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郢城內虛虛實實
2024-06-08 04:52:36
作者: 雪娘
「本不想這麼快給你餵下解藥,可朕也想去探一探郢城的虛實。」
靳修從一旁精緻的小木盒中取出一顆小拇指大小的藥丸,化在水中給她餵了下去。
商雪羨醒來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感覺到身下再動猛然坐起,而她甫一坐起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雙似笑非笑的眼。
「怎麼會是你?」
她脫口而出的震驚不帶任何修飾,雙眼更鼓得像是魚眼睛似的飽滿至極,喪失了平素的淡雅沉靜。
「你希望是誰?王枕?」
靳修逐漸收斂了似笑非笑的神情,變得冷冽傲然目空一切,就連那頭髮絲好似都散發著濃濃的嘲諷。
商雪羨閉口不言,她只記得一支箭穿透了自己的肩膀,後來發生的事情沒有丁點印象。
「你很好奇自己現在的處境?朕可以告訴你,王枕親自將你交到朕手中的。」
靳修莞爾輕嗤,那不屑的眸光帶著濃濃的鄙視,似乎在鄙視王枕的懦夫行為。
「不可能。」
按照王枕捨棄自己也要救自己離開的心思,他不可能將自己交到靳修的手中。
那是對她的侮辱,更是對他的侮辱。
「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有些人表面上表現的風光月霽,可內里骯髒至極,瞧一瞧陳芳華不就什麼都懂了?」
靳修默默地觀察著商雪羨的神色變化,見她沉默不語後更是無情地撕掉那一層遮羞布。
「你已經逃到邊界線了,然而她卻沒有施以援手的意思,直至王枕出現才帶人援救,這還不足以說明問題?」
雖然彼時的陳芳華黑裙覆體黑巾遮眼,但是眼前的人又不是一個傻子,豈能瞧不出?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不勞北魏陛下費心。」
平心而論,商雪羨此時的心很亂,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接下來的事情。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又折返了狼窩,只知道自己即將面臨的是劫難的抉擇。
桀驁難馴,認不清現實!
商雪羨隨著出逃,骨頭似乎比之前硬氣了起來,誰給她的底氣兒?
王枕嗎?
想到這裡,靳修的神色真正陰沉了下去,和平時的故作冷淡不同,這次是真的裹挾著雷霆之勢。
他修長的手指惡劣地扣住她的下顎,用了十二分力氣,原本晶瑩的肌膚瞬間通紅一片。
「跑出去放了一圈風,已經不知道自己名姓幾何?你莫不是忘記了,你是朕的奴婢。」
「商雪羨,朕厭惡不自量力的人,特別是女人。」
他狠狠將她的臉別過去跳下了馬車,而商雪羨則神色渙散地蜷縮在角落裡,眸中醞釀著的水光最終自散而去。
蘭妃聽聞商雪羨清醒過來,倒是跑過來和她絮叨了半晌,直至車駕快要經過郢城時,幾人才離開了大隊伍,輕車簡足地朝著郢城出發。
靳修是身份貴重的江湖公子,蘭妃則是英姿颯爽的江湖女郎,唯有商雪羨則充當著婢女的角色,另外幾名黑甲衛則幹著老本行。
商雪羨雖是嬌弱的閨閣女郎,可商家對女兒的教養確實精細,就算是馬術也教過她一些,雖然沒有蘭妃那般精湛卻也不至於拖了後腿。
「商姑娘,你的騎術不錯啊!」
一個時辰後,一行人終於趕到了郢城外,瞧著一直沒有掉隊的商雪羨也頗為奇異。
這可不是一般閨閣女郎能遭得罪!
商雪羨剛想回答,靳修已經輕身下馬,拉動馬韁繩朝著城門口走去,眾人也紛紛下馬跟上去。
郢城有郢的規矩,郢城內是不准縱馬馳騁的,不管江湖浪客還是達官顯貴,抵達郢城後都需要下馬。
否則,這樣的江湖城池每日怕是免不得縱馬傷人的慘案。
一行人繳納了入城的銀錢後朝著郢城城最大的明月樓而去,這個地方作為郢城的招牌,可謂是接納五湖來客,傳遞世間消息。
剛剛坐定,蘭妃便止不住朝著靳修抱怨:「師兄,你瞅一瞅人家郢城城主的富庶,再瞅一瞅你的國庫。」
廊都沒有入城稅的說法,可郢城卻設置了高昂的入城稅,一般來說無人能夠避免。
「確實是一大進項。」
北魏因為地理環境的緣故,不管怎麼致力於強國富民收效都極其渺小。
靳修登基之後雖然一直休養生息,甚至時不時向南陳勒索一些牙祭,可這都不足以真正解決北魏的弊病。
北魏真正的出路,唯有南下稱皇,統一四方!
「要說秦埕此人倒是一個人才,可惜他們秦家世代居於郢城,已經形成了自己的體系。」
北魏的各大城池的節度使都由北魏帝王親自任命,唯有郢城城的節度使被稱作城主,秦家人世襲罔替。
所以,這塊土地雖然是他北魏的,可北魏皇族的聲望在這裡未必抵得上秦家人。
聽出他言辭間的可惜,蘭妃斜著眼睛默默地瞥了他一眼,確定他沒有任何不舒服,這才緩緩開口。
「師兄此次來郢城,必然有別的原因吧!」
「我想查一查丑牛。」
琅琊閣此次雖然只有十二生肖中的兩位插手,可這也足以引起他的警惕。
「你覺得丑牛一直隱藏在郢城?」
「嗯。」
站在一旁端茶遞水的商雪羨聽聞『丑牛』二字時,神情明顯閃過片刻的訝然,原以為那人已經被殺了,可如今看來他應該還活著。
「為何不卯兔當誘餌?」
「他若是在乎那日就不會孤身一人逃走。」
雖然只是匆匆一瞥,可靳修發現這琅琊閣似乎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和諧,起碼丑牛和卯兔多有不和。
「真是一個狠心的男人,那可是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
靳修擰著眉眼掃了蘭妃一眼,這世上嬌滴滴的美人兒確實不多,可若一個個都想卯兔和蘭妃這樣,男人又不嫌自己命長?
就在這時候,大廳內忽然傳來了一陣哄堂大笑聲,只見那位已經神志不清的漢子臉憋得通紅。
「我又沒有說錯,若不是那女人手段了得,又如何能讓咱們陛下和王家的宗子大打出手。」
「想來床上的功夫不淺。」
「紅顏禍水,陛下也是色慾薰心,居然敢將這樣的人放在身側。」
「怎麼說也是世家大族的貴女,怎麼到了你們這些莽漢口中,倒像是窯姐兒似的。」
眾人的聲音越來越不堪,商雪羨給靳修續茶的手登時一抖,整壺滾燙的茶水就這樣毫無徵兆地潑到了靳修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