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八章 一隻幼崽

  回去路上，蘇墨雲表情有些不好。

  此前他也見過黎川，但從未放在心上，畢竟是別人的夫婿，而且長得也沒有很俊美。

  但今日一見，發現黎川五官雖然不夠優越，但氣質相當特別，眼神純淨如稚子，五官乾淨，氣質柔軟，像是蓮花座下的童子。

  明明已經及冠，卻仍像是不沾凡塵俗世。

  這種人，很容易招惹一些人的喜愛。

  想到這裡，橫了陳清允一眼。

  陳清允：「……？」

  

  陳清允擔心的摸了摸他的眼睛：「你眼睛進沙子了？」

  「……」蘇墨雲打掉她的手，「我這是在表達不滿。」

  陳清允一臉無辜，自覺沒有做錯事。

  蘇墨雲質問：「你為什麼對黎川那麼好？」

  不懂他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陳清允頓時滿腦袋問號，「對他好？」

  蘇墨雲點頭：「我覺得你需要解釋一下。」

  陳清允有些無言：「我感覺我什麼都沒做。」

  「你的態度已經說明一切。」

  陳清允默默瞅了他片刻，發現他好像是認真的，只好忍著無言回憶一下。

  她跟黎川搭話不多，只有在道別時搭了幾句話，陳清允絞盡腦汁，勉強想到什麼，小心翼翼道：「你是不喜歡……我沒有將黎薔的事情說給黎川知道？」

  蘇墨雲否認：「我沒有不喜歡，我只是不理解。」

  這有什麼區別嗎？

  陳清允有些無奈的道：「這很好理解，我只是覺得我們是外人，說出實話他也不會信，徒增煩惱，不如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蘇墨云：「你都沒說，怎麼就知道沒用？」

  陳清允回答：「推己及人，我覺得如果有人跟我說你的壞話，我也不會信的。」

  即便信了，可能也會不爽。

  見他還想說什麼，陳清允眯了眯眼睛，質問道：「難道你很樂意別人在你面前說我的不好嗎？」

  蘇墨云：「？？」

  沒料到這火會燒到自己身上，蘇墨雲當即否認：「當然不是。」

  並且表示理解道：「你這樣一說，我就理解了，我們確實不好在他面前說什麼。」

  陳清允：「呵。」

  蘇墨雲立刻陪笑的去給她倒茶喝，遞到她唇邊，算作賠罪。

  陳清允接過，喝了一口，一手抓住他的手腕。

  覺察到她好像是在把脈，以為她是擔心自己，蘇墨雲心情很好的往後一靠：「聽出什麼來了嗎？」

  陳清允很失望：「沒有。」

  「我怎麼感覺你好像很失望？」蘇墨雲忽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陳清允回答：「你沒感覺錯，我就是很失望。」

  「？？？」蘇墨雲坐直了身子，「我好像沒聽懂你說話。」

  陳清允這才覺察到自己好像不小心將真心話說出來了，當即別過頭去，試圖掩飾：「我說錯話了，我沒有很失望。」

  蘇墨雲不信，去捏她的小肥臉：「往往不經意間說出的話才是真心話，快說，你在失望些什麼？」

  陳清允：「……」

  蘇墨雲兩手齊上：「快說。」

  陳清允是很不喜歡被人揪臉的，感覺肉都被揪鬆弛了，會變醜的，於是決定認輸：「我說實話，你不准生氣。」

  看她這樣謹慎，蘇墨雲來了興致，一口答應下來。

  陳清允：「我想看一看，你有沒有滑脈。」

  「……」蘇墨雲沉默一下，「我沒記錯的話，滑脈好像是女子懷孕的脈象。」

  陳清允心虛的別過臉去。

  蘇墨雲伸手將她的臉扳回來，用手捧著，十分嚴肅的盯著她：「我需要一個理由，你給我解釋解釋。」

  陳清允嘴都被迫嘟了起來，眼睛眨啊眨：「你答應我了，你不能生氣的。」

  「我沒有生氣。」蘇墨雲表情溫和，慢條斯理道，「生氣是帶著火的，你看我表現的多平靜。」

  可每個人生氣的樣子都不一樣啊。

  在心裡默默吐槽一句，陳清允還是說出實話：「我覺得你情緒有點不對勁，比我這個孕婦還要敏感，就……嗯，可能是懷了。」

  蘇墨云：「……」

  這破理由，不如不要。

  「就不許我是擔心你？」

  陳清允欲言又止。

  蘇墨雲直接將她嘴唇捏成鴨子：「好了，你不許說話。」沒有一句他愛聽的。

  陳清允：「……」

  ——

  轉眼四月，煙雨霏霏，一年中最好的時節之一。

  陳清允肚子越來越大，最後徹底蓋不住了，走路都困難，腿腫了一圈。

  身體情況下，整個人都越來越懶，每日除了做一遍體操權當運動之外，整個人都癱在貴妃榻上，像是一條不肯翻身的鹹魚，偶爾帥一下魚尾巴。

  月中，身體發動，兩個時辰後，生下一名男嬰。

  「有點丑。」虛虛抱著孩子，蘇墨雲看著懷裡皺巴巴的幼崽，臉上滿是糾結。

  「真的嗎？」因為生產順利，陳清允此刻還有精神，聞言立刻招手，「我看看。」

  本來不信，再看到幼崽的時候，忽然沉默下來。

  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沉默。

  下一刻，異口同聲。

  「像你。」

  「像你。」

  等著抱孩子的穩婆：「……」

  陳清允不服，指著幼崽稀疏的眉毛道：「看這眉型，就是和你的一模一樣，他很像你。」

  蘇墨云：「你怎麼不說這嘴巴跟你一模一樣呢。」

  「好像是。」陳清允看了一眼，當即滿意道，「嘴巴好看。」

  蘇墨云：「……」

  好傢夥，不好看的都像我是吧。

  穩婆站在一旁，隨時等待接住孩子，她還想著抱孩子出去討賞呢！

  門外，一身朝服的皇上站在門口，表情鎮定，眼神激動。

  等待，等待，等不及了。

  皇上忍不住拍拍門：「孩子生了嗎？快抱出來讓我看看。」

  片刻後，蘇墨雲抱著幼崽出來。

  室內有外室，吹不到風，倒也不怕。

  皇上伸手，小心翼翼的接過一小團，動作很輕，眼神柔軟到不像話：「長得很好，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

  蘇墨云：「……」

  蘇墨雲再次看了一眼閉著眼睛的幼崽，欲言又止。

  他有這麼丑？

  似乎感覺到他在想些什麼，皇上當即有些不滿道：「別嫌棄，你小時候還沒他好看呢。」

  「……」蘇墨雲一本正經道，「雖然我看不到我小時候的樣子，但我覺得這不是你胡亂編造我的理由。」

  皇上不屑的嘖了一聲，歡喜的抱著悠哉打轉。

  片刻後，想起什麼：「太子妃現在怎麼樣？」

  「挺好的，就是有點想洗澡。」

  皇上想了想，有些遲疑道：「剛生完孩子，好像不能洗澡吧？」

  「可以吧。」蘇墨雲有些不適應，「我瞧她已經讓人去準備熱水了。」

  而且不洗澡……多少有點味道。

  雖然他不嫌棄，但是也不喜歡枕邊人身上有味道。

  皇上自然知道他潔癖的臭毛病的，當即皺眉道：「你問問穩婆，我記得當年你娘生你的時候，就好久沒有洗頭的。」

  蘇墨雲大驚失色：「不會吧？！」

  皇上不客氣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