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心亂
2024-06-08 08:49:03
作者: 看人間
「不行,你一個姑娘家,出去也是枉然,你給我就在府中,好好待著!」有了上一次去山上請郭一品,何木珍生了好大一場氣的經驗,這一回,年汀蘭到是老老實實的與母親申請,本就不報太大的希望,誰知道,她竟是一口便回絕了。
衛玲瓏在一旁幫腔,「母親,妹妹也是在擔心二殿下,這也是人之常情,咱們多派些人跟著,想來不會……」
「我說不許就是不許,這一回,誰說都不管用,那二殿下是被人刺殺,本就危險,汀兒若是再跟著去尋,那不是直接將自己往火坑裡送?」何木珍本就有些後悔這場婚事,這會子,也顧不得女兒的未婚夫婿一旦沒了,女兒又會有怎樣的後果?
只是她已經想好了,若是那二殿下回來便罷了,若是沒有回來,那個情願為她連命都不要的墨卿桑,想來是不會嫌棄她的,再者說來,這墨卿桑,似乎是比二皇子玄淵,家世還要簡單一些。
衛玲瓏是媳婦,婆婆那般堅決,自然是不好再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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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汀蘭知道自己是說不通的,只能給青魚使了個眼色,不出片刻,管家便來報,墨卿桑求見。
何木珍對墨卿桑頗有好感,立馬便命人將其請進來。
「年夫人!」
「墨齋主莫要多禮,你是我年家的大恩人,往後莫要這般客氣。」何木珍瞧著墨卿桑是丰神俊朗,這眼裡是越看越滿意。「你來尋汀兒?」
瞧見何木珍對墨卿桑異常熱情,衛玲瓏連忙低聲在她耳邊道,「婆婆,妹妹是許了人家的,婆婆可莫要一時糊塗,壞了妹妹的名聲。」
何木珍卻是並不當一回事,「名聲值個什麼價?這日子是自己的,得要你妹妹過著好,那才是正兒八經的事兒,哪裡顧及什麼名聲一類?」
墨卿桑是練武之人,這聽力是極好的,雖然無心插足年汀蘭與玄淵之間,只聽著心愛之人的母親,可以這樣認可自己,也算是有些安慰。
「年夫人,卿桑來此,是有一事與夫人商討。」
「哎,你說」
「不瞞夫人,卿桑此來是邀請年小姐一同前往洛河一帶,年小姐頗有做生意的頭腦,洛河地熱,年小姐的冰糕若是往那一帶開起,想來會更上一層樓。」年汀蘭不僅僅是有做生意的頭腦,最要緊的是,她有在為未來一步步的打算。
何木珍一聽此事,想著正好可以擋了年汀蘭打算去尋玄淵之事,心下暗喜,「你可有興致?」
年汀蘭神色不快,「母親,我已經做了打算,如何再能有其他安排?」
知子莫若母,年汀蘭從來就不是逆來順受的孩子,若是她一口應下,何木珍只會懷疑她到時候會趁機去尋人。
何木珍臉色變得難看,「你的打算,我是不許的,若是你實在要出去,便只能隨著墨齋主一同去,而且,哪都不能跑,不然,看你回來我如何與你算帳?」
「母親,若是您不同意,我便是逃也會逃出去!」
「你敢!你是想氣死老娘嗎?」何木珍騰地站起來,就差跑到年汀蘭面前來,狠狠的給她一巴掌。「怎麼就半分你哥哥的懂事勁都沒有?從小到大,恨不得氣死我?」
年汀蘭自從醒來之後,是再也不願惹母親生氣的,只是這一回,這心裡實在不安,擔憂玄淵的安危,她不得不故意惹母親生氣。
眼看著母女倆之間的爭執要開始了,墨卿桑連忙插嘴,「年小姐,是何種打算?」
「沒什麼,她就是想溜出去玩。」何木珍隨口隱瞞,她並不想在墨卿桑面前,提及年汀蘭如今對玄淵的心意。
年汀蘭卻是打斷了母親的話,「墨先生神通廣大,想必是聽說了,二殿下失蹤,我這是打算去尋他。」
何木珍被年汀蘭唱反調,氣的是大氣一出,「年汀蘭!」
墨卿桑假意低頭一想,「如此,年小姐到是情意深重之人,這樣吧,年夫人,洛河在南,正巧與皇陵的方向是一致的,我便陪著年小姐走一遭,如此兩全其美,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何木珍看著墨卿桑那神情,他對年汀蘭的情意,何木珍是親眼看見的,就在年汀蘭受傷中毒那一天,她甚至是要自己的女兒死,也是想要保全女兒的名聲,不讓這個男人將人帶走。
可是就在年汀蘭活著回來的時候,何木珍突然便想通了,這世上,沒有什麼東西比孩子的性命更重要,更沒有什麼東西,比孩子日後的安全和幸福重要。這皇家,終究是是非之地,年家是已經在這個泥潭裡了,何必還要將女兒也拖在這裡呢?
「好孩子,你,當真是個好孩子。」
這世上的男女情愛,哪一個不是想要霸占?偏偏這個墨卿桑,大愛無私,當真是事事為著年汀蘭著想的。
墨卿桑看著何木珍,明白她這話里的意思,只是心中一陣苦惱,若不是明白自己沒有機會,他又哪裡會想要去擔這個「好」字?
「年夫人……」
「去吧,我年家欠你一條命,此事,你既願意,你陪著,我也放心。」
輕裝上陣,年汀蘭與青魚一同女扮男裝,墨卿桑帶著墨邪,四人各自一匹馬,一同出了京都。
「若是他們此去,能夠攜手天涯,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何木珍站在門前,自從年尋走後,她想的事是越發多了。
衛玲瓏伺候在何木珍身邊,如今她這婆婆的想法,她是越來越看不明白了。
「婆婆,妹妹定的可是皇親,她若是跑了,咱們年家滿門,可是以欺君之罪論處!」
何木珍嘆了口氣,冷冷瞧了衛玲瓏一眼,「我不過這麼一說,你便是這般怕了?」
衛玲瓏也不知道,婆婆是哪裡突然來的脾氣,她自問這些年,他們的相處還是頗為愉快。
「婆婆,我不是怕,只是咱們年府這麼多人,總不能都為著妹妹……陪葬吧?」
何木珍搖了搖頭,「是,不為著你妹妹陪葬,卻要你妹妹為你們日後的富貴榮華,做出犧牲。」
衛玲瓏聽出何木珍這話里的意思,她這是知道了公公與相公的打算了?
「你和年階都還年輕,有衝勁自然是好的,要怪也只能怪我當初沒有想得透徹,都是皇子,他如今還是最大的,能力也是不俗,如何就會甘於平凡?只我是萬萬沒有想到,你們都打著那一份算盤的,偏偏年階他們父子,還要將我瞞著,活活的將汀兒往火坑裡推。」
「婆婆,這事兒,怪不得您,若是兒媳不與相公成親,也許就不會需要妹妹與皇家……」衛玲瓏伺候何木珍這麼多年,早就知道自己這個婆婆,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有時候,自己賣慘裝可憐,到能得她幾分憐憫。
何木珍重重嘆了口氣,「行了行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策馬疾馳,自北境回來,年汀蘭已經許多未曾騎馬,這會子心中掛念才不得不快加了速度,顧不得臀下疼痛,自一出年府便未曾停歇片刻。
「就是你不休息,這馬兒也得休息片刻吧?」墨卿桑瞧著年汀蘭不管不顧,只能策馬在旁,勸說汀蘭。「這會兒都是午時了,咱們也該吃些東西,你這傷勢剛好,哪裡經得住這些蹉跎?」
墨卿桑幾乎是用吼的,這年汀蘭充耳不聞,幾人也只有跟著,直到路過一河流處,馬兒徑直偏了跑道,往河邊跑去,年汀蘭如何也勒不回韁繩。
「小心!」眼看著馬兒要踏入河岸,那上頭布滿了鵝卵石,年汀蘭重心不穩,到是墨卿桑反應極快,一腳蹬了馬背,落地飛奔,將年汀蘭一把扯下馬背。
墨邪和青魚二人連忙下馬,二人都被那一場景嚇得不輕。
「小姐,可有受傷?」青魚匆忙上前,年汀蘭木訥的搖了搖頭,臉色一片煞白。
墨卿桑氣得不輕,「年汀蘭,你瘋了?!你不是說過,你是為了你年家?你如今這失魂落魄的模樣,到底是為了年家,還是因為那個人在你心目中,比你自己的性命都重要?」
年汀蘭被墨卿桑一陣吼,她此時也是一陣莫名的慌亂,她也不知道自己這究竟是怎麼了?這心裡頭,只一直在想著那個人,只覺得,如果那個人沒有了,那麼自己也就沒有多大的樂趣了。
甚至於一想到,他是血淋淋的躺在哪裡,她都是心如刀割的。
「墨先生,我害怕,害怕我來不及救他。」再多的未卜先知,在真正的關心面前,那都是虛妄,當你真正關愛一個人,哪怕只是一點小傷,那也會各種幻想,覺得他受到了天大的傷害。
墨卿桑從未見到了年汀蘭這樣恐懼,就像是失了魂,整個人的狀態明顯不對勁。
一時間,也顧不得男女之別,將人一把抱住。「汀蘭,你冷靜些,我們已經出來了,我這陪你去找就是了,你別自己胡思亂想。」
墨卿桑此時心裡有多難過,不無為外人道,自己費心費力救回來的姑娘,滿心滿意裝的卻是其他人。
「墨先生,謝謝你,對不起……」
年汀蘭這聲道歉,來的實在是突然,聽得墨卿桑心涼一片,謝謝?謝謝他作陪?還是謝謝他的成全?
對不起?這種喜愛一人,可以勝過生命的體會,也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會明白,他的感情,她做不出回應,便只能給這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