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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箏下毒,二爺有請

2024-06-15 19:00:36 作者: 尤知遇

  宋氏聽說了在玄安堂發生的事,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了過去。

  黃媽媽急的又是喊人又是請大夫,孟箏聽到消息後,拿出秋含給她的那個瓷瓶,冷笑道:

  「瞧,連老天都幫忙呢!」

  秋含聽到這話,就知道她已經想到下毒的辦法了,剛收斂唇角的笑容,孟箏突然回頭看她。

  「你哪裡來的這毒?」

  孟箏跟在宋氏身邊薰染多年,也養成了多疑的性子,就因為處處想的繁瑣,才直到被宋氏扇了巴掌才下定決心走這一步。

  這幾天太浮躁,她也是此刻冷靜下來才想到這個問題,她剛說要毒死宋氏,秋含就把毒藥拿來了,這麼巧?

  這個問題,秋含早有說詞,她擠出兩滴淚,跪在地上哽咽道:

  「事到如今,奴婢也不敢再瞞小姐,其實......其實奴婢被三少爺欺負了」

  

  孟箏驚愕,「你說什麼?」

  秋含醞釀著情緒,哭出聲來,「一年前,奴婢在後院遇到三少爺,三少爺欺負了奴婢,奴婢怕給小姐惹麻煩,一直不敢吭聲」

  「那時奴婢不想活了,就去買砒霜,想一死了之,可後來越想越不甘心,就托人打聽有沒有更厲害的毒藥,奴婢要先毒死三少爺再死!」

  她指著孟箏手裡的瓶子,「然後奴婢就從一個道士手中買到了這個」

  孟箏見她一臉悲慟和羞恥,懷疑頓時消散,聽她提及霍之岩,心中更添惱怒和憤恨。

  對了!

  還有那個霍之岩,她差點忘了,若非那個男人,她還不能被霍褚良嫌棄至此!

  握緊手裡的瓷瓶,孟箏露出森森笑意。

  「怎麼說我與宋閔玉都是婆媳一場,叫了她這麼多年母親,我也該孝順孝順她,讓她兒子跟她一起上路,黃泉也是有個伴,霍之岩那狗東西,活著就是浪費糧食!」

  孟箏當即帶著秋含到了宋氏房中。

  見慣了宋氏裝病,孟箏只瞧一眼,便知宋氏這次是真的病了,閉著眼睛躺在床榻,臉色慘白,眉心緊皺著。

  像是睡著了,但是睡的不安穩,嘴裡哼哼唧唧著,被褥上的手也握成了拳頭,黃媽媽在一旁守著,見孟箏過來了,起身行了禮。

  孟箏問了些情況,便說要在這服侍,黃媽媽想著宋氏對她的厭惡,便婉轉道:

  「大夫說,怕是要到夜裡才能醒來,大少奶奶身子金貴,還是回去歇著吧,這有奴婢呢,等大夫人醒來,奴婢第一個去告訴大少奶奶」

  說罷,又加了一句,「剛才大少爺和三少奶奶都來看過了,也要留在這,都被奴婢勸走了,大夫人最心疼你們,捨不得你們受累的,有這個心就夠了」

  孟箏顯然沒被她說動,伸手摸著還有些巴掌印的臉,滿臉愁苦道:

  「黃媽媽,這幾日母親對我如何嫌惡,你瞧的最清楚,相公對我如何冷淡,你也看的明白,我若是再不做點什麼,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她說著就開始抹淚,黃媽媽雖然也不喜歡她,但到底她身份擺在那,現在她一哭,自己倒是有些侷促了。

  「大少奶奶,您別多想,大夫人對您並非嫌惡,實在是近來事情比較多,大少爺忙於生意上的事,近來也煩,您且放寬心,日子會好的」

  孟箏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黃媽媽,母親身子不適,我這個當兒媳的,本就該在榻前盡孝,現在有這個機會,正是我們婆媳之間,破冰和睦的機緣,你就成全我的孝心吧!」

  這話對她一個奴婢說,可把黃媽媽嚇了一跳。

  「哎呦,大少奶奶可要折煞奴婢了,您盡孝便盡孝,怎麼還問起奴婢了,奴婢可做不了您的主啊」

  話說到這裡,黃媽媽也不好再阻攔了,她想守著便守著吧,左右夫人還沒醒,眼不見心不煩,也不是什麼大事。

  遂,孟箏在床榻前坐下,黃媽媽出去忙了,等她離開後,孟箏坐了一會,見宋氏絲毫沒有清醒的跡象,便朝秋含看了一眼,秋含暗暗點頭,走出去在門前守著。

  孟箏自袖中拿出瓷瓶,打開,先用錦帕沾了藥水,然後再一點點擦在宋氏唇瓣......

  申時,早上沒來的四個管事著急忙慌的跑來了玄安堂。

  懲罰得罪人的事,霍時玄自然不會讓莊綰出面,他也沒太過分,一人罰了二十棍,事後還給四人扔了上好的瘡藥。

  「本該一人五十棍,但是我媳婦寬厚仁慈,給你們減了三十棍,還給你們準備了上好的瘡藥」

  他在四人面前晃來晃去,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匍匐在地,從鼻子裡哼出氣。

  「我媳婦人美心善,她知道你們的立場,不會逼你們對付你們原來的狗主子,但是,在她掌家的時候,你們也不能給她添麻煩!」

  「你們都知道我的脾氣,這次我媳婦給你們求情也就罷了,下次你們再氣她,老子扒了你們的皮,剁了你們那三兩重的骨頭餵狗!」

  說完還吼了一聲,「都記住了嗎!」

  四人趴在地上,忙不迭的點頭,又在霍時玄一個『滾』字中,連滾帶爬的捂著屁股跑了,仿佛後面有鬼追著似的。

  屁股開花,四人一路互相攙扶著,嘴裡罵罵咧咧的,可被黃媽媽坑慘了,被六少爺這祖宗記恨上,墳頭都埋到膝蓋了,所幸六少奶奶仁慈些!

  霍時玄進屋的時候,莊綰靠著羅漢床昏昏欲睡,春喜和蒲媽媽坐在一旁做針線,見他進來,兩人很識趣的拿著東西走了。

  霍時玄過去抱起莊綰,剛把她放到床榻上,莊綰就醒了,「人打完了?」

  他說在玄安堂打刁奴晦氣,特意把人提到外面打的,嘴裡塞了東西不讓喊出來,所以莊綰並未聽見動靜,剛才繡著孩子的肚兜等他,等著等著就困了。

  霍時玄見她醒了,又把她抱到懷裡坐著了,「打完了」

  莊綰把今天的事都告訴他了,問他有沒有成效,霍時玄理了理她稍稍凌亂的髮絲。

  「有用,這些管事雖然是宋閔玉提拔的,但都惜命的緊,除夕那晚,老頭對你的態度大家也瞧見了,今兒你又稍稍震懾了一下,他們不敢再主動生事了」

  他說有用,莊綰才覺得真的有用了,長長舒了口氣,有時候她覺得驚奇,驚奇她對霍時玄的信任,已經超出了自己能理解的範圍。

  如今,他說什麼她都相信。

  夜裡,阿戒帶來了秋含送的消息,得知孟箏已經對宋氏下毒,莊綰既有喜悅又有惆悵。

  這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殺人。

  雖不是用刀劍,卻也是要命的,窺得見血光的,也真真是殺人了,她無法形容這種感覺,緊張,害怕,還有些膽怯茫然,想想就覺得手腳冰冷。

  但是,想到宋氏的罪孽,想到她曾也這麼對待霍時玄的母親,想到她曾多次想害霍時玄的性命,莊綰又覺得解氣。

  霍時玄護了她這麼多年,她終於能為他做件大事了。

  下毒這件事上,其實她是騙了霍時玄的。

  霍時玄不讓她手上沾血,她就騙他說那毒只會讓宋氏噩夢連連,會讓她想起曾經那些罪孽,最後被折磨成瘋子。

  但其實,那真的是毒藥,慢性毒,最多能活半年......

  在這之前,她得把老太太身邊的人清理乾淨,這事主要在榮珍身上,喊來阿戒,莊綰讓他去給秋含帶些話。

  阿戒走後,春喜扶著莊綰回屋,路上,莊綰想起自己快去京都了,也不知這一趟到底是什麼境況,雖然霍時玄讓她安心,但如今趙子御是皇帝,她總是有幾分擔心的。

  前路稍有渺茫,她便想起了春喜和阿戒的事。

  「春喜,你和阿戒的事,你到底是如何想的?你也知我和相公快走了,你若鬆口,明日我便讓人操辦你們的事」

  春喜突然聽她提及此事,愣了一下,面容羞澀,卻是很快垂下眉,莊綰等不來她回應,偏頭看了她一眼。

  最後,停下腳步,轉身認真的看著她。

  「春喜,你和阿戒都不小了,再耽擱下去只能是浪費了光陰,我不明白,阿戒對你有心,你心裡也是有他的,為何就是不肯走出這一步?」

  春喜的身子顫了顫,腦袋垂的更低,「奴婢配不上阿戒」

  任憑莊綰如何問她,她還是這句話,莊綰無奈了,扶額放棄,拍著她的肩膀讓她再想想,然後轉身回了屋。

  春喜在門前站了許久,最後失魂落魄的往外走,剛走出院子,便被人叫住。

  「春喜姑娘,二少爺有請」

  昏沉的夜色中,春喜滿臉苦澀,死死咬著唇瓣,悔恨交織,淚如雨下。

  夫人,您瞧,奴婢真的配不上阿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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