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陳老夫人

  在陳府後門蹲守了有一陣的蘇墨雲終於瞧見了她回來，這些時間也打聽到了府中究竟出了什麼事情，若有所思的等著看這丫頭究竟要如何處理。

  「公子，您說她會怎麼做？」橫風看了一眼同樣躲在暗處的蘇墨雲，忍不住好奇的出聲問道。

  蘇墨雲有些不屑，經過了最初玉佩的事情之後，他心中對陳清允那一點點的好印象已經是消失殆盡，滿腦子都是趕緊搶回來自己的玉佩。

  聞言冷哼著說到，「依照她的性格，怕是要偷偷溜回去自己的院子吧？」

  畢竟見了自己就跑，就是個膽小如鼠的女人罷了。

  

  橫風本想跟著點頭同意，卻沒想到陳清允只是回來看了一眼，竟然準備再一次離開。

  他不由得疑惑，「這是又要去哪裡？」她應該對京城並不熟悉，就算是躲又能夠躲到哪裡去？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都升起來了濃濃的好奇，忍不住在一起跟上了陳清允的步伐。

  片刻之後，到了一處安靜的別院，看著陳清允安安靜靜的敲門，橫風這才想起來，「這似乎是陳老夫人的別院。」

  陳清允對暗處跟著自己的兩個人一點都沒有察覺，只是手中提著剛剛買來熱乎乎的桂花糕站在門口等著。

  吱嘎一聲，門被人從裡面推開，一個婦人緩緩的探頭看了過來，「誰？」

  陳清允抬眸揚起來了一抹笑意，從她的眉眼之間依稀感到有些熟悉，在記憶裡面搜索了一圈，才笑盈盈的說到，「趙媽媽，我來看望祖母。」

  她的聲音清脆，因為帶著斗笠，看不清楚面容，令趙媽媽有些疑惑。

  陳清允見狀主動的撩起來了自己的斗笠，露出來下邊一副有些嚇人的容貌。

  不得不說，這樣貌實在是有辨識性，趙媽媽一下子就認出來了她的身份，念叨了一聲三小姐來了，趕緊將人給請了進來。

  「早先就聽聞三小姐回京了，老夫人還掛念著想要去問問，沒想到您主動就來了。」她看上去已經有些年紀了，對陳清允這一張臉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嫌棄，只是眼中帶著些感嘆。

  陳清允同樣覺得唏噓，在原主記憶之中，趙媽媽是當時祖母的陪嫁，這些年來一直都照顧祖母。

  早些年祖母還和原主她們住在一起，後來許是因為原主的娘不在了，她也覺得無聊，就從府中搬了出來成天禮佛，不過問事情。

  當時原主被送到鄉下莊子自生自滅的時候，陳清允的年紀太小，對太多事情都沒有什麼印象了，卻也還記得祖母從前總是很喜歡抱著自己，給自己講故事。

  她陷入了原主曾經的一些回憶之中，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佛堂，趙媽媽叫她稍等片刻，進去通報了一下，裡面才傳來了一聲慈愛的聲音，「進來吧。」

  陳清允輕輕的走了進去。

  佛堂不算是大，卻被打掃的很是乾淨，上面供奉著一尊佛像，看上去笑得慈眉善目，一個老婦人坐在一邊的椅子上，面前擺放著一卷佛經。

  雖然上了年紀，但眉眼之間氣質依舊，不難看出早些年是個多麼漂亮的人。

  陳老夫人見她進來之後也不說話，就那麼乖巧的站在一邊，像是有些怯懦，不由得輕嘆一聲，招招手示意她過來走進點。

  陳清允咬唇，依言走了過去。

  陳老夫人抬頭，仔細地打量了她的容貌片刻，眼中也忍不住閃過了些滄桑的神情。

  「像，和你娘真的是太像了。」她輕嘆一聲，拽著陳清允坐下，感嘆了一句。

  陳清允有點拘謹的坐著，將手中的糕點放在了一邊。

  「孫女初回京城，心中惦記著祖母當年的好，專程帶了桂花糕前來，希望祖母不要嫌棄。」

  她的聲音輕輕的，聽上去就叫人憐惜，當然，如果不去看她那張臉的話。

  老夫人有點詫異，打開了糕點一看，果然是桂花糕，還冒著熱氣，頓時眼神一亮。

  趙媽媽給她吹涼了遞過去，有點感嘆，「早些年夫人還在的時候，最是愛做桂花糕給您吃，如今倒是好幾年沒見了。」

  桂花糕清甜，陳老夫人吃著熟悉的味道，眼中也忍不住露出來了些懷念。

  拉著陳清允的手不斷地感慨，「你當年年紀還小，怕是忘了，當年你娘做的才好吃嘞。」

  說到這裡，眼中帶上了些淚光。

  當年陳鴻朗還沒有做到侍郎這個位置，是她親自挑選了陳清允的娘姜氏上門提親，撮合了這一樁婚事。姜氏是官家之女，知書達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對她像是親娘一樣，孝順的很。

  那個時候陳鴻朗在她娘家的幫助下，也算是步步升高，做到了如今這個位置，還有了清允這個孩子，雖然是女孩，可老夫人依舊高興的不像話。

  只是沒想到，自己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竟然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妾室一門門的往府中抬，甚至是聽信了別人的讒言，覺得是姜氏與人私通才有了陳清允，直接背著自己將人亂棍打死，將清允這孩子送去了鄉下。

  這些年她每每想起來，都覺得是自己當年一念之差害了兩個孩子，心中過意不去，見陳鴻朗寵妾滅妻，失望至極，索性搬出來到了別院，日日抄經祈福，也算是給姜氏那孩子賠罪了。

  本這麼多年過都過去了，清允又回來了，倒是叫她忍不住再一次回想起來。

  她正想著，就覺得一隻小手摸上了她的臉，輕輕的給自己擦眼淚。

  一抬頭，見是這孩子正瞪著眼睛看著自己，「祖母？祖母怎麼哭了？是不是這桂花糕不好吃？」

  見她一副懊悔的模樣，陳老夫人吸吸鼻子，笑了出來，一邊摸了摸她的腦袋，一邊心疼的說到，「好吃，就是太好吃了，祖母才沒忍住。」

  說著，又伸手碰了碰她右臉上的潰爛，眼中都是心疼。

  陳清允沒呆多久，只是說怕回去晚了被責罰，保證日後有空就前來看祖母，才蹦蹦跳跳的離開了。

  看著她的背影，陳老夫人的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桂花糕的清甜還在口中迴蕩，她垂眸，「趙媽媽，你回去府中打聽打聽，看看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這無緣無故的，清允這孩子怎麼會過來？怕是回來了京城發現過的不好，才來自己這邊求助，又不好意思開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