他想要什麼樣的歌手。

  南宮楊和周一凡倆人表情古怪的看著林雨。

  林雨輕咳一聲，補充道，「新歌手。」

  南宮楊大笑兩聲，「林老弟是想找一些新聲音，對嗎？」

  林雨遲疑了一下，點點頭，「可以這麼理解。」

  周一凡也如釋重負，林雨現在在他的心裡，形象特別高大，但是剛才那句便宜的，給他整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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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凡突然眼前一亮，「對，《永遠同在》的曲調很治癒，必須找一個乾淨單純的聲音演唱，新人，在新人中找，沒有被太多複雜的技巧修飾過的聲音。」

  林雨，「......」

  歐小娟差點笑出聲，南宮楊他們不知道林雨，但是她知道。

  林雨說的就是字面意思。

  便宜的。

  歐小娟微笑著，問道，「還沒出道的新人資料，我馬上給你，你自己挑好了，我就通知他們過來。」

  林雨點點頭。

  歐小娟只是打了個電話，五分鐘不到，所有的未出道新人信息全都傳到他郵箱裡。

  「可以借用下電腦嗎？」林雨對周一凡說道。

  周一凡對林雨的印象非常好，別說用電腦，用人也可以啊。

  他點點頭。

  林雨快速的將剛簽約還沒有出道的歌手的信息和他們的錄製的小樣聽了一遍。

  從中挑選了兩個歌手，一男一女。

  他本來以為不會有男歌手能達到這個標準，可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一個高亢的聲音，以為存檔中的小樣和《永遠同在》不是一個類型，高但不一定能唱得好這首歌，所以林雨選了兩個人，有個對比。

  「溫靈和墨染。」

  歐小娟直接撥通錢宇電話，「把溫靈和墨染叫來，嗯，對，現在......嗯，給你們半小時。」

  歐小娟斬釘截鐵的掛斷電話。

  林雨愣了一下，歐小娟說話的強勢和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柔聲細語完全不同。

  南宮楊不由笑了，最近經常見到歐小娟和林雨在一起，還以為她變了做事風格。

  原來只是對林雨才這麼溫柔。

  剛剛才是歐小娟的工作風格。

  「你們都看著我幹嘛？」歐小娟打完電話，發現南宮楊他們都在看自己。

  老楊擺擺手，「沒，沒什麼。」

  五分鐘不到，錢宇急匆匆的趕到，演藝部在音樂部的樓下，從辦公室出來，還要等電梯，在乘坐電梯上樓都不止5分鐘。

  可以推斷，錢宇在走廊的路程，都是一路跑來的。

  一刻鐘不到，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子大步流星的趕到。

  錢宇在通知她的時候，就說明情況。

  對於一個還沒出道的新人來說，有一個試唱的機會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可以出道啊。

  而且還是歐小娟親自找到的。

  這種機會不會只有一個人，肯定是個選擇題。

  溫靈接到電話後馬不停蹄的趕到公司。

  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比競爭對手優秀，但她可以儘量早到，給領導們留下一個好印象。

  溫靈勒緊褲腰帶在公司附近租房子，就是這個原因。

  現在證明她是對的。

  溫靈跑出電梯，剛剛到音樂部，便看到歐小娟，錢宇，南宮楊等人。

  趕緊停下腳步，整理了下頭髮，端莊的走了過去。

  錢宇看到溫靈，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

  他是一路小跑從樓下上來的，用了五分鐘。

  但是藝人們一般都不在公司。

  一般沒出道的藝人住得又比較偏遠，因為房租便宜。

  歐小娟的語氣那麼急，只給三十分鐘。

  他真的怕到三十分鐘，一個都沒等到。

  可想而知他的後果有多嚴重。

  現在溫靈來了，如果到了半小時墨染還沒來，他可以先提議溫靈先錄著，估計等溫嶺錄完了墨染就到了。

  錢宇看到溫靈，向前迎了幾步，然後把他帶到歐小娟他們面前介紹說道，「這是溫靈，去年畢業於燕京音樂學院聲樂系畢業。」

  已經畢業一年了，還沒出道，如果這次機會錯過了，就要繼續等，沒出道就連個新人都不算，很多人瞧不起新人，殊不知新人已經不是食物鏈最低端了。

  溫靈懂事的跟歐小娟和南宮楊鞠躬問好，跟周一凡也熱情的問好。

  她雖然沒有出道，也知道演藝部的老大歐小娟，至於音樂部的老大南宮楊和金牌作曲周一凡，這都是公司歌手們心中的紅人。

  同類型的歌手太多，有時候出一首金曲，到底給誰唱，都是這些大佬們說了算。

  溫靈自動忽略了站在後面的林雨。

  看年齡就跟自己差不多大，肯定是音樂部的實習生。

  這次南宮楊和周一凡都在，不知道是什麼大項目，金牌作曲操刀。

  溫靈心裡越來越期待了。

  林雨無所謂溫靈是不是跟自己打招呼。

  女孩子能唱到那個高度，林雨並不意外，只是溫靈的聲音比較純淨相對比較適合。

  但是墨染的聲音可以唱到和溫靈同樣的高度，而且同樣清澈純淨。

  林雨倒是好奇墨染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歌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差不多過了二十分鐘。

  歐小娟看了眼手錶，表情有點不耐煩。

  錢宇試探性的小聲在歐小娟耳邊問道，「咱們是先讓溫靈錄，還是再等一會兒？」

  歐小娟沒有馬上回答。

  令溫靈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歐小娟緩緩轉身，柔聲道，「你覺得呢？」

  你覺得呢？！

  她是在問身後的年輕人嗎？

  溫靈覺得不可能。

  正當她告訴自己肯定是看錯了，應該是在問南宮楊側後方的周一凡時。

  畢竟周一凡可能是一會要錄歌曲的作者。

  年輕人竟然開口了。

  「再等一下吧，不是還沒到三十分鐘麼。」

  歐小娟聽到這句話點點頭，輕聲說了句，「行，聽你的。」

  如果不是溫靈學習過表情管理，她都能把嘴巴張掉。

  這還是在盛空叱詫風雲的歐小娟嗎？

  這還是鐵娘子歐小娟嗎？

  經紀人錢宇老師打電話分明著急得不行，說小娟姐限時三十分鐘馬上到公司。

  剛剛看錢宇老師對歐小娟說話也是畢恭畢敬，大氣都不敢喘。

  怎么小娟姐會對身後的年輕人這麼溫柔。

  溫靈有一種不好的猜測。

  年輕。

  帥氣。

  身材又好。

  難道是......

  李總的親戚？

  溫靈倒抽一口涼氣，關係戶不好惹。

  剛才雖然沒跟他打招呼，但起碼也沒得罪對方。

  這種關係戶，一般沒啥實力，就是仗著有靠山。

  溫靈突然心裡一沉，難道他也是競爭對手之一？

  這種事情她知道，表面上說是公平競爭，其實就是為某一個準備的「競爭」，都是內定的，就為了堵別人的嘴。

  溫靈突然覺得心都碎了。

  來的路上一路小跑，歡天喜地。

  本想著終於等到了出道的機會，沒想到又是給別人當分母。

  歐小娟表情嚴肅，看了眼錶盤，「已經三十五分鐘了。」

  錢宇擦了把汗，「我打電話催催。」

  魔都的交通情況，林雨太了解了。

  在出道之前，他都是擠公交地鐵的隊伍，新人沒幾個有錢能租得起公司附近的公寓，如果不是剛巧在公司，基本不可能半小時趕到。

  如果是以前，墨染可能已經失去了這次機會。

  錢宇打完電話回來，「已經在路上了，馬上就到。」

  歐小娟不耐煩的黑著臉，「你的人都這麼沒有時間觀念嗎？我們這麼多人在這裡等著。」

  錢宇也有點不好意思，畢竟不僅有歐小娟，還有音樂部的南宮楊。

  「要不，咱們就先錄溫靈？」

  歐小娟看徵求意見似的看向林雨。

  這次溫靈看得真切。

  歐小娟就是在詢問身後的年輕人，不僅是歐小娟，她發現連南宮楊也在看那個年輕人的臉色，她敢肯定，如果此刻那個年輕人說可以，他們就會一起去錄音室了。

  溫靈越來越確定自己的猜測，那個年輕人，真的是有後台的，而且看大家對他的態度，背後的後台只能是李總。

  自己馬上就要給別人當墊腳石了，溫靈心有不甘，輕咬唇瓣。

  林雨活了兩世，加一起在這個圈子混了二十年，他理解底層藝人的痛苦，自己也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

  他不能說歐小娟的嚴苛不對。

  這就是遊戲規則，大家混圈子就要遵守這裡的生存法則。

  溫靈能這麼快趕來，肯定是就住附近，肯花大價錢在公司附近租房子，家裡條件好一些是一方面，還有就是為了有這麼一天，可以比別人早到，贏取渺茫的機會。

  這麼多人在這裡等著，作為演藝部的老大，歐小娟是不可能等太久了。

  這種臨時的工作，真的就是拼運氣。

  而溫靈就是為了這麼渺茫的希望，付出了金錢的代價，有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有這樣的機會呢，所以遇到了也是運氣。

  該她成名的運氣。

  可林雨經歷過低迷的階段，更有共情心，他想再給墨染五分鐘的時間，也就只能再給五分鐘了，不然對溫靈不公平。

  林雨想了想平靜的說道，「再等五分鐘吧。」

  歐小娟輕嗯一聲。

  溫靈不是滋味，踩別人上位一個還不夠，還要再等一個。

  也是啊，三選一多好看啊。

  三個里只選一個，都被挑中了，以後出道接受採訪都有賣點。

  沒過一會，一個身材矮胖，皮膚白皙的年輕人氣喘吁吁的狂奔過來。

  「錢，錢，錢老師，我，我......晚了，對，對不起。」

  墨染打車賭半路了，然後又刷了個共享單車到地鐵站，擠一路地鐵，下了地鐵一路狂奔。

  整個人都要累虛脫了。

  錢宇迎過去小聲訓斥道，「大家就等你一個人，跟你說了別住那麼遠，你看靈靈住附近多方便，這種機會說沒就沒了，要不是林老師讓再等等你，今天就沒你什麼事兒了。」

  墨染點頭哈腰的陪著笑。

  林雨看到墨染的那一刻頗為意外。

  他本以為，能有那麼通靈聲音的男生，不是帥氣小生，也是個俊秀少年，沒想到是個白胖子，不由勾勾嘴角，果真聲優都是騙人的。

  墨染走過去想跟南宮楊和歐小娟他們打個招呼。

  但是看到人來了，大家都轉身往錄音室走，沒時間和他寒暄。

  只有林雨朝他點了下頭。

  墨染沒覺得尷尬，咧嘴興奮的朝林雨揮了揮手。

  溫靈認識墨染，他是跟她同期簽進公司的，也是燕京音樂學院畢業的，是男高音。

  她故意慢走幾步到墨染旁邊，問道，「你認識他？」

  墨染憨厚的笑了笑，「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

  溫靈嬌媚的桃花眼翻了個白眼，「他可不一般，連小娟姐都聽他呢。」

  「那當然，小娟姐很欣賞他。」墨染嚴肅的說道。

  墨染沒出道，又是宅男，對網絡上紅的歌特別感興趣，不像溫靈她們這些女孩子只關心時尚和八卦。

  墨染認識林雨，看過林雨唱歌的視頻，雖然手機拍攝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刷了太多遍，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這個人就是林雨。

  後來林雨寫的《聽我說謝謝你》，還有給李總寫的《少年》，墨染都下載了。

  溫靈看了眼前面幾個人，故意放慢腳步，壓低聲音問道，「他是不是李總的......」

  溫靈話只說一半，然後就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墨染眨了眨眼，想到林雨給李總寫的《少年》，點點頭，堅定的說，「是的。」

  溫靈冷哼一聲。

  「人家拿你當墊腳石，你還跟人家那麼熱情的打招呼。」

  「墊腳石？誰的？」

  溫靈朝林雨的方向挑了挑眼眸，「他呀。」

  「那也不錯。」墨染想著如果可以唱林雨寫的歌，墊腳就墊唄，反正皮糙肉厚，也不怕。

  「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沒上進心啊，我們多不容易才有出道的機會，別人輕而易舉就有了。」溫靈不服氣的說道。

  墨染撓撓後腦勺，覺得自己不容易是因為只會唱歌啊，人家林雨詞曲編曲一條龍，當然出道輕而易舉，這也沒啥不服氣的吧。

  溫靈見墨染沒啥反應繼續說道，「我猜這次歌一定是為他量身定做的，我們就是分母。」

  墨染疑惑的看了眼溫靈，「沒這個必要吧。」如果是林雨為他自己量身定做的，直接唱就完了唄，幹嘛費這麼大勁，叫他倆來啊。

  溫靈輕咬嘴唇，「怎麼沒這個必要，你以為所有新人都像那個神仙一樣的林雨，全套都能自己搞定，不露臉都自帶光環，被大家追捧。」

  墨染轉頭看向溫靈，一臉懵逼。

  「所以啊，不可能都是林雨，沒本事的人就要製造話題啊，他就是想拿我們當踏腳石，以後出道了好製作話題。」溫靈惡狠狠的看了眼林雨的方向。

  墨染停下腳步，臉上突然露出憨態可掬的笑容。

  「可是，他就是林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