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似正似邪，似仙似魔

  扶著蘇清漣下台，楚婉君的目光落在了乾冥宗的座位上。

  場上有不少人都在為她的勝利而歡呼。

  熱烈的掌聲讓她有那麼幾分不真實的感覺。

  恍惚間，她似乎感受到一道強烈的目光注視著自己。

  試著追尋目光望去，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只道自己多心，楚婉君收回目光，朝著乾冥宗的方向走去。

  

  四大仙門已定，接下來便是交接儀式。

  前一任四大仙門所管轄的一切由溫滿川主持全部交接到新一任四大仙門手頭。

  慶祝大比圓滿結束的祥瑞之音自天啟大殿敲響，起伏響徹於天地間。

  天宇之上，祥雲滾滾而來，雲中飛舞著無數靈獸，威嚴雄渾。

  氣勢磅礴的靈獸有條不紊翱翔盤旋於空中。

  萬丈金黃色的雲霞投落將整個天啟城籠罩其中。

  將縈繞於天啟城數日的陰霾盡數驅散。

  城中百姓紛紛走出門戶，望著空中盤旋的靈獸，聆聽祥瑞之音的安撫。

  四位仙門掌門御風飛行於半空中，從天啟城上縱覽而過，俯視著萬里山河。

  抵達天啟大殿，交接儀式正式開始。

  交接儀式頗為繁瑣，溫滿川不厭其煩地重複著各個環節。

  將象徵著仙門第一的玉簡雙手遞交到華容手中，溫滿川語氣鄭重道。

  「自今日起，四大仙門將與天啟劍中城共同守護修仙界這一片淨土。」

  華容微微頷首，將玉簡收好。

  當玉簡做完交接的那一刻，殿中眾人也紛紛上前祝賀。

  一時之間，大殿之中熱鬧非凡。

  慶祝的宴會也在此時開啟。

  仙門弟子紛紛外出放鬆，一眾掌門於殿中交流著感情。

  觥籌交錯間，華容與溫滿川坐在了一起。

  望著熱鬧的景象，溫滿川臉上雖帶著笑，心情卻尤為惆悵。

  側眸看向身側華容，舉起手中酒盅輕碰，隨後輕嘆一聲。

  聽聞嘆聲，華容揚眸看著溫滿川，挑眉問道：「一場比賽讓天啟恢復往日繁華，怎的憂愁更盛？」

  「你既這麼說了，也當明白若非無計可施，我又何必這般。」溫滿川無奈搖頭說道。

  華容不以為然，舉起手中酒盅抿了抿，「先發制人，至少不會太被動。」

  溫滿川一聽華容的打算，與自己一拍即合，當即壓低聲道：「我密信留了三十名掌門，今夜議事。」

  「想我留下來一同商討？」華容問道。

  「正是。」溫滿川眼睛噌亮連連點頭。

  聞言，華容未再開口詢問，卻算是默認了今夜會留下來商討一事。

  見華容沒有拒絕自己，溫滿川又笑著敬了兩杯酒。

  酒過三巡，天啟大殿之中，留下的眾仙門掌門人針對魔族一事展開討論。

  內城中，白日的祥瑞讓天啟的夜晚也變得熱鬧許多。

  人群中，混入許多身著百姓服飾，實則為巡邏隊的人。

  他們腰間各佩戴著那用於探測魔族的法器，盡力融入人群之中。

  三兩成群走在街道上。

  楚婉君和沈南洲並肩而行，自然沒有錯過那些巡邏隊。

  「這次不比上一次，上次魔族來勢洶洶，這一次魔族倒像是在等什麼。」

  楚婉君若有所思的看著前方，在這熱鬧的街道之下，卻又隱藏了諸多不定因素。

  「確如師姐所說。」沈南洲贊同著楚婉君的說法。

  只是對魔族一事，他們知之甚少。

  對敵人知之甚少，於他們而言極為不利。

  楚婉君掃看著街上不在少數的巡邏隊員，目光深沉道：「等回了北洲，我便閉關，只盼將來風起雲湧之際，我能以一己之力讓乾冥宗無恙。」

  她畢生心愿，不過是保全乾冥的家人，只盼著這個心愿沒有那麼難實現。

  「是。」沈南洲應承著。

  望著楚婉君的側臉，心底卻也暗下決心要加快修煉速度，至少能夠與之並肩作戰。

  ——

  昨夜一整夜的時間裡，天啟大殿燈火通明一片，直至天明，眾人才紛紛散去。

  站在殿前，溫滿川目送一名又一名掌門離去，直到最後一人離開，才見華容悠然從殿中走了出來。

  「你打算何時啟程回北洲？」溫滿川無奈詢問道。

  華容挑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天色：「約莫就這一兩天吧。」

  一聽就這兩日，溫滿川不由得蹙了蹙眉，似乎不死心，又問道：「沒別的打算了嗎？」

  「回溯鏡都給你了，我還需要做什麼？」華容好似聽不懂般的反問。

  溫滿川見他自己不說，也不再繞彎子，直言道：「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魔族之事，你真的不打算見見音儀。」

  「見不見有那麼重要嗎？」華容仍是一副淡然的模樣。

  「是為了你那個小徒弟？為了那一句命格不凡？」溫滿川再淡定不住，急忙追問道。

  「溫滿川。」華容語氣中已經帶著一絲冷意，「我最不信命，但她不同，她不會參與到魔族一事中去。」

  溫滿川深吸一口氣，面對執拗的華容，強壓下心頭的火氣。

  「你怎麼知道那不是她的機遇呢？你的保護於她而言不一定是好事。」

  「不喪命，便已經是最好的事情。」華容冷聲道：「你若是再打她主意，我不介意徹底跟你翻臉。」

  溫滿川聞言一滯，眼底華容一抹黯然，隨後點點頭：「我明白了……」

  #

  數年前，楚婉君攜帶回溯鏡返回北洲乾冥。

  甦醒記憶數日以來，回顧前世諸多異端，華容心頭始終被一團迷霧所困。

  窺覷數日鏡中像，百般思量之下，他取出了一枚塵封多年的傳訊玉牌。

  在那玉牌之上，赫然寫著一「髏」字。

  當玉牌亮起，困擾心中的顧慮與迷惘皆在那一夜得到解答。

  「命運多舛，前路坎坷，縱是以你之力，也難保其平安順遂一生。」

  「無解？」

  「魔，唯有一魔字，影響其終身之運勢，此子似正似邪，似仙似魔，一步相差踏錯便會萬劫不復。」

  「弟子明白。」

  「切莫執意為其改命。」

  「……」

  那一句叮囑，最後並沒有得到回應。

  而叮囑之人，似乎也明白沉默之下所表達的意思，輕嘆一聲，玉牌湮滅。

  一切歸於平靜，只留下滿室空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