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發財啦
2024-06-08 07:18:46
作者: 相因
何所道呆若木雞地睜大了眼睛,下意識地駁斥道:「梁公子,你這話不對……」
他隱約感覺,梁平渝是為了給自己出氣。
但是,他卻不明白,這氣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啊!
而且,兩個人的關係也沒有好到可以稱兄道弟吧!
葉幼儀素手輕抬,饒有興味地道:「無妨,梁公子,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大可以一併說了去。」
梁平渝想到了很多種可能性,甚至以為葉幼儀會生氣憤怒地給他一耳光。
卻沒有預見葉幼儀能這般的平靜,就好像聽了跟沒聽見似的。
他心裡一陣頹廢,深深地吸了口氣,道:「沒了。」
葉幼儀頓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看人果然沒看錯,雖然梁平渝身上有許多古代人的通病,但是骨子裡面卻並不是一個壞人。
梁平渝看著她的笑容,一時間看呆了。
他的出身不低,如今也十八歲了。
雖說沒有正式成婚,但是府中的通房已經有了好幾房,都是國色天香的溫婉女子。
他也算是,見慣了美貌的。
可是,卻倏然如此心動,好像是有人在兵荒馬亂的心上撩撥了心弦,那根心弦不斷地跳動著,根本無法止歇。
葉幼儀雙手交疊在身前,安靜地勾起唇角,聲音溫和地道:「梁公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君子和而不爭。」
剩下的話她並沒有說出口,但是大家心裡都清楚了她想要表達出來的意思。
男子又如何,女子又如何呢?
只要能成就一番事業,哪怕是被人戳著脊梁骨,又能怎麼樣呢?
好處是實打實的,做出來的好事也是實實在在的。
她,一點都不畏懼別人的那張嘴巴。
梁平渝張口結舌地怔住了,他突然便想起了一年前,自己見到攝政王殿下的時候。
攝政王殿下有一股攝人心魄的壓迫力,讓人下意識地便覺得無端端畏懼。
現在,竟然也能從葉大小姐的身上感受到了。
葉幼儀的威懾力並不太過於剛硬,她深知剛極易折的道理。
她很是溫柔,那股溫柔裡面卻帶著令人無法擺脫的堅韌,就像是風中屹立不倒的那棵常青樹。
「可是,可是你總歸是一個女子呀。只要你成婚了,嫁人了,難道夫家還會容許你每日都這般隨性?」
梁平渝低下頭,底氣已經明顯不足了,但是還是強撐著自己的氣勢,不肯認輸。
他理解,卻又沒那麼理解。
按照葉幼儀的家室和容貌,想要在後院之中做一個得寵的正室,非常容易,十分簡單。
又何須走這條複雜至極的難路呢?
「梁公子,可能在你眼中,我是一個放棄了陽關道,執迷不悟地去走獨木橋的人。」葉幼儀垂著眉眼,神色從容,「但是,我自己知道我在做什麼,這比許多人都可貴了。」
這番話就像是一把重錘,重重地錘在了梁平渝的胸口上。
他張開嘴巴,就像是一條溺水的魚似的,唇齒開開合合,一句話也不曾說出口。
葉幼儀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是他梁平渝知道嗎?
未必知道。
梁平渝從兩年前就突然感染了羊癲瘋,幸運的是,每次發病都是在僻靜無人的角落,只有自己的貼身小廝知道。
他不是沒有想過找最好的大夫醫治,只是,若是如此,這件事勢必會被家族知曉。
吏部尚書府中的庶出子女眾多,每個都如狼似虎,虎視眈眈。
梁平渝不敢賭自己還能在父親的心中屹立不倒,只能默默地拖延著。
現在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多麼的可笑。
若是沒有了生命,那才是沒有了一切。
他蒼白著一張臉,抬頭看了一眼葉幼儀,那眼神里藏著的東西很是深刻。
隨後,便慢慢地站起身來,拉著自己的小廝就往外走去。
「哎,梁公子怎麼走了……」何所道怔了一下,卻也沒有挽留的心思。
剛剛梁平渝和葉幼儀說的話實在是太過於尖銳,何所道對他的好感已經削減了很多。
葉幼儀緩緩地吸了一口氣,心情倒是愉悅了起來。
吵架向來是一件無所謂的事情,只要能達成自己的目的,隨便怎麼吵都可以。
現在看來,梁平渝明顯是被自己說服了。
那就,夠了。
她快樂地伸手,把櫃檯上層層疊疊的鈔票抱在懷裡,慢慢地數著,越是數著,嘴角邊的笑紋越是深刻。
「發財了!」葉幼儀一蹦三尺高,開心得很。
何所道也真誠地為她開心,心裏面有一隻充滿了氣的蹴鞠,在慢慢地往上升騰。
下一瞬,葉幼儀抓了一大把銀票塞進了何所道的袖口之中。
少女溫存的手指尖如同白玉一樣潤澤,划過肌膚的時候留下戰慄的觸感。
何所道一愣,一頭小鹿在心裡,撞死了。
「不,不行……這些藥物都是您的,這些銀票我不能收。」何所道漲紅了臉,連連擺手,想要把銀票歸還。
他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做,現在還能收到巨額分紅,很不合理。
他的動作被葉幼儀制止了,葉幼儀明眸善睞地一笑。
道:「這都是小事,我們開了一個好頭,以後還會有更多的銀錢。再說了,今日如果不是你,我們怎麼可能賺到這麼多?」
她說服了何所道,何所道只能心臟怦怦跳,小心翼翼地把銀票再往袖口之中塞一塞。
這些銀票,足足有十來萬吧!
已經抵得上他全家的家產了,要是父親知道了,想來會驚訝得很!
心裡那股躍升般的快樂過去之後,葉幼儀開始思考一個很是嚴肅的問題。
梁平渝羊癲瘋發作的時候一向都是在無人的角落,為什麼今日剛剛好倒在了銷金回春堂的眼皮子底下?
到底是巧合,還是人為刻意製造的意外?
如果是人為,那麼那個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是要讓銷金回春堂身敗名裂,還是真的好心地想要推一把?
葉幼儀眯起明眸,把銀票輕輕地放下。
她唯一知道的是,無論是好心還是壞意,背後的那隻手都非常了解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