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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告別,屈辱條件

2024-06-15 19:02:42 作者: 尤知遇

  方藍回去後,便一直在屋裡等著曲佑天,等他練兵回來,弄了水給他沐浴,同他說些女兒的事,等兩人歇下,曲佑天伸手把方藍摟進懷裡。

  昏黃的燭光里,壓抑的,帶著歡愉的呻吟自幔帳中傳來,曲佑天發現,身下的妻子今晚尤其熱情,不免有些失控,身體裡似有用不完的力量,將這一夜的縱情纏綿拉的更長......

  等一切都平息下來,方藍躺在他的胸膛,同他說起蕊蕊的事。

  「佑天,你別怪我,孩子不能從小就沒有娘,我已經同綰綰說過,蕊蕊還是姓曲,還是叫曲蕊,還是你的閨女,只是養在綰綰身邊而已,你回去的時候,可以把她接到身邊,若你不在,就把她送到綰綰身邊,綰綰會把她當親閨女養的」

  她是想給他再生個兒子的,但是她身上的毒不知會不會影響孩子,她不敢生。

  曲佑天聽她說完,沉默了許久,慢慢抱緊了她的身子,「對不起」

  府中發生的事他都知曉了,先是謝謙送來的信,說揚州知府詹鵬在外面的宅院裡發現了快餓暈的孩子,她不知所蹤,詹鵬把孩子送回曲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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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家中來信,說他娘知道她『藍菱』的身份了,這一句他便知道,定是他娘又欺負她了,甚至把她和孩子趕出府,他不敢想像當時她有多無助。

  可她之前的信件中,只報喜不報憂,從不說母親欺負她的事,她要把蕊蕊養在莊綰身邊,可見,她對曲家的人是有多不信任和害怕。

  曲佑天抱著她一直說對不起,方藍笑著說沒事,眼淚卻止不住的流,總聽不到他答應,她有些急了,推了推他的胳膊。

  「你答應我好不好,蕊蕊還是你閨女,只是換個地方長大而已,你就答應我吧,你幫我去說服你爹娘,好不好,求你了」

  她這樣哀求,曲佑天更愧疚,終是鬆了口,「好,依你」

  自她跟了他後,一直是默默陪伴,默默等候,從未主動跟他提過要求,這是第一次求他,他不能不應。

  黑夜裡,兩人都默契的沒提她大限將至的事,卻又都為了即將到來的分離悲慟,誰也不想對方擔心。

  後來方藍道:「佑天,過段時間,我想回揚州一趟,我想去看看蕊蕊,我再去抱抱她,然後就回來陪你」

  曲佑天說,「好,你說什麼都好,只要你高興,我什麼都答應你」

  方藍故作輕鬆的笑道:「你說的,那等我走後,你再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你可以試著愛她,但是不要把我忘了」

  本是故作輕鬆,說到最後,聲音里卻帶了哽咽,「佑天,你別怪我自私,就算你再娶門當戶對的貴門之妻,再納年輕貌美的美嬌娘,你也別把我忘了」

  曲佑天又翻身壓上她,風月繾綣之後,他貼著她的耳朵道:「此生,吾妻,只方藍一人」

  他不會讓她死,等拿下燕吉的人頭,他一定有辦法救她!

  …………

  宛平五年冬,方藍要回揚州,曲佑天雖然想親自護送,但如今戰事緊,他實在走不開,皇帝便讓成陽親自護送,把人送去,再把人帶回來。

  成陽去,曲佑天自然非常放心,對皇帝的安排也是感激,他跟著馬車把方藍送出城,不舍,又送到山下,最後方藍笑著阻止他。

  「我又不是不回來的,我只是回去看看女兒,最後的時間我是要陪你的,最慢一個月便回來了,別送了」

  近來,方藍可謂溫柔似水,對他的事盡心盡力,房事也極為主動熱情,如此情況下,曲佑天本是高興,心中卻莫名不安,總覺得要發生什麼事,可又說不上什麼事。

  「藍兒,我還沒見過蕊蕊,不若讓成陽去把蕊蕊帶過來,你別走,好不好?」

  這話,曲佑天已經說了一路,方藍忍下淚意,搖頭道:「不行,蕊蕊的身子骨弱,受不得這邊的環境,若是能來,我早讓你安排了,佑天,放心吧,我就是去道個別,很快就回來的」

  她勸著曲佑天趕緊回,曲佑天緊緊抱了抱她,又是一番囑咐,準備離開時,方藍突然喊住他,撲進他懷裡,淚意洶湧。

  「佑天,若是我走了,你要好好疼蕊蕊,你要看著蕊蕊長大,你要給她選一個好郎君,你要陪著外孫長大」

  你要好好活著,活的長久些,再長久些......

  這些話,方藍近來經常會說,她說怕自己臨死前只顧悲慟,忘了這些該囑咐的話,所以現在想起什麼便同他說什麼,讓他好好聽著。

  曲佑天輕輕的為她拭去眼淚,啞聲說好。

  翻身上馬,疾馳而去,等她回來,他一定會拿下燕吉的人頭,他會從燕金嘴裡問出救她的辦法,一定有辦法的!

  馬車駛下山,成陽回頭,見曲佑天的背影已經消失在視線,偏頭朝馬車裡說了一句。

  「皇上說了,只要馬車沒出前面的林子,夫人隨時都有回頭的機會,只要您喊停,我便立刻送您回揚州」

  話落,馬車裡很快傳來一道決絕的聲音,「走吧」

  成陽深深嘆了口氣,勒緊韁繩,在路的盡頭調轉方向。

  .........

  北燕駐紮營地,入夜,燕吉正與燕金及眾將領議事,一士兵進來稟報,說在山下發現一女人,那女人自稱是大周鎮國將軍曲佑天之妻,說手中握著與北燕交易的籌碼。

  帳中眾人皆是一驚,曲佑天之妻,那不就是他們之前抓到的那個女人?可是那女人中了蠱,母蠱已經死了,她怎麼還活著?

  燕吉看向燕金,蹙眉道:「怎麼回事?」

  燕金也是一臉懵,卻是很快想起什麼,拍著桌子道:「她沒死,那就是蠱蟲被引出來了,不過引出蠱蟲,她也只能活三年」

  說罷,他又朝那士兵道:「你去問問她,要做什麼交易,她有什麼籌碼?」

  士兵應下跑出去,很快去而復返,「她說蠱蟲被引出,她只能活三年,太醫到現在沒辦法救她,她命不久矣,她說既然是北燕的蠱,北燕肯定有辦法,她想活命,她手中有大周的兵力布防圖」

  兵力布防圖!

  這話一出,眾人面面相覷,燕金當即道:「先搜身,再把人帶進來!」

  帳門被撩開,方藍跟著士兵進來,士兵把從她身上搜來的半張兵力布防圖雙手朝燕吉奉上,燕吉謹慎,讓士兵把布防圖反反覆覆摸遍了,見沒毒才伸手接過。

  燕金仔仔細細的辨認著方藍的臉,確實是當初自己抓的那個人,朝旁邊的侍衛看一眼,那侍衛立刻抽出腰刀,走到方藍身邊,刀架在了她脖子上。

  方藍面無懼色,燕金嗤笑,「兵力布防圖?哼,你真以為我們會信你?」

  方藍跟著他笑,「若是不信,我現在不會站在這裡,怕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她的視線落在上首的男人身上,五十多歲,肥碩高壯,臉上蓄著蠻須,面呈兇相,一頭怪異的髮辮,這應該就是皇帝說的燕吉了。

  確認目標後,她直接朝燕吉道:「我有整個的布防圖,只要你們能救我,我可以交出完整的,甚至,我可以當你們在大周的眼睛,你們想要什麼我便能做什麼,只要你們能救我」

  燕吉的視線離開手中的布防圖,輕蔑的看著她,擺明了不信。

  「曲佑天那樣的人,怎麼會娶一個貪生怕死的女人!」

  方藍淡淡道:「英雄難過美人關,我曾是青樓名妓,玉臂千人枕,朱唇萬人嘗,讓男人愛上我,是我的專長,曲佑天還什麼都不是的時候,我就已經讓他愛上我了,他功成名就,我自然是卯足了勁蠱惑他」

  她看向燕金,「他對我很著迷,否則,當日怎會冒著那麼大危險救我,又怎會被我一匕首刺中胸膛,若非因為我,大周又怎會丟掉居庸鎮」

  她說的是事實,北燕一開始的節節勝利,確實是因為她。

  方藍見眾人臉上皆是沉思之色,明顯已經在琢磨她的話,她又道:

  「我才不管這場仗大周是輸是贏,我只要好好活著,我就是一個普通老百姓,我是被他們害成這樣的,他們打仗,憑什麼拿我的命祭天,大周那些太醫全是廢物,這麼久半點辦法都沒有,我不能再這麼等下去,我還沒活夠呢,我不能死,我不想死!」

  她說到最後,已經有些激動,雙目已經開始發紅,盯著燕吉道:

  「蠱是你們下的,你們一定有辦法對不對,只要你們能讓我活命,我什麼都聽你們的!」

  燕吉看了看她,然後把手中的半張兵力布防圖遞給燕金,「朕不信她,先讓人探探虛實,看看這是不是真的」

  燕金剛接過來,又一士兵匆匆跑進來,呈上大周皇帝讓人送來的戰書,只有一句話:明日申時,巫峽谷。

  送戰書,那是君子之戰。

  北燕喜歡猝不及防的偷襲,所以兩軍前面大大小小的戰爭,基本都是北燕主動侵犯,如今大周突然送來戰書,倒是讓燕吉等人訝異許久。

  燕吉倒不怕,他們的兵力比大周強,只是,時間太倉促,明日便開始,他根本沒時間讓人去驗證這半張布防圖是真是假。

  燕金見他面色沉重便知他在想什麼,視線在方藍艷麗的面容上掃過,在燕吉下令先把人帶下去時,突然開口道:

  「父皇,其實驗證她可不可信,還有一種極為簡單,又很準確的辦法」

  方藍迎上他的視線,見他不懷好意的陰森目光,自腳底冒出一陣寒意,剛覺不安,便聽他道:

  「為了活命,你什麼都肯做是不是?」

  方藍強壓下恐懼和緊張,努力讓自己表現出渴望和激動,「是,只要你們能救我」

  燕金轉動著眼珠,在她婀娜玲瓏的身段上掃一眼,起身,大步朝她走過去,直接把人摟懷裡,捏著她的下巴笑的惡毒。

  「正好最近打仗打的乏味,老子先嘗嘗,大周的名妓到底多厲害,若你讓老子舒服了,你的話就能信一半,至於另一半」

  他殘忍的掐著她的腰,手指了指後面幾個將領,笑的更詭異,「他們也許久沒碰女人了,若你再能讓他們舒服了,你的話就能信了」

  方藍的臉色瞬間慘白,指甲掐進掌心的肉里,在她的預想中,第一,燕吉父子不信她,殺了她,第二,他們不信她,要把她當人質,她已經藏好了毒藥,她會咬舌自盡,第三,他們信她,她的計劃成功。

  所有的情況她都預想了一遍,獨獨沒想到,燕金會讓她......

  方藍想跑,可是掌心的疼痛讓她清醒,現在退縮,她自不量力的過來就是個笑話。

  要麼這些人被激怒殺了她,要麼,她又被當做人質,她最不願讓他們用她威脅曲佑天,侮辱曲佑天,所以她會毫不猶豫的咬舌自盡,結果還是死。

  敢過來,她就沒想活,既然註定要死,又何必在意這副軀體?受屈辱又算得了什麼?她要讓所有人知道,她不是曲佑天的累贅,不是他的污點。

  妓子又如何,不全是壞的,他們也可以為國捐軀……

  方藍深深呼了口氣,她死死盯著燕金,「你真能救我?」

  燕金笑道:「我下的蠱,我自然能救」

  方藍做出思考的神色,許久,主動抱住他的脖子,笑容蠱惑,風情萬種,「只要能活命,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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