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舊時情分

  從陸家村離開後，林軒承徑直到了府衙，站在府衙不遠處，他看到了正在門口排隊的百姓們。

  「去看看這些百姓們都在做什麼。」林軒承對身邊的人道。

  旁邊的陸宏趕忙點頭應了一聲，到排在最末尾的百姓身邊打探了一下，不過片刻回來稟報導：「大人，這些百姓都在排隊狀告王家。」

  「狀告王家？這麼多人？」林軒承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排著的長隊，「這些百姓全都是嗎？」

  

  陸宏點頭道：「無一例外，之前這裡的縣令林木白已經堂審過王家家主王乾，打了一百板子，緊接著便有這麼多百姓開始狀告王乾。」

  「咱們在陸家村口聽到的說書先生，說的就是第一個狀告王乾的人，趙氏的故事改編而成的。」陸宏繼續解釋，「因為要狀告王家的人太多，所以大家都在這裡排隊，有專門的衙役負責記錄，這隊伍已經排了幾天了，縣衙只能抽出幾個人來記錄，所以進行的有些慢。」

  聽到這裡，林軒承有些驚訝，如此民心向背的場景，居然會出現在雲水縣的縣衙門口，當著驚奇。

  彼時，陸湛剛好從衙門口出來，想要查看一下這些衙役記錄的如何了。

  剛巧看到站在衙門不遠處的林軒承。

  二人對視一眼，直覺告訴陸湛，這個人不簡單。

  如此想著，陸湛走到林軒承面前，微笑著道：「鄙人云水縣捕快陸湛，敢問先生如何稱呼？」

  林軒承擺了擺手，道：「稱呼倒是不敢當，只是看這長隊有些驚訝。」

  「這些百姓們被王家欺壓許久，如今得了機會，自然是要有苦的訴苦，有冤的告冤。」陸湛回頭看了一下那些明知今日不會輪到他們，卻依舊要在這裡排隊的百姓，無奈搖頭道：「他們也是壓抑了許久。怪只能怪平日裡王家作惡多端，這才讓百姓如此激憤。」

  林軒承聞言，十分好奇的問道：「王家居然會引起如此民憤？」

  聽他這般問，陸湛心中頓時知道，他定不是雲水縣的人。

  「那他們都做了何事？社戲中趙氏的故事引得如此沸沸揚揚，是真的嗎？」林軒承狀似不經意的問道，其實他的試探之意都被陸湛看在眼裡。

  對王家的事如此上心，再加上之前他們得了消息，新巡撫不日即將上任到雲水縣。

  眼前人只往這裡一站，身上的氣勢不免讓人側目，如此氣度，想來應該不是一般人。

  看來，這人定是新上任的巡撫無疑了。只是不知為何，他沒有身著官服，而是身穿常服，還要想衙門口駐足觀望，和他打聽王家的事情？

  他不說，那陸湛也沒有必要挑明他的身份，任由他問下去，他便將這段時間來發生的事說個大概也好，讓這新巡撫心中有個數。

  「自然是真的，趙氏是苦主的兒媳婦，王乾霸占了她……」將那日堂上的事情講了個大概，越聽，林軒承的眉頭皺的越緊，心中對王乾的所作所為越是不齒。

  聽完後，林軒承又問道：「我來的時候聽百姓說，最近縣衙在丈量土地？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王家長期侵占百姓土地，為了查清楚，自然是要重新丈量的。」這個陸湛倒是沒多說，只一句話帶過即可。

  反正王家的事罄竹難書，隨便在街上問一個百姓都會說的比他清楚。

  不過一個是閒聊，另一個就是在公堂上罷了，也無甚區別。

  正巧，此時有一個衙役正喊著陸湛，陸湛對林軒承拱手道：「鄙人還有差事在身，就不奉陪了，先生您請自便。」

  林軒承微微點點頭，陸湛轉身回了衙門，轉身時，他的嘴角揚起，心情很是不錯。

  另一邊，王家。

  李二回去將沒接到人的事稟報給了王乾，果不其然換來王乾的好一陣斥責。

  經過這幾天的修養，王乾的傷口恢復了些。自然了，王乾用的都是好藥，沒日沒夜的塗抹，就是為了讓傷口好的更快些，痛苦少些，自然恢復的比一般挨了板子的尋常人家好的更快。

  「一群廢物！沒接到人我要你們有什麼用！」王乾怒不可遏的吼道，卻也知道再怎麼發脾氣也無濟於事，「你，去給縣裡的其他幾位士紳家裡下拜帖，讓他們等我傷好之後過來吃頓便飯。」

  他就不信了，他一個王家家主，還弄不了一個小小的縣令了？

  就在王乾在家中養傷的時候，李二傳來消息，林軒承來了！

  「什麼時候的事？」王乾驚訝問道。

  怎麼他一點風聲都沒收到？之前沒接到人，現在林軒承到了雲水縣的事他也不知道，這是故意瞞著他嗎？

  李二氣喘吁吁的站在王乾面前，他一得到消息就趕緊來報，一路跑著回來，進屋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

  「就是剛剛，小人親眼見到林軒承穿著官服進的府衙，林木白和那個捕快陸湛都站在門口迎接，此時怕是已經對家主您的事情最稟報呢！」李二說完，擦了擦額頭的汗。說來也是巧，他今日正好出門辦事，他照例去了一趟府衙轉了一圈，想要看看府衙門口狀告他們的百姓還有多少。

  沒想到正好撞到林軒承進府衙的那一幕。

  王乾雙手緊握成拳，打在被褥上，咬牙切齒的道：「該死的！他來了怎麼也不來找我，或者同我講一聲！難道是忘了從前王家對他的恩惠了嗎！」

  見他又動怒，生怕怒火再次燒到自己身上，李二連忙說：「家主放心，林軒承不是不知恩的人，許是公務繁忙來不及過來讓人過來也說不定，等他忙完，自會來與家主相見。」

  這話說的不痛不癢，王乾冷哼一聲，「但願如此吧！」

  結果這一等，就又是兩日過去，林軒承到了王家，見王乾趴在床上，動彈不得的樣子，無奈到：「您這又是何苦呢？」

  「喲，林大人來了？小的可有失遠迎啊，林大人可莫要怪罪小人啊。」王乾陰陽怪氣的翻了個白眼給他。

  林軒承無奈搖頭，「家主這是在怪我？」

  「我哪兒敢呢？您如今都是巡撫了，哪兒還記得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啊。」王乾繼續嘲諷著，直接扭頭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