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1 幹仗

2024-06-09 21:49:53 作者: 明月在心中

  「此言大謬,姜子牙不過一漁夫,如果不是周文王破格提拔為丞相,哪來後面的武王伐紂,一統天下。

  商鞅也不過一白丁,如果不過秦孝公破格提拔為相國,哪來後面的商鞅變法,讓秦國雄於天下,更不會有後來的秦始皇一掃六合,天下歸一。

  諸葛亮也不過一村夫,如果不是劉備三顧茅廬,拜為軍師,哪來的蜀漢王國,三分天下…」岑文本滔滔不絕道。

  岑文本是李恪的心腹大臣,自然知道王玄策是李恪的人,在王玄策的升官問題,自然是支持的態度。

  「岑大人此言聽起來頗為道理,但實際上是在偷換概念,房相以上舉得的這些例子都是發生在亂世,亂世用重典,破格提拔個把人才有情可原,但現在的治世,房相用亂世的用人標準來衡量治世,豈不可笑?」褚遂良沉聲道。

  「褚大人此言本官同樣不敢苟同,本宮以為無論是治世還是亂世,人才都是治理國家的基石,都應該提拔重用!」馬周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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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周也是寒門出生,自然支持寒門。

  「本官沒說人才不重要,也沒說人才不能提拔,但這需要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不能一下子就連升幾級或者十幾級吧,這樣下去,朝廷不得亂套嗎?」褚遂良冷聲道。

  兩撥人誰也說服不了誰,於是便出現了大唐朝廷上喜聞樂見的一幕——幹仗。

  唐朝的文官可不是後世宋明時期的文官那樣軟弱…

  好像大家一提到古代的文人書生,總會給人以一種固定而刻板的印象,無論他們是金榜題名的幸運兒還是名落孫山的失意者,都是以「文弱」、「手無縛雞之力」的形象深入人心,當然更有「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之類的嘲諷。

  但實際上,這些印象往往以偏概全,在歷史上,更不缺乏既能舞文弄墨,又能馳騁江湖沙場的文人豪傑,尤其是在大唐盛世。

  大唐尚武之氣盛行,無論是武將還是文人都是劍不離身。

  唐朝作為封建時代的盛世,其書生們也彰顯了不一樣的氣質風範。

  對於他們來說,持劍和提筆一樣都是必備的家常便飯,而宅在家裡搖頭晃腦「兩耳不聞傳聞事」的書呆子習氣是根本不存在的。

  他們或縱橫大江南北,遊俠仗義;或投筆從戎,馳騁邊塞。

  李白的「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字裡行間則充滿了殺氣騰騰;而王翰的「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則充滿了置生死於度外的不凡氣度。

  就連以「山水田園詩」著稱的王維,也能寫下「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這樣充滿西域蒼茫色彩的詩句。

  而唐朝更是出現了高適、王昌齡、岑參等等從軍入伍,謳歌描繪邊塞軍旅風光的「邊塞詩派」,這在歷朝詩詞流派中更是前所未有的。

  更有甚者,出於對軍旅軍功的極力推崇,以致於對自身的文人身份都大膽提出了「否定」。「初唐四傑」之一的楊炯就直言不諱的寫道「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

  「詩鬼」李賀更是用「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用這樣氣勢非凡的詩句,充分表現了對軍功的嚮往和對文人的不屑,也許在其作詩之時,都忘記了自己本身也是個著名文人。

  所以認為唐朝文人手無縛雞之力就大錯特錯了,他們下馬能治國安邦,上馬能提刀砍人。

  唐朝文人在政見不和的時候,往往是先和對方講道理,道理講不贏就幹仗。

  今日也不例外,剛開始他們是因為對於人才的看法不同分成了兩派。

  一派是以長孫無忌和褚遂良為代表,他們對於人才的意見是,人才可以提拔,但必須循序漸進,一步一個台階。

  一派是以房玄齡、岑文本、馬周等人為代表,他們對於人才的意見是,只有是人才,就可以破格提拔,即便是一步登天,出將入相也在所不惜。

  剛開始兩撥人引經據典,睜得不亦樂乎,隨著時間的推移,兩撥人馬都有點不耐煩了,也不知是誰先動的手…

  此人的出手就如同點燃乾柴烈火的那根火柴,一發不可收拾,自然而然便演變成了一場群毆。

  長孫無忌這老小子陰險狡詐且眼疾手快,趁房玄齡不注意一腳就把他踹了一個狗吃屎,房玄齡也不是吃素的,爬起來一個長拳就把長孫無忌的左眼打成了一個熊貓眼。

  褚遂良見長孫無忌吃虧,立馬跑上前幫忙,岑文本左腳一伸,褚遂良立馬就被絆倒在地,褚遂良怒不可遏,隨手就把手中的笏板扔向岑文本,正中岑文本鼻尖,岑文本立馬血淚橫飛。

  笏板,是古代官員覲見皇帝時手中所持的板子,笏板一般用竹子或象牙做成,最初的作用是記錄皇帝的旨意,防止忘記,就像是今天我們所使用的記事本。

  紙張普及後,笏板成為禮儀用品。清朝時,笏板被廢棄使用,這種歷經了千年的大臣專用辦公用品退出歷史舞台。

  笏板的長度大約2尺6寸,中寬3寸,此物件雖然不大,但卻很貴重, 這是由它的質地決定的。

  唐代武德四年以後,五品官以上執象牙笏,六品以下官員執竹木做的笏。

  褚遂良現在是黃門侍郎,從三品官,所以手持的是象牙笏板,自然更重,這一下下去,岑文本的鼻子能不出血嗎?

  武將們見文官們打成一團,不僅不上前阻止,還在一旁幸災樂禍,評頭論足,玩得不亦樂乎,這其中就數程咬金和尉遲恭最為活躍。

  看見房玄齡被長孫無忌偷襲,二人便如同評論員開始了點評。

  尉遲恭同仇敵愾道:「這長孫無忌不愧有「長孫陰人」稱號,這也太不講武德了吧,怎麼能搞偷襲呢?」

  程咬金卻一本正經道:「大老黑,虧你還帶兵打仗這麼多年,連兵不厭詐都不知道,偷襲只是手段,最重要的是看結果,只要結果是好的,誰會在乎你使用了什麼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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