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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廢皇太女攜天子劍,斬不良臣(18)

2024-06-08 09:48:06 作者: 河伯獻神魚

  邵弗從來沒料到會有這種場面。

  她喉頭一滾,再出聲時,嗓子有些啞了:「兒臣……確實心悅武小侯爺,只是礙於情面,從未在人前表現出來。也不敢向母皇訴說。」

  她說出這句話時,武岱垂著頭,正在摩挲腕上的玉珠,旁人看不清他臉上是何表情。

  「呵呵……」

  女皇笑了一聲,臉上那副隱隱有些鋒利的神情已經淡了下去,再開口時,已是一副慈母模樣。

  「小兒女啊……還瞞著朕,既然如此,朕不妨就成人之美,索性讓你們二人如願以償。」

  「謝母皇。」

  「謝陛下。」

  被賜婚的兩人神情晦澀,表情暗淡,笑得比哭還難看。

  而台下,正悠哉悠哉地吃點心的邵棋勾了勾唇,與身側的藺書衡對視一眼,深藏功與名。

  

  然而,沒過多久,這炮火就轉移到了邵棋這裡。

  邵弗領了旨意,回到位子上,舉杯抿了口酒,狀若無意地開口:「母皇可不能偏心呀,這宴上的青年才俊如此之多,只我一個人得了賞,讓其他姐妹怎麼想?」

  「是不是呀,五妹妹?」

  眾人的目光投了過來,邵棋驚訝地笑了一下。

  「本宮這拖家帶口的,家室就在旁邊坐著呢,四姐看不見?」

  聽見這句話,藺書衡罕見地臉側有些泛紅,他定了定神,迎上眾人打量的視線,神情不動如山。

  而這時,旁邊的武岱突然開口了。

  他扯了扯唇,眼神帶上了些輕嘲:「京中傳聞,五殿下和藺正君分房而眠,既然關係都冷到這種地步了,五殿下還是早日納一位側君才好,畢竟……」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五殿下成婚這幾年,膝下可是一直無所出。」

  這話已經足夠尖銳了,甚至隱隱有些撕破臉皮了。

  邵弗也冷笑了一下,直直地盯著對方。

  女皇這個時候反倒不說話了,作壁上觀,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唇邊笑容淺淺。

  宿月的手被她放在掌心摩挲,宿月正心神不寧,就聽到身側傳來女皇的聲音。

  「手怎麼這麼冰?」

  宿月慌了一身,然後迅速定住心神:「可能是,方才喝的酒有些涼了……」

  女皇笑了一下,讓侍女把桌案上的酒壺撤下去,換些溫酒來,然後就不說話了。

  而下面的氣氛漸漸劍拔弩張起來。

  聽著對方的步步逼問,藺書衡捻了捻手指,腦海里的念頭轉得飛快。

  其實這是無所謂的,只要選一個心思單純、身世背景乾淨的郎君進門,就對殿下不會有任何威脅。

  至於日後……

  日後。

  藺書衡把這兩個字慢慢地在心裡念出來,時至今日,他不得不承認了自己的卑劣心思,哪怕再無所謂,他也不想有任何男子參與到殿下的「日後」中去。

  他生平第一次,想要伸出手扯住身旁人的手腕,然後直白地告訴她自己的「不願」和「不妥協」——他從沒有這麼任性過。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動作,下一刻,一隻手就在桌下輕輕地牽住了他。

  邵棋用手指緩緩敲了敲他的掌心。

  像是一場隱秘的締結契約的儀式,一下子就把兩個人連在了一起。

  「五殿下怎麼不說話了?藺正君他——」

  「咔噠。」

  武岱的話被打斷了。

  茶盞被重重地擱在桌案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在寂靜的殿中顯得格外突兀。

  「本宮記得,半刻鐘前武小侯爺才被賜婚吧?」

  邵棋扯唇笑了一下,笑容有些滲人:「這還沒嫁進門,倒是先擺起姐夫的譜來了。」

  武岱的神情僵了一下,然後浮現幾分惱怒。

  接著眾人就聽見邵棋用毫無起伏的聲線——就和她在詔獄下斬立決的命令時的語氣一樣,說道:「一口一個藺正君的,罔顧尊卑,這就是鎮遠侯府的禮儀家教?」

  「還是說,」她的目光冷得像刀子似的,一刀一刀刺向對方,「鎮遠侯家的大公子根本不把本宮和本宮的正君放在眼裡。這才是貴府的尊卑。」

  嗬!

  這話說得句句見血,尋常地方都不敢提及,更何況而這可是宮宴!

  天底下最頭等的尊貴就在上面坐著呢!

  你鎮遠侯府算是什麼東西?

  武岱霎時間就白了臉色,他慌張地朝上方座位上望去,卻見女皇正垂著臉喝酒,神情難辨。

  「我不是……」

  邵棋打斷了他的話:「既然不是,那就先規規矩矩地行禮,再開口說話。」

  邵弗不虞地皺了皺眉:「五妹妹……」

  「我是在幫四姐教教未來的姐夫什麼是規矩,四姐該謝我才是。」

  邵棋笑著說完,就把目光定在了武岱臉上,意思很明確,就等著他跪呢。

  在眾人的目光中,武岱咬了咬牙,俯身行了兩個規規矩矩的跪禮,只是看著神色頗為屈辱。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麼著你了呢。」邵棋哼笑一聲。

  「現在五殿下可以回答臣的問題了吧。」武岱冷著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什麼問題?」邵棋挑了挑眉,「哦……納側君,這麼給你說吧,各位若是還想來再喝一次我的喜酒,這輩子恐怕是等不到了,下輩子吧。」

  話落,藺書衡的手指一下就繃緊了,邵棋抓住他的手指,一下一下地輕撫著,然後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面不改色地補充道:「我做皇太女的時候,不見有人來操心子嗣的問題,現在我都被踢下來了,你們一個個的反倒著急起來了。」

  「要是真的沒事幹,就來詔獄,本宮給你們分個獄卒噹噹,保管讓你們忙得顧不上再操心別人生不生孩子了。」

  邵弗臉色難看極了:「五妹你說話注意點言辭,我作為你的長姐,關心你反倒還得挨這份奚落?」

  「那就麻煩四姐多多包涵了,」邵棋笑了笑,然後忽地按住了額頭,皺起眉來,「妹妹這會頭疼得厲害,怕是驚動了隱疾,四姐身為長姐,就多體諒體諒吧。」

  邵棋口中的隱疾,就是京中盛行流傳的「五殿下患有瘋病」這個說法。

  女皇聽到此處,才擰眉抬起頭來。

  別人不敢提,她反倒自己提起來了。

  「行了,」女皇神色淡淡,若無其事地把這事揭過,「朕還沒那麼著急想見孫女孫子,不必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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