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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傳奇太子妃:從難民堆到問鼎中宮(1)

2024-06-08 09:49:48 作者: 河伯獻神魚

  「你娘?」

  順著小孩的視線看過去,不遠處的牆角那裡,正躺著一個乾瘦的婦女,她頭髮散亂著,身形岣嶁,唇色發黑,唇邊正淌著血,已經一動不動了。

  小孩的聲音帶上了些哭腔:「我們太餓了,我娘帶我挖蘑菇吃,她先咬了一口,被毒死了……」

  邵棋盯著看了一會,在婦女屍體的後面,她看到那一片空地七上八下地躺了一排的屍體,無人問津。

  

  「姐姐……我一個人抬不動我娘,我想讓你搭把手,把我娘抬到那邊的林子裡埋了……」小孩仰著髒兮兮的小臉看著她,眼神希冀。

  時下正是盛夏,烈日炎炎,燙人的日光照在小孩身上,讓他大汗涔涔,他抹了把汗,熱切地盯著邵棋。

  邵棋沉默片刻,輕輕拍了拍他的頭:「好孩子。」

  她和小孩把他娘抬了起來,因為已經斷氣有一段時間了,所以她的身體僵直,抬在手上就像扛了一塊長長的木頭。

  二人都餓著肚子,沒什麼力氣,費了好長時間才把小孩他娘抬到林子深處。

  邵棋略通一點風水,選了一處適合的空地。手上沒有工具,兩人就撿了些有稜有角的木頭和石頭來用。

  在挖之前,邵棋突然叫住了小孩。

  「你等一下。」

  她從自己的外衫上撕下了一塊淺顏色的布,纏在了小孩頭上,纏了幾圈後打了個結,又給他擺正。

  「姐姐……」

  邵棋語氣平靜:「禮不可廢,一會還要給你娘磕幾個響頭,明白嗎?」

  小孩聽不懂「禮不可廢」四個字,但他之前見過別人家的喪事都要纏白布和磕頭,所以他知道這是必須要做的事,於是乖巧應聲。

  兩人拿著石頭和木頭開始挖了起來,沒有工具確實更加費勁,再加上粗糙的石塊表面把邵棋的手磨得生疼,不一會,她手上的血就浸染在了石塊上面。

  但她沒吭聲,只是一言不發地挖著。

  小孩到底是小孩,過了一會有些體力不支,邵棋讓他歇會,他搖搖頭,低著頭繼續挖,任憑眼睛裡掉落的淚水灑進土裡。

  好在邵棋選的地方在樹蔭里,土壤鬆動,比較好挖。過了大概有不到半個時辰,就挖好了一個剛好能容納一個人的小坑。

  邵棋停住了手,接下來就要交給小孩了。

  小孩把他娘的屍體放到了坑裡,然後他也蹲在坑裡,先是用自己的衣服上最乾淨的一塊布給他娘擦了擦臉,然後又仔仔細細給他娘整理衣服。

  整理著整理著,他突然再也抑制不住似的,大哭起來。

  空曠的林子裡,撕心裂肺的哭聲就顯得格外突兀。可一動一靜互相映襯著,竟顯得這裡更加壓抑,像是要把人活活吞噬。

  邵棋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臉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小孩哭過一陣後,才抽泣著站起身,兩人又用手把土塊都推進坑裡,漸漸覆蓋上去。

  這一切都做完後,邵棋和小孩已經是灰頭土臉。

  正當邵棋準備離開時,小孩忽然跪倒在地,朝著她磕了三個響頭。

  「姐姐!我娘說了,現在世道亂,肯願意幫我們倆的就是大恩人!」他一邊說一邊從袖口裡掏出一個被破布裹了又裹的細金鐲子,「這是我娘留給我的,你是恩人,我想送給你!」

  他遞了過來,邵棋皺了皺眉,又給他塞回去了。

  「這是你娘留給你的傍身之物,我不能要。」她搖搖頭。

  小孩卻又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他聽不懂什麼叫「傍身之物」,於是邵棋俯身拉他起來,然後問他:「讀過書沒有?」

  小孩搖了搖頭。

  邵棋低眉思索片刻,告訴他:「你把這個鐲子收好,等城門開了,去典當行換成碎銀,切記要小心,不要讓壞人盯上你的財物,然後你花錢找旅隊讓他們帶你離開這裡,有機會的話,進軍營里參軍吧。」

  若是世道亂,又逢大災,那參軍就是普通人最好活命的辦法——雖然也未必活得長久。

  小孩這回聽懂了,認真點了點頭,然後又問她:「那姐姐你怎麼辦呢?」

  邵棋沉默。

  她連劇本都沒有,她能怎麼辦。

  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必擔心我,我有我的活法。」她笑了笑,帶著小孩往林外走。

  「那城門什麼時候會開呢?我們都已經在城外等了半個月了。」

  邵棋微微皺眉,竟然已經這麼久了。

  城內的官員不開城門的緣由無外乎就是擔心難民進城引發暴亂,而且城內應該是沒有上面派發的賑災糧食,所以只能一直關著城門,為的就是把他們這些人活生生熬死在外面。

  「聽天由命吧。」她淡聲道。

  小孩學著她的話:「聽,天,由,命?」

  邵棋輕輕頷首:「意思就是,等到天上的人看見了,或許就會來幫我們開城門了。」

  天上的人,是老神仙嗎?

  小孩似懂非懂,跟在她身後,和她慢慢邁出林子。

  「咯嘣」一聲,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兩個身影踩在乾草上,從樹後走了出來,目光落在那漸漸遠去的一大一小的身影上。

  「殿下,那女子……她的話有影射陛下之嫌哪!」穿著灰衣的男子語氣沉沉,神色微微含怒。

  另一個男子則穿著藍白色的長袍輕衫,面容清俊,眼睛的弧度卻凌厲,不怒自威,正負手站在灰衣男子身前,左手手腕上的一串褐木佛珠格外顯眼。

  「她說的有何不對?」藍袍男子神色淡淡,「即使父皇聽了這話,也未必有你這般的反應。」

  灰衣男子駭然失色,慌忙跪倒在地:「是臣僭越,懇請殿下責罰。」

  藍袍男子沒有開口讓他起身,而是一邊緩緩把玩著腰間的玉佩,一邊注視著已經走出視野里的那兩個身影,忽然問道:「鶴州的駐地大臣是誰?」

  灰衣男子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地回答:「回殿下,是王福得。」

  「欺上瞞下,勾結陳黨,私吞災糧,」藍袍男子瞥了他一眼,「你來說說,該怎麼罰?」

  灰衣男子咽了咽口水,低著頭試探著答道:「臣以為……應按照律法,處以絞刑,收繳家產充公,明晚便可執行。」

  藍袍男子輕笑一聲:「明晚?」

  灰衣男子愣了愣,忽然福至心靈,連忙改口:「今晚,今晚即刻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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