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科舉

2024-06-08 08:46:51 作者: 看人間

  七月盛夏,日頭是越發的大,與眾多夫人小姐,喜歡在自家小院裡乘涼扇扇,來的不同,年汀蘭請了個練武的先生,在院子裡,每日早起晚睡,將自己折騰的,從一開始的筋疲力盡,到了如今的習以為常。

  年汀蘭從小本就有些底子,只是回了京都之後,開始懈怠,如今也不知是為何,突然又有了興致,家裡人也都由著她折騰。

  至於年汀蘭尋得這個先生,並不是別人,正是墨卿桑!

  墨卿桑顯露出來的武功算不得高,但是經過年尋和年階的討教,都覺得,教一教年汀蘭還是不成問題的。

  「今日科考,可想去瞧一瞧?」

  科考?年汀蘭記得,今日的科考一直是她所期盼的,為了曾經那個人。

  那個一直想要以科考,來成就自己的人。

  

  「與我何干?」年汀蘭如今,並不再在意科考之事,還在練習半蹲的年汀蘭,額頭已經冒出了細汗。

  墨卿桑飲著茶,在一旁悠哉悠哉,好不愜意。

  「有一個,叫柳中和的,你可認識?」

  年汀蘭身形一晃,險些摔倒,青魚連忙扶住。

  「他如何去得?」

  年汀蘭可是記得,柳中和在年芷蘭去世之後,便出城了,未曾想,他竟然又回來了?

  墨卿桑喜歡飲這年府的茶,尤其是喜歡這汀蘭小院的,充滿了年汀蘭的味道。

  「有一句話,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不知小姐,可聽過?」

  墨卿桑說話拐彎抹角,弄得年汀蘭一頭霧水。墨卿桑有些無奈,年汀蘭聰明是聰明,只是在情之一字上,顯得著實有些呆笨。

  「墨先生說話,說的明些,莫要與我說些彎彎繞繞,聽著煩心。」墨卿桑還沒有埋怨年汀蘭,反倒被年汀蘭好一番訓。

  有人說,這年家小姐,當初對柳中和是一見鍾情,死纏爛打,看著模樣,莫不是餘溫尚在?

  「你如今,與二皇子定了親,最為看不過的,自然是一直與你交好的四皇子。這事兒,自然是他一手促成的。」

  墨卿桑說的直白明了,年汀蘭卻是更加疑惑。

  「這柳中和,是如何與四皇子相識的?」

  「柳中和本來就是富有才學的,只是一顆心在你那妹妹身上,荒廢了自己的才能,你妹妹的死,對他來說,本就是一種解脫,他分析利弊之後,在宮門口,守了好些天,才將四皇子守到。」

  墨卿桑端詳著年汀蘭平日裡用的杯子,這年汀蘭果真是個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就是這飲茶的杯子,都做的精緻,茶水餘溫,久久不散。

  「如此說來,他是蓄意所為?」

  年汀蘭想起上一世,柳中和,似乎就是與四皇子,有所勾結,這才能將年家與二皇子……

  墨卿桑點點頭,「如今朝里都是用人之際,但凡是確有才能的,誰會拒絕呢?」

  墨卿桑所說的這個朝里,其實也不過是因為如今幾位皇子,爭儲之勢嚴峻,所以才會顯得人才尤為缺少。

  年汀蘭想了想,「這麼說來,柳中和,其實也是早有心機的。」

  不然他怎麼可能會知道,四皇子每月都有那麼幾日,會出宮,探訪民間?想來都是早有打算,才會如此。

  考院外頭,已經排起了長龍,參加科考的人不少,前來送考的人,更是不少。

  墨卿桑在考院對面的茶樓上,要了一包間,剛剛好,可以看清考院門口的情勢。

  年汀蘭也不知,為何自己會來,如今柳中和與她年家,再未有任何關係,只是不知為何,她還是 鬼使神差的來了。

  幾乎是不用特意下意識地尋找,柳中和本就長相出眾,身子頎長,他只站在那裡,那也是與眾不同的。

  不過三兩月未見,竟是恍如隔世。

  也許是年汀蘭的視線,實在是太過直接,柳中和下意識地看過來,看見樓上的人,瞳孔緊縮,嘴唇緊抿,年汀蘭在他的眼裡,看到了恨意,滿滿的恨意。

  隨著柳中和前後,有差不多七八人,大家都議論的熱絡。

  「那些人,都是四皇子門下的,若是能入榜,一般最後都是為四皇子做事。」

  墨卿桑只當沒有看見,柳中和看年汀蘭的眼神,不過還是個考生,他墨卿桑還不至於放在心上。

  「柳中和學富五車,四皇子選了他,也是選對了。」

  幾乎不用想,柳中和這個狀元郎,想來是中定了。

  那曾志帆,如何也是四皇子的外公,都幫著打通了柳中和參考的路子,想來之後,瞧著柳中和的實力之後,也只會順水推舟,將他安排在最適合他的位置。

  「對他那樣有信心?」

  墨卿桑到是覺得奇怪,這柳中和當初,可還是幹了些糊塗事兒,怎麼這年汀蘭還這般相信他?

  年汀蘭面無表情,「不是對他有信心,而是,知道他的水平。若不是他平日裡低調,怕是學名早已經傳播開了。」

  最要緊的是,年汀蘭看著柳中和還是參加了科考,這心裡頭是越發的不安。

  這是不是代表著,對於年家的打擊,即將要來了?

  「墨先生可有法子,讓柳中和與榜上無緣?」

  年汀蘭想好了,這個柳中和一定是不能有翻身機會的,他會是傷害年家,最為鋒利的一把利劍。

  墨卿桑看了看年汀蘭,「實不相瞞,對於當真有才學的,我也是欣賞的,就是有法子,我也不想埋沒了他。」

  墨卿桑向來愛才,不然他的手下,也不至於會聚集那麼多俊傑。

  年汀蘭一時暗自責怪自己,如何在墨卿桑面前,這般說了?

  不由得笑了笑,「墨先生說的是,方才不過是汀蘭的一句玩笑話,墨先生,還請莫要放在心上。」

  二人目送柳中和入了考場,墨卿桑不由得勸解年汀蘭,「柳中和,畢竟是無辜的,年小姐,不該牽連至他!」

  年汀蘭笑了笑,無辜的?索性,墨卿桑只能了解這世間之事,還當年汀蘭,在耍女兒家的脾氣,卻是不知道,年汀蘭這是在與柳中和,計較上一世的事!

  「墨先生說的是,是汀蘭小人之心了。」

  墨卿桑只當,年汀蘭是因為嫉恨墨卿桑未曾看上自己,所以才這般計較。

  可是他並不知道,年汀蘭對於柳中和的怨恨,卻是生在骨子裡的。

  她以為她可以不在乎,她以為她已經放過了柳中和,也放過了自己,但是看到他方才看她的眼神,年汀蘭才深刻的醒來,柳中和依然是柳中和,只要他還在,那麼他就會是年家最為嚴重的威脅。

  年汀蘭與墨卿桑,第一次,有了尷尬的處境,兩個人在一起,頗有些不自在。

  剛剛下馬車,新的管家便迎上來了,「小姐,有個叫文松的小傢伙,前來求見。因著他沒有什麼信物,所以小的便只能讓他在門口等等。」

  新來的管家很小心,性子又是個溫良的,年汀蘭到是頗為滿意。

  聽到文松來了,年汀蘭一喜一憂,喜的是,那個孩子,終究還是來投靠自己了,憂的是,莫不是他母親?

  抬眼望去,瞧著文松,果真是一身的粗布麻衣,腰間還戴了一塊白布。

  顯然,他母親走了。

  「年小姐!」

  文松規規矩矩行了個禮,面上的憂傷,顯而易見。

  年汀蘭點點頭,「你母親,可安頓好了?」

  「謝小姐關心,都安頓好了,在西山寺的後山,牌位也放在西山寺裡頭的。」

  文松一字不漏的交待。

  年汀蘭微微一愣,「西山寺?你如何安置進去的?」

  西山寺是一處極好的陰事寺廟,許多有錢人家,除了家裡有墓園的,基本上都會選在西山寺供牌,年汀蘭當時留下的錢並不多,文松要給他母親置辦一個那般好的位置,怕是不可能的。

  「回小姐,是二殿下派人來料理的」文松心存感激,「二殿下說了,只要文松好好聽小姐的話,他便保我母親香火不斷。」

  玄淵?

  許久未曾再聽見他的消息,這恍然一聽,竟有些陌生。「是,二殿下啊……」

  文松跟隨年汀蘭入府,遇見衛玲瓏。

  「怎麼來了位小客人?可是有事?」衛玲瓏手裡抱著年皓軒,已經是一歲半的年紀,瞧著年汀蘭,奶聲奶氣,喚著「姑姑」

  再一瞧見文松,便掙扎著跑下來,去牽文松的手。

  「哥哥,陪、我、玩!」

  文松看起來也還是個孩子模樣,年皓軒第一眼瞧著便喜歡,也是正常。

  「一個小弟弟,他沒了母親,我便帶回來,小住兩日」

  年汀蘭解釋不清文松的來歷,總不能給自家嫂嫂說,自己打算供他讀書吧?

  再說了,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師,還不知道願不願意來,此事她還得抓些緊,落實了,才能不對文松失言。

  衛玲瓏瞧著文松陌生,一副拘謹的模樣。

  「妹妹,這是頭一回,妹妹可不能隨意將人往府裡帶,也不是說差一口飯,只是,不清不楚的人,總歸不太安全。」

  衛玲瓏話說的直接,畢竟是一家人,她的心思,年汀蘭也該明白。

  「嫂嫂說的是,文松只在家裡住兩三日,便要出府的,不勞煩嫂嫂操持了,他在與汀蘭小院,與我同吃同住便是。」

  年汀蘭知道衛玲瓏的心思,年府不比普通府宅,虎視眈眈的人,實在太多……

  年汀蘭都這般說了,衛玲瓏自然是再不好多說,只能淺淺的笑笑,點點頭。任由年汀蘭帶著文松,回了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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