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一章 各有決定

  事實的發展總是出乎人的意料，陳清允以為黎薔想走捷徑是不可能的，很快就被打臉。

  一個下雨天，黎薔再次進宮，這次東宮正常許多，再沒有看到一個鬼影子。

  黎薔膽子大了不少，左看右看沒有看到人，但想起東宮門前那個守衛，還是說：「你這裡大變樣了。」

  陳清允：「只是變了臉而已。」

  「但感覺就像是從地獄來到人間。」

  腳步微頓，陳清允挑眉回望：「看來你膽子大了不少。」

  黎薔沖她燦爛一笑。

  陳清允卻盯著她的笑容：「眼犯桃花，皮上紅潤，你這是好事將近？」

  本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對方忽然低頭一笑，露出嬌羞的表情，像是被戳中了一樣。

  陳清允當即瞳孔地震：「你……」

  

  黎薔輕輕頷首：「我找到了想娶我的人。」

  「對方多大，你不要哄騙小孩子，勾引兒童犯法的！」不經思考的話當即吐出。

  「……」

  黎薔有些無語的看著她：「你是對我有什麼誤解。」

  「不是對你有誤解。」陳清允正色起來，「我只是確定滿京城符合你要求的人幾乎沒有，這種情況下你能找到，而且速度這麼快……你不會是被仙人跳了吧？」

  「……」

  黎薔是很想反駁的，氣的牙痒痒，但是：「仙人跳是何意？」

  陳清允給她解釋一下，並用懷疑的目光瞧著她。

  「……」黎薔道，「那不是，我沒有被騙，我能感覺到他對我是真心的。」

  陳清允：「每一個被感情騙子吊住的人都是這麼以為的。」

  「不一樣。」以為自己來能得到祝福的黎薔咬了咬牙，「我相信我的眼光！」

  「我不相信。」

  「……」

  沉默一下，黎薔：「你是不是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陳清允點頭，毫不羞愧：「我比較誠實。」

  得，您還挺得意的是吧，黎薔翻了個白眼：「總之，我要成婚了，今日是來邀請你的。」

  陳清允：「……？」

  下意識算算時間，陳清允表情凝重：「我沒記錯的話，我們距離上一次見面還不足十五天。」

  黎薔點頭：「愛情來了嘛。」

  陳清允看著她一副陷入進去的模樣，簡直頭皮發麻，有心想吐槽一句，還是忍住了。

  「忘了問，對方是誰家的人？」

  「他名黎川，是戶部尚書家的幼子。」黎薔眼神明亮，臉頰微微有些發紅，整個人看上去明艷動人，比之前更加吸睛，「我們都姓黎呢。」

  陳清允對這個人沒有印象，心道哪裡冒出來的，這年頭都講究三媒六聘三書六禮，那人既然出身官家就更應該注重這些，怎麼可能才認識半月就讓籌備婚禮，婚禮如此繁雜，他準備的過來嘛？

  但看著眼前這陷入情愛中的模樣，陳清允幾乎可以完全確定自己這時候說什麼她都是聽不進去的，說不定還會覺得自己在中傷她。

  簡直有些頭皮發麻，想了想，問道：「你們可訂了日子？」

  「訂了，就在下月十五。」

  陳清允表情麻木，果然如此，這麼快，一看就不對勁啊！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黎薔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黎朗說，他是覺得依照我的身份，此事不能拖，不然外人會因此對我有異樣眼光。」

  陳清允：「你還怕這個？」

  「當然怕。」黎薔道，「我可怕別人說我了呢。」

  「外人目光而已。」陳清允忍不住蹙眉，「都是外人，與你又沒有什麼關係，何須在意。」

  黎薔不說話，看著陳清允允，目光有些複雜，半響才有些羨慕的開口：「清允很自信呢。」

  陳清允借著身高，微微低頭看她。

  黎薔卻低下頭：「清允一定沒有過過被人忽視，看不起的日子吧，那種感覺，實在是……」

  她苦笑一聲，想起過往經歷，情緒都有些低落。

  陳清允蹙眉。

  就在黎薔以為她要說出什麼不滿，斥責，或者不贊同的話的時候，她開口：「誰說我沒有過過？」

  黎薔有些驚訝的看著她。

  陳清允表情平靜：「生來就享受關愛的人並不多，我並不是其中一個。」

  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她都是孤身一個人，獨來獨往，不同的是現在多了一個蘇墨雲。

  想了想，陳清允道：「我幼年的生活狀況並不比你好，你可以將我看作一個孤兒，最好是天煞孤星那種級別的，嗯，就是無父無母無親眷。。」

  黎薔沒想到她的曾經比自己還要悽慘，一時有些怔愣的看著她。

  陳清允卻並不在意，提起往事口吻平淡，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從某些意義上來說，我的幼年可能要比你慘的多。」

  陳清允：「因為其實在血緣上我還是有親人的，只是關係上並不算是而已。」

  「我從未得到過優待。」

  「好像一直被人忽視，看不起。」陳清允陷入回想，「猶如活在地溝里。」

  「別這麼說。」黎薔聲音沙啞，不知何時紅了眼眶，忽然上來抱住她，「都是他們沒有眼光，是他們眼瞎，看不到你這顆明珠。」

  陳清允表情平靜：「還好，畢竟世上總有一些渣滓存在。」

  黎薔大力點頭：「嗯！」

  陳清允忍不住笑了，伸手摸摸她的臉，聲音低柔：「所以，那些只是過往而已，已經過去的，並不值得放在心上。」

  沒想到忽然被摸臉，黎薔有些震驚，還有些害羞，一瞬間紅了臉頰，眼神到處亂飄。

  陳清允並沒有發現她的異樣：「那些不好的過往，即便不能使你變得更強大，但也不能拖你後腿，讓你變得不自信，自卑，自我懷疑。」

  「你很優秀的。」陳清允笑起來，說，「我見過很多人，但她們和你都不一樣。」

  黎薔只感覺自己臉已經要紅炸了，一顆心都在怦怦亂跳，心中懷疑她在亂說，只是為了安慰自己，嘴上卻忍不住問為什麼不一樣，然後支著耳朵，試圖用聽覺聽出她的情緒。

  「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陳清允說，「但我覺得你格外可愛一些。」

  「其實我覺得你很棒，因為你很有勇氣，還有想法，甚至付諸於行動。」

  「黎星兒是一座看不見的五指山，你想跳出來，但也不只是想，甚至敢跟她作對，你已經做了許多人不敢想也不敢做的事情。」

  陳清允眼神溫柔：「萬事開頭難，你已經因為這一步，走在了路上，甚至走了一半路，剩下的一半路不要急，慢慢來，你總可以走出來的。」

  「不要急。」

  「畢竟天高皇帝遠，現在她管不到你。」

  「我以為你會誇我呢。」黎薔唏噓不已，「沒想到是拐著彎勸我。」也太詭計多端了。

  「還好我比較理智，不然真的被你說動了。」

  「……」陳清允有些無奈。

  黎薔卻跳開她的懷抱，臉上重新掛起元氣滿滿的笑容，說：「好啦，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也明白你的好意。」

  「但我現在真的不會改變想法的！」

  笑容一瞬變得幽深起來，黎薔眼神含笑：「畢竟你在懷疑他是在利用，算計我的同時，我也在算計他的。」

  「我們算是互相算計吧，不過我覺得我算計的更多一些，所以我能容忍一些小的舉動，畢竟我覺得比起我的念頭，他會有的想法，顯得不值一提，都是小事。」

  陳清允看著她：「我只是怕你會後悔。」

  「不會的。」黎薔遲疑一瞬，很快就自信滿滿起來，「如果他敢負我，我就折磨死他。」

  「你可能不知道，其實我有很多折磨人的手段哩！」

  「也許吧。」陳清允一笑。

  「所以你現在要支持我的決定了嗎？」

  「不支持。」陳清允態度堅決。

  「……」黎薔氣鼓鼓的看著她，這讓她細緻含蓄的眉眼顯得生動起來，更加動人。

  陳清允：「但我會去參加你的婚禮。」

  微微挑眉，說：「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想親眼見一下你的那位情郎，也算是幫你掌掌眼。」

  「當然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