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不配為人

  張氏渾身都打著顫，好似掉入了數九寒冬的冰窟之中，冷得她牙關都在抖。

  葉幼儀，知道了！

  先夫人的事情，終究還是沒能瞞得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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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護國公已經迷糊了，他看著地上那節骨指，問道：「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葉幼儀唇邊勾起一抹冷素的笑意，拍了拍巴掌，李嬤嬤立刻便走了出來，跪在了地上。

  看見李嬤嬤之後，張氏面如死灰。

  沒想到千防萬防，還是沒能防得住葉幼儀找到了當年的證人！

  若不是怕手腳做得太過了，惹人懷疑，張氏又怎麼可能不直接要了李嬤嬤的性命！

  她的牙關咬得嘎吱嘎吱作響，深深地憎恨起了手軟心慈的自己。

  護國公詫異地看向李嬤嬤，沉聲地道：「是你啊。你怎麼回來了？」

  作為先夫人身邊最得力的老嬤嬤，李嬤嬤自然是沒少跟護國公接觸，縱使是將近二十載沒有見過了，但是護國公依舊對她有深刻印象。

  李嬤嬤還未開口，眼眶便先微微地紅了。

  她磕了個頭，對護國公道：「國公爺，奴婢這次回來，無關其他，只是想給先夫人，平反！」

  平反？

  護國公皺起眉頭，蒼老的臉頰皮肉鬆了松，追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爺！」

  張氏悽慘地大叫起來，一跪落地，膝行到了護國公的身側。

  她嗚嗚咽咽地哭著，一張清秀的臉上梨花帶雨，顯得很是可憐，護國公一時間便有些愣住了。

  不等護國公問話，張氏便伸出一根手指，惡狠狠地指著李嬤嬤和葉幼儀。

  「老爺，這些人一定是來害我的，她們嫉妒我得您寵愛眷顧，被扶為正室，所以便來害我！老爺，您可千萬不能相信這些人的讒言啊！」

  葉幼儀緩緩地笑了笑，那雙美眸之中的銳利之色幾乎快要凝成實質。

  她把那節骨節珍重地握在手中，黑瑩瑩的毒色刺痛著每個人的雙眼。

  「我還什麼都沒有說呢，張氏，你就這麼耐不住性子了？若是我把什麼話都說出來了，你現在是不是要著急上火了？」

  葉幼儀越是慢條斯理，張氏越是心虛。

  護國公於心不忍，伸手把張氏攙扶了起來，大聲道：「幼儀，你到底在打什麼馬虎眼，有事你就說罷。」

  張氏，現在到底是葉幼儀的嫡親母親，這麼哭訴哀求，護國公心裡難免會覺得不忍。

  葉幼儀笑了笑，道：「這骨節是我娘的，她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人害死的。骨頭上面的森森毒素，便是鐵證。」

  轟隆

  窗外倏然傳來一聲悶響，驚天的雷鳴響徹了天際。

  燦爛的天光陡然黯淡了下來，沉悶壓抑的氣氛侵襲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護國公面色鐵青，道：「你……」

  竟然是被毒死的？

  他那位溫婉美麗的結髮妻子，不是因為難產而死？

  這些年，他為著這件事，一直冷落了嫡長女葉幼儀，他以為害死了先夫人的人是葉幼儀！

  現在，一切都發生了意外……

  李嬤嬤的淚水終於忍不住了，她磕了個頭，道：「大小姐所說的，句句屬實。當年奴婢被張氏流放出府，餵了慢性毒藥，若不是葉大小姐為我解毒，如今我已經死於非命了！」

  護國公的眉梢越挑越高，一雙唇幾乎抿成了直線。

  他知道，這件事上，李嬤嬤是不可能說謊的。

  葉幼儀幫她解毒了，可是體內殘餘的東西是不會騙人的，只要隨便找個大夫來看看，就能印證李嬤嬤的所想。

  張氏瑟瑟發抖地蜷縮在角落裡面，色厲內荏地尖叫道：「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吃了毒藥，想要誣陷本夫人！你們把沒有證據的事情亂說，當心本夫人告上官府！」

  她就賭，自己還有一線生機。

  可是，這番努力落在了葉幼儀的眼中，無疑是在看一隻可憐的困獸，進行最後的鬥爭。

  護國公有些不耐地哼了一聲，道：「官府不官府的先別說了，難不成家醜還要外揚嗎？幼儀啊，你到底有沒有實質性的證據？」

  葉幼儀溫和地一笑，拍了拍手，道：「紅珠！」

  紅珠應聲從外間走了進來，雙手捧著一隻精緻的匣子，匣子的口已經敞開了，裡頭擺放著整整齊齊的香餌和香蜜。

  張氏猛然瞪圓了眼珠，一雙眼珠比鴿子蛋還要大。

  她的手用力地掐進了皮肉之中，繃得很緊。

  護國公抬眼看去，不耐地道：「這……不就是張氏房中的妝奩嗎？你把這東西拿來做什麼！」

  如果，先夫人是被人害死的，護國公自認為自己一定會努力調查。

  但是，總不能把沒有證據的事情，安放在自己現在的正妻頭上，那就實在是太荒唐了。

  葉幼儀微微一笑，要的就是護國公這句話。

  她緩緩地走過去，伸出素白如玉的小手，把層層疊疊的香蜜撥開，露出了下面一塊四四方方的白色物件。

  那白色的物件通體如玉，雪白得像是一塊無瑕的雕塑。

  而且，散發著甜膩的香氣，有些許異常。

  護國公細細地看著，眉頭越擰越緊，終於是大吃一驚，道：「雪蓮之毒！」

  雪蓮之毒是張家最為利索的毒藥，也正因為被張家壟斷了，所以張家才能成為最富貴的商賈。

  張氏把雪蓮之毒藏在妝奩之中，到底是想要害死誰！

  難道，是自己這個枕邊人嗎！

  護國公越想越是心驚，冷冷地看著張氏，一雙眸子裡面充滿了淡淡的殺機。

  張氏知道，無論今日的事情如何，自己都是完蛋了。

  一個已經失去了丈夫寵愛和相信的女人，無法在大宅院之中生存下去。

  葉幼儀笑了笑，又把那節骨節遞了過去。

  護國公只一聞，便聞見了淺淡的雪蓮之毒。

  方才，其實這骨節上也是有雪蓮之毒的味道，但是因為隔著太遠，又比較生疏，護國公並不曾認出來。

  如今已經聞了出來，護國公自然什麼都明白了。

  「張氏，本公沒想到，本公寵愛了多年的女子，竟然不配為人！」他雷霆一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