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揍女

2024-06-08 08:44:51 作者: 看人間

  年汀蘭設計好了的,那些個銀子,還是被一份份的分好了,寫下了名字月份,在程淑的抽屜里被發現,連帶著被發現的,還有程淑三張鋪契,東西被原原本本的拿到年汀蘭的小院裡,只瞧著,程淑的臉色是一陣白一陣紅,好不熱鬧。

  這樣的場景,以往發生的時候,紅一陣白一陣的,向來都是她這個嫂子,就是母親,也因為父親對二房的愧疚,多有忍讓。

  年汀蘭就是要讓她父親一步步的看看,二房,究竟背著他,在做些什麼?

  

  「這些東西……?」年尋拿著銀子和鋪契,手是隱約發顫的,這許多年,二房都是他們在供養,三套鋪子,就是年尋此時的手裡,怕是都拿不出三套鋪子來。

  程淑的腦袋轉的飛快,看著眼前那些東西,仍舊叫屈「大伯哥,那些銀子是如何在我抽屜里的,我著實不知道」

  「這些鋪契……」年尋的聲音冷沉,那些給下人的銀子已經不重要了,畢竟算不了幾個錢,只是那三間鋪契,當真不是一筆小數目。

  年家家底並不豐厚,年尋的兄弟,更是在年尋封侯拜將之前,就已經戰死沙場了,程淑的娘家,更是普通,這三間鋪子,來的著實是蹊蹺。

  年芷蘭在有人搜院子的時候,便一起來了,柳中和亦步亦趨的跟著。年汀蘭看了他一眼,只看著他滿眼的厭惡。

  「大伯,那些鋪子,都是我哥哥的軍餉,省吃儉用,買下來的。那些銀錢,是我拿的,我拿的時候,李管家只說是給母親,我也沒得鬧明白,那是給下頭人的,都是我的錯,大伯,您別怪母親。」年芷蘭慣會流淚,一哭,便是鼻頭紅紅的,惹人愛憐。

  年汀蘭只當年芷蘭不是個聰明的,如今才覺得自己是小瞧了,年安的軍餉?他才進軍營多久?怕是不吃不喝,也買不了一個鋪子吧?

  周圍的人,都是一陣沉默,都在等著年尋的決策。這種事情,明眼人都是一眼便能看穿的,只不過,看那個大家主,是怎麼個態度而已。

  「既然都是誤會,弟妹就且帶著芷蘭回去吧!」

  年尋話音剛落,眾人便各自變幻了顏色,尤其是年汀蘭,心裡更是一片唏噓,父親對他們終究是有諸多縱容。

  程淑鬆了一口氣,年芷蘭扶著她,二人剛轉身,又聽年尋冷聲道,「弟妹」程淑渾身一顫,以為年尋又改變了主意。

  」日後,你院中的親眷,便不用再來此處了。弟妹還是該約束一些,莫要大哥我再說三回才是。」

  聽及此,程淑不由得冷眼瞧了瞧柳中和,「弟妹曉得了,定不再叫大伯哥費心」

  一場年汀蘭精心設計的局,輕描淡寫的,就這麼過了。

  要說不失望,那是假的,但自己父親的脾性,年汀蘭最是了解,這一次,暫且算是,小試牛刀吧。

  程淑一路走的急,心中憋著一口氣,入了院,進了門,才惡狠狠地瞪向年芷蘭。

  「說!那些銀子到底是怎麼回事?」程淑向來如此,有氣便會衝著自己的女兒發。

  年芷蘭瑟縮著,「母親,我當你是知道的,往日裡,銀子送到院子裡來,您不是都會自己收著嗎?這一回,我,我本想著給您放在那裡,就當是給您一個驚喜了。」

  「驚喜?呵,你沒得將老娘驚得死過去,便是菩薩保佑了!」程淑光是嘴皮子說,已經是不過癮了,忍不住欺身上前,手指不停地在年芷蘭身上來回掐,年芷蘭也不敢閃躲,只能忍著疼。

  柳中和是看不過去了,連連直呼,「姑姑,姑姑,你莫要怪芷蘭!」

  「我呸!你還好意思來擋,若不是你沒得用,那年汀蘭早該成你媳婦了,你若是成了年家的乘龍快婿,老娘我何至於這樣憋屈?一個兩個,沒用的東西!」

  「娘,這事兒與中和哥哥無關……」

  「好啊,你們兩個小賤人,還相互護著了!我警告你,柳中和若是娶不到年汀蘭,就趁早給老娘滾回山圪垯去,你想都不要想!到時候,你必得嫁的比年汀蘭好,不然,老娘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程淑嘴裡說著最惡毒的話,手上的動作,是半分沒有停下,中間柳中和替她擋了一下,也是被掐得險些大叫出聲。

  二房的動作,被年汀蘭趁此機會收買的人,一一報到了年汀蘭耳中。

  衛玲瓏剛剛替她敷了藥,這那些事兒,她自然也是聽得一字不漏。

  「早聽說二嬸對芷蘭嚴苛,卻不知道,生起氣來,竟是半分母女情分也不講。」衛玲瓏自小無母,但是聽了年芷蘭這等遭遇,倒有些慶幸,自己沒有這樣的母親。

  年汀蘭扯了扯嘴角,「二房那幾個人,嫂嫂花了不少錢吧?」

  「也不多,二房那邊對下人苛待,我這裡,稍微加了些銀錢,他們便見風使舵了。」

  年汀蘭點了點頭,「那些人,終究是靠不住的,嫂嫂若是有心,可以儘量培養一兩個心腹。二房那邊,怕是小動作會多起來了,你日後掌家,還是要多長些心眼。」

  衛玲瓏點點頭,「多謝妹妹提醒,日後,少不得妹妹協助。」

  年汀蘭微微嘆了口氣,她自然是要協助的,父親顧念死去的兄弟,母親又顧念父親的顏面,這個年家,那顆巨大的毒瘤,要不在它壯大之前便連根拔起,要不,就讓它連壯大的機會都沒有!

  父親母親都是下不去手的,唯一能夠與她並肩作戰的,便只有未來的年家女主人,衛玲瓏了。

  「嫂嫂,母親方才神色有些不好,怕是會暫時管不了家了,嫂嫂還得多費些心思才是。」

  按著年汀蘭的記憶,母親會怒極攻心,大病一場,上一世,便是程淑趁此機會,掌了年家大權,整個年家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也方便了她日後行事,與那些世家大族,結交頗好。

  年汀蘭上一世,最大的失敗就在於,孤高自傲,不願意與他人結交,倒是給了他人可趁之機。

  衛玲瓏點點頭,不由得也有些擔憂,「我瞧著母親神色也是不對,我這裡給你弄好了,便去母親院子裡瞧瞧」

  年尋自程淑走後,便帶著何木珍走了,何木珍向來識大體,她再是看不慣年尋護著二房,卻也不會在子女面前發作,一回了自己院中,何木珍自是少不了一陣脾氣。

  「你自己選的兒媳婦,你不維護,懷疑她便算了!那二房那裡,實打實拿出來的證據,你都能輕描淡寫的過了,你,你只打算置我們倆三於何地?」

  何木珍雖讀書不多,但這麼多年,她多與人結交,思想談吐,早便是大家族主母的模樣了。

  年尋一直聽她念叨,質問,滿臉苦悶,「我若是不輕描淡寫,你待如何?莫不是還要收了鋪契?將他們攆出年府?到時候,我再落得個不待見弟弟遺孤的惡 名?」

  何木珍聽他這樣說,「你是落得個好名聲了,三間鋪契啊,那得是多少銀錢?」

  「銀錢、銀錢,你如今,如何張口閉口都是銀錢?我與階兒的俸祿還不夠你支配的?」

  夫妻吵起架來,便是這樣,東一句西一句,吵到哪裡便是哪裡。

  「夠我支配?我可是悄悄買鋪子了?還是我剋扣下人的月銀了?你當我與你爭,當真是為著這些個銀子?你且瞧著吧,今兒你是把二房的放過了,玲瓏日後管家,怕是比我還難!」

  年尋重重嘆了口氣,「行了,大不了,下次我護著你們就是了!」

  一聽年尋這樣說,何木珍更是一陣委屈,「護著我們,這話你是說了多少次了?這麼多年,哪一次不是我讓著忍著?就連汀兒,也被你帶的,一心向著二房!我這些年,埋怨過一句了嗎?」

  「你別得理不饒人,汀兒這回,可是半分沒向他們說話!」

  「你也知道,連汀兒都不為顧他們,都看得明白,偏偏你還……」

  何木珍著實是動了氣,話說到一半,便一陣暈,眼前瞬間黑蒙蒙一片。

  年尋一聽何木珍收了口,正覺不對勁,轉頭一看,何木珍竟直直朝地上摔去,眼疾手快,連忙將人扶住「夫人!夫人!」

  年夫人是怒極攻心,一時間肝火上亢,所以才暈了過去。

  大夫來開了藥後,特意叮囑,萬萬再動不得怒。年侯心中是一片愧疚,他這夫人跟他這樣久,如何就記不得,忍一忍,讓一讓?何苦與她多計較?

  年汀蘭忍著後背的傷來看母親,瞧見父親那心疼愧疚的模樣,也是知道自己母親會安穩渡過,便忍不住寬慰父親。

  「父親,端午佳節不是要到了?屆時,女兒隨父親進宮吧。」

  一般的端午佳節,宮裡都會宴請皇親國戚,年府深受帝恩,向來是座上賓。

  只是今年,年汀蘭年滿十八,參加宴席,便不僅僅是參加宴席那般簡單了。

  手握邊境十萬大軍的年侯嫡女,身後有著怎樣的勢力,大家都心知肚明。且不論年汀蘭本就姿色上乘,就說她身後父兄的勢力,那也是這泱泱漢國,眾多豪門世家的公子哥,搶奪的對象。

  若是沒有突然冒出來這個柳中和,她年汀蘭,本就該聽從聖上安排,嫁給一個門當戶對的男子。

  如今重新活了一遭,年汀蘭才突然明白,父親為自己付出了多少?

  她的婚事,怕便是父親忤逆皇上,在皇上心裡埋下的禍根,才能讓有心人稍加設計,便毫無迴旋的餘地。

  「汀兒,你的意思是?」

  年尋有些喜出望外,年汀蘭願意去宮裡,這何嘗不是他願意看見的呢?

  年汀蘭點點頭,「屆時,還望父親提點。」

  她這意思,自然就是看看父親有什麼看中的人,一時間,年尋到頗有些感動,年汀蘭是任性慣了的,年尋幾乎都要妥協了,偏偏年汀蘭又突然懂事,未免讓他這個老父親,有些淚目。

  「好孩子,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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