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一章 剃度出家
2024-06-08 05:41:56
作者: 阿梨呀
飯後,蘇墨雲癱著不動,讓幼崽爬在自己肚子上,拱著小屁股,好像一隻豬兒蟲。
皇上只覺得沒眼看,曾經他兒子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氣質禮儀無一不美,現在看著卻好像一個退休的老大爺,比自己還悠然的樣子。
幼崽這會兒已經要睡著了,蘇墨雲看著他寫滿困頓的臉,忍不住薅了一把他的頭毛,嘆氣道:「長這麼大了,估計早把你娘親忘了。」
聞言皇上嘴角一抽,忍不住看他:「你不是畫了很多畫像?」還每天指著讓幼崽去認人?
蘇墨雲嘆氣:「沒有用,他記不住。」
「連這都記不住,也太笨了,也不知道像誰。」
皇上:「……」
皇上說:「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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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回答就道:「你像他這麼大的時候,還不如他機靈呢,整日不是吃了睡就是睡了吃。」
蘇墨云:「……」
蘇墨雲將幼崽抱起來:「天色晚了,我先走了。」
皇上也不留,揮手:「去吧。」
蘇墨雲有點憂傷,於是又坐下了。
皇上疑惑的看著他。
蘇墨雲就嘆氣道:「按照清允的腳程,這會兒怎麼著也該到涼州了,怎麼就沒個信傳回來。」
皇上:「……」
皇上臉皮子一抽,還是好脾氣道:「可能在路上耽擱了,天熱,送信的人也要歇息一下的。」
蘇墨雲不說話。
皇上看的頭大,只覺得這兒子好像退化成一塊望妻石,看的他好頭痛,也不想理會他,站起來自己走了。
罷了,他走就是。
——
人總是不經念叨,第二日一早皇上便收到了從涼州那邊的來信。
他拆開掃了一眼開頭,憂傷的發現不是寫給自己的,估計是兒媳公事私事一起說,於是合上信,去找蘇墨雲。
院子裡一片寂靜,連個人聲都沒有,皇上正覺得奇怪,湊近了,隱隱聽到一聲聲敲擊的聲音。
聲音不大,不急不緩,很有規律。
一路無人阻攔,他來到軒敞,四面罩輕紗,風撩動紗布,隱隱露出白色身影。
怎麼也每個人守著。
皇上心裡覺得奇怪,走進了,發現蘇墨雲正端坐著,一手捻著佛珠,一手敲著什麼。
是木魚。
旁邊,是扒著他的腿啃咬的幼崽。
「……」
皇上幾乎以為自己眼花了,悄悄退了回來。
半響後,沉默的拉來帘子:「你在做什麼?」
「平心靜氣。」蘇墨雲八風不動,眉眼沉靜,若非一頭墨色髮絲飛揚,看著真有一些高僧的氣韻。
「敲什麼木魚,你現在很熱嗎?」皇上走進去,還以為這裡很熱,結果四面灌風,隱隱有涼氣,掃眼一看,軒敞四角都堆了冰塊。
「我平的是心燥,而非身燥。」蘇墨雲回答。
皇上:「說人話。」
蘇墨雲微微仰頭,一雙眼睛漂亮如落星河,此刻卻有種平靜如水的感覺:「父皇,我心好亂。」
皇上冷眼瞧著他。
蘇墨雲不語,低頭繼續敲木魚。
「你是要出家嗎?」皇上忍不住問道。
「何須剃度。」木魚聲迴響,蘇墨雲幽幽開口,「我現在的生活與和尚也沒什麼差別。」
皇上:「……」
忍住將人打一頓的衝動,皇上將幼崽抱了起來:「崽,我們離變態遠一點。」
蘇墨雲眉風不動,毫無反應,好似被罵的人不是他。
皇上:「走,我們去看你娘的信。」
木魚的聲音陡然一停,蘇墨雲抬頭看他。
皇上:「停下做什麼,繼續。」
蘇墨雲充耳不聞:「清允來信了?」
皇上冷眼瞧著他:「出家人不問俗事,此事與你何關?」
「自然是有關的。」蘇墨雲立刻丟了木魚,將盤著的腿收攏放鬆,不假思索道,「我雖在生活上與和尚有相同之處,但與和尚還是有本質區別的。」
皇上瞧著他。
蘇墨云:「和尚戒葷,我不可以。」
「和尚要戒色,你也不行。」皇上哂笑一聲。
蘇墨雲笑的溫和,一點兒不受反應,臉皮厚到令人髮指。
換做從前,聽了這樣的話,他要麼生氣,要麼也會反駁,絕不可能這樣淡定。
皇上沒好氣的將信紙摔給他,蘇墨雲如獲至寶,飛速展開。
片刻後,歡喜道:「多日不見,她說她很想我。」
皇上簡直沒眼看:「說正事。」
蘇墨云:「她很擔心崽崽,說崽崽肯定不認識她了,這不可能,我每天都會給他看清允的畫像,他不可能記不住。」
「……」皇上有點心累,「說正事。」
蘇墨雲表情恍惚:「了不得。」
以為事情不太好,皇上頓時很緊張:「怎麼了?」
蘇墨雲表情恍惚:「父皇,我好像瞎了,看到清允在給我寫情詩。」
皇上:「……」
蘇墨雲抓著他晃了晃:「父皇,我……」
皇上狠狠掐了他一把:「我知道,你沒有在做夢。」
蘇墨云:「……」好痛!
但心裡卻很興奮,看著那頁紙,幾乎要盯出一個洞來,表情振奮。
皇上這下真的受不了了,抱起幼崽轉身就走。
受不了。
蘇墨雲卻沒空理他,依舊盯著信紙,強行讓自己忽視那幾句讓他看了還想看的話,翻頁往下看。
可惜只有這幾句,下面是寫的公事。
確定沒有了,蘇墨雲將第一封信又看了一遍,表情有些遺憾,剛想將另一封信遞過去,就發現軒敞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好吧。
他又看了一遍。
——
涼州。
黑夜似乎能吞沒一切,陳清允站在牆下陰影的角落裡,目光盯著站在書房門口的兩個人,像是暗夜裡潛行的黑貓。
指尖不知何時出現一根銀針,陳清允做出動作,運氣。
下一秒,有人從左邊路上走出來,手裡端著一個托盤,隱隱能看清上面擺著兩個碗。
陳清允收回手,眯著眼睛瞧了瞧,發現端著東西的人好像有點眼熟。
像是郭業的那個長隨。
「……」他想做什麼?!
運了運氣,陳清允忍不住摁了摁額頭。
下一秒,長隨將碗懟到一個守衛面前,強硬的讓他喝。
守衛:「……」
守衛摸不著頭腦:「公子怎麼忽然想起關心起我們?」
「瞧你說的,我們公子心善,怎麼就不能關心你們了。」長隨假惺惺的笑著。
守衛乾笑一聲,看著那散發熱氣的湯,不太想接。
鬼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
他很謹慎的問道:「我們最近……有做什麼另公子不快的事情嗎?」
「如果有,我們這就道歉,還請公子看在我們實在不是有意的情況下,放我們一馬。」
長隨:「……」
長隨有些無言道:「你們想什麼呢,我們公子不是那樣的人。」
守衛再次乾笑。
「你喝不喝。」長隨再次將碗往他面前懟了懟。
守衛糾結死了,完全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那位爺,招來如此報應,看著一臉堅決的長隨,長嘆一聲,還是將碗接過來。
長隨目光灼灼的盯著他。
守衛視死如歸的幹了。
「咳……咳咳,救……救命!」下一秒,守衛瘋狂咳嗽起來,喝的湯噴了大半。
長隨大驚失色,什麼情況,反應這麼厲害?
另一個守衛也大驚失色,這湯果然有毒!!
不遠處,陳清允看的又茫然又不解。
不就是迷藥嗎,為什麼反應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