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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三章 有用的事情

2024-06-08 05:42:17 作者: 阿梨呀

  陳清允忽然回來,是想起那些金銀財寶,她忽然想起,那些東西還在郭府,萬一郭刺史想要對那些東西做些什麼怎麼辦,於是決定回來叮囑一聲。

  沒想到會看到這一幕。

  兩個青年抱在一起,一個滿臉堅毅,一個哭的悽慘至極,恨不得整個人都掉在守衛身上,哭的好像是死了爹媽。

  這模樣,像是失戀了。

  陳清允看向守衛:「你對他做了什麼?」始亂終棄了?

  守衛滿臉悲憤:「我沒有,我只是在守門,是他忽然跑過來抱著我哭。」

  「救救我。」守衛,「我感覺我要喘不過氣了,好熱。」

  「夫人?」郭業忽然扭頭,露出一張與郭季十分相似,但比他年輕,也比他清爽,瘦幾個號的臉。

  儘管已經知道她是太子妃,但還是下意識叫『夫人』。

  陳清允居高臨下的瞧著他:「你……」

  

  郭業忽然跪在她面前:「求夫人救救我叔叔,不管什麼我都答應你。」

  陳清允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你先起來。」

  郭業以為她要拒絕,哭的更加厲害了:「我知道夫人要抓我叔叔去上京問罪,我也知道我叔叔不是無辜的,但我叔叔現在情況很不好,求夫人救救我叔叔。」

  「夫人也不想帶一個死人上京吧。」

  陳清允:「你起來。」

  她很無奈:「再哭下去,你要哭成人幹了。」本來就是夏天,大太陽曬著很容易中暑,他還敢這麼哭……再哭下去,怕是會比郭四先一步走。

  陳清允:「郭四怎麼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

  「叔叔情況不太好了。」郭業哭的一抽一抽的。

  「我去看看。」陳清允也有幾分好奇 倒不覺得是計謀,因為郭季那身體一看就很虛,方才哭的雖然很假,但到底流了幾滴貓尿,早上還有些中暑,忽然身體不對很正常。

  「多謝夫人。」郭業沖她磕了一個頭,額頭磕地,再抬起來是,頭上多了一個印子。

  幾日前,他還意氣風發,飛揚囂張,連追人也帶著一股子霸道的意味,現在卻如階下囚,狼狽不堪,整個人也畏縮許多。

  陳清允沒有說話,跟著入內。

  屋內人不少,一片雜亂,床邊圍了一圈女人。

  眼看陳清允進來,表情都很複雜,隱隱露出仇恨之意。

  陳清允恍若未發現,手指搭在郭刺史手腕上,沒一會兒就眉心蹙起。

  「怎麼這麼嚴重?」陳清允,「氣急攻心,有大悲之罩,他剛才經歷了什麼?」

  「經歷了什麼,旁人不知,太子妃也不知道嗎?」旁邊一位衣衫華貴的婦人不陰不陽開口,她是郭季的妻子,刺史夫人。

  「不知。」陳清允表情平淡。

  刺史夫人臉色不好看。

  郭業見狀,連忙拉了她一把,而後期待的看向陳清允:「夫人,我叔叔的情況,還能不能治好?」

  「可以。」

  郭業眼睛一亮。

  「不過很難。」陳清允說完下半句話。

  眼中光華如蠟燭湮滅,郭業:「夫人此話何意?」

  陳清允看了郭刺史一眼:「他身體虛,底子不好,這次即便治好,進京路上,也不會平安無事的。」

  何況,明知前面是死路,為什麼還要只治?

  郭業一陣沉默,聽明白了她話中意思。

  「等待叔叔的只有一條路嗎?」郭業很是不甘心,聲音緊繃又絕望。

  陳清允:「他自找的。」

  郭業抹著眼淚,說不出話,整個人十分頹然。

  刺史夫人也是一陣愣怔,而後大哭出聲。

  哭聲是會傳染的,整個殿中頓時一陣悲戚之意。

  陳清允轉身出去。

  「賤人,你去死吧——」忽然有人衝過來,手中利刃一閃。

  陳清允猛的抽出腰間軟劍,下一刻,卻感覺懷中落了一個人,帶著溫軟的馨香,她下意識接住人。

  鮮血噴濺。

  嬌艷漂亮的女子淚水如雨珠,一手抓著陳清允的手,分明痛苦至極,眼中卻滿是懇求之意。

  「求你……」

  陳清允蹙眉,手指去摸她的傷口:「別動,我看看傷口。」

  謝荷卻搖頭,不讓她去摸,自己顫抖著手摸到扎在腰間的匕首,眼睛狠狠的盯住陳清允。

  似乎有所感,陳清允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猛的睜大眼睛:「你別……」

  下一刻,謝荷手指按住刀柄,將刀口按的更深。

  陳清允死死抓住她的手臂:「你瘋了?!」

  謝荷滿臉蒼白,表情不受控制的有些猙獰,卻虛虛勾起笑容:「我……反正也活不了……」

  「大人,求您……放過他。」

  陳清允深呼一口氣:「你先別動,我給你看看傷口。」

  謝荷不動,死死的盯著她。

  陳清允:「你這是在挾恩求報!」

  有用就好了,管他是什麼法子呢,謝荷沖她一笑。

  分明蒼白至極,笑容卻極其驚艷,帶著一股子討好的味道,眼神極其可憐。

  她呼吸愈發急促起來,似乎感覺到什麼,死死抓著陳清允的手,不肯鬆手,眼睛瞪得很大,有眼淚盈睫於眶。

  「我答應你。」陳清允終於鬆口。

  「謝……謝。」謝荷如釋重負,終於笑了起來,笑容驚艷至極。

  她想扭頭再看那人一眼,卻已經沒有力氣。

  總算是做了一件有用的事情,她想。

  ——

  「啊——」見陳清允抱著謝荷倒下,終於有人反應過來,尖叫出聲。

  整個屋子裡頓時亂糟糟的。

  「不……不是我……」拿刀的女子身子顫抖,眼淚狂掉,「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

  她沒想傷害謝荷,只是沒想到她會衝出去。

  「是你。」她看向陳清允,猶如找到發泄口,「是你害了她。」

  「閉嘴!」郭業大聲吼了一聲,走到兩人面前,小心翼翼的,竟有些不敢多看,也不敢出聲。

  表情怔愣而絕望,他虛虛伸手,試圖推她一下。

  推她一下,她就會有反應。

  「謝荷。」他低低叫了一聲,卻沒等來回應。

  推了也沒有回應。

  往日只是說她一句,便能氣的跳腳的生動女子此刻一片死寂,怎麼也不能回應。

  「對不起。」郭業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句話,他抹了把臉,心裡絕望至極。

  下意識就知道她為什麼會替陳清允擋刀,分明知道一切。

  「對不起。」他抱著人,看著那張蒼白死寂的臉,終於忍不住大哭出聲。

  之前他哭的也很大聲,卻帶著幾分滑稽意味,不像現在,聲聲泣血,是個人都能聽出其中的絕望。

  眾人都有些難受,眼淚啪嗒啪嗒掉,卻也無人敢上前打擾他。

  下意識就知道不能上前,下意識不敢上前。

  只是哭,哭的滿屋子都是哭聲,天地都暗沉下來。

  陳清允寂然不語,眼神有些空茫,看著謝荷,好久沒有說話,腦子裡一直回想著謝荷伸手將刀捅的更深那一幕。

  堅決,肯定,不撞南牆不回頭。

  陳清允閉了閉眼睛,起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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