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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四章 殺豬刀法(一)

2024-06-08 04:42:08 作者: 獨孤尋影

  三月初七已時,莫忘島上,楚南風看著手中洛逍遙送來的請柬,臉顯喜色,沉吟片刻,望向穆道承,「甥女的喜事與江師弟的公子大喜之日遲了十餘日,晚輩此次前去恐是要多費時間,慕雲恰又在……」

  話未講完,便聽穆道承哈哈大笑,「大兄弟你且安心前去,蠱靈邪力此下不足影響小慕雲的心神,已無必要依賴『無極功法』傳功……要知她的功底可是老哥我的『玄元初經』功法。

  屆時小慕雲憑自身之力驅出蠱蟲,其神魂當會乍然清明,我讓她以『玄元初經』入念,再傳與真元相助,踏入抱丹門檻當是無虞。」

  兩年來,楚南風或武望博每月都會在蠱蟲最弱時刻,輸與蕭慕雲真元氣機,尤是這半年多收效甚多,蕭慕雲此下體內的氣機已俱神念大成圓滿之力。

  正如穆道承所言,在她驅蟲蠱蟲之時,久受侵蝕的心神神靈清明,而真元氣機定會驟然如洪水暴發,只要她入念引導,再加上穆道承從旁相助,卻是有望踏入抱丹之境。

  

  洛逍遙來時路上也是生有此番心念,聽得穆道承篤定之言,不禁喜形於色,「那……那弟子就在島上與師公一起助師妹入境。」

  楚南風但知蕭慕雲破蠱在即,自然不會將心心念念的洛逍遙帶去開封,聞言便道:「如此甚好,你且留在島上吧。柔兒的大喜之日是為四月初六,加上一些來往禮節,想是要拖到中旬了,慕雲也差不多是在那個階段破蠱……」

  沉吟中的楚南風,但想穆道承的元嬰修為不弱自己,要助蕭慕雲破境應是容易,再有疑慮,卻是有看輕頓穆道承之嫌,想到此處,便道:「即是如此,晚輩屆時就與希蘭送老父回去太白書院,慕雲之事就全賴前輩了。」

  「哈哈……你與郡主且寬心陪楚老先生,屆時我帶她回雲州一趟……」穆道承笑容一斂,旋而雙眼一咪,「嘿嘿,再陪她去南漢,快意恩仇,將那姓卓惡婦滅了。」

  楚南風與馬希蘭相視一笑,若非恐蕭慕雲不能手刃仇人心有所憾,穆道承早就尋去南漢將卓青蓮殺了。

  「好,有前輩相護,晚輩也自放心了……那我與希蘭就陪老父過了端午節日,再回莫忘島。」

  楚南風言語一頓,望向洛逍遙,「你父親去年來島之時,也將刺殺遼使一事與我言知,世事無常,想不到尚佑他……唉。」

  「也未想沈連城會出手助你,真是令人大出意外。」穆道承接言道:「當日向嘯天曾來信言謝相助計夫人脫險一事,言及除朝堂事外,皆會鼎力相助,未料他的弟子竟會在那時暗中助你……這倒是讓老夫疑惑。」

  「此事是為蹊蹺,若換成計先生倒是會行此策略助你,但沈連城與我等素無交情,聽聞其對向前輩敬若神明,應不會違背他的意願……看來要待計先生來島,尋個機會打聽其中緣由。」

  「屆時由老哥我來問上一問。」

  「逍遙……」馬希蘭輕笑道:「小婉真尚未來島,想是如她交待你的言語一般,此下也是在閉關入境,待慕雲離難後,她若來島,你們且帶她一同北上走走……」

  「弟子記下了。」洛逍遙執禮應道。

  ……

  楚南風夫婦用過午膳,便離島去了西村許聞香宅院之處,取了坐騎北上中原。待行到江州一處小鎮時,已近戌時,但想距江秋白公子大喜之日尚有近十天,便在鎮中客棧落腳住宿。

  翌日清晨,夫婦二人來到前堂用膳,但見店前近四丈寬的街道上,人來人往,傳有各種小販的叫賣聲。

  店小二麻利的擦拭桌面,招呼楚南風夫婦入座,「二位貴客請座……這街道是附近村莊趕集所在,今日恰是趕集之時,此下各種小吃都有,包子、油饃、蒸餅、冷麵、熟面、餛飩、甜粥、清羹……」

  夫婦二人對視一笑,楚南風點頭道:「那就有勞小哥來一份素包子,一份蒸餅,兩碗米粥。」

  「好了。」店小二抹布一搭肩上,彎腰應道:「貴客稍待,小的馬上去取……」

  不一會兒,店小二便將包子、米粥送來,「那蒸餅熱賣,還要稍等片刻……貴客要不換個別的?」

  「不急趕路,多等一會也無礙。」楚南風笑了一笑,望向馬希蘭,「來,先用上……」

  二人剛喝上一口米粥,只聽北面傳來一道悽厲的狗叫聲,一陣驚呼聲中,又是一道馬嘶聲響起,但見站在門口與人閒聊的店小二張口結舌,旋而轉身入內,對著櫃內的掌柜道:「不得了……殺豬秀才他、他……」

  「他怎麼啦?出了什麼事?」掌柜也聽到外面驚呼聲響,言語中已是行出櫃檯。

  「他、他竟然會武功……」

  「啊?!」那掌柜趨步奔向門口,「真有此事……」

  楚南風與馬希蘭互視一眼,離座行至店門外觀看,只見近二十丈外的北面街道路口,立有一眾人馬,約有三十餘人之多,看他們的衣著打扮,應是南唐軍旅中護衛營兵。

  與這些人馬相距兩丈之遠,背向楚南風站有一位身著青衫的男子,只見他左身側後的地上,躺著一條滿身是血的黃狗,在他身前三尺處側橫倒著一匹坐騎,低聲嘶喘,四腳微顫,竟是動彈不得。

  那青衫男子右手掐著一位兵衛的脖子,轉首回望,望著在他身後兩尺處,手中抱著小孩,身子猶在發抖的婦人道:「顧家娘子,你且回去鋪內……」

  楚南風此時方見這男子模樣,是一位面容削瘦,年約四十來歲之人,看他留有一撮鬍鬚,頭髮束裹布巾,配上洗得發白的青衫,倒像是落魄的文人。

  此時眾多小販已是紛紛闖入兩邊街鋪內躲避起來,探著半個身子觀望,口中你一句,我一言議論起來:「天啦!若不是殺豬秀才,那顧家小孩可就遭難了……」

  「沒想到他竟然會武功,我可是見他長大了呀!?」

  「看他長得瘦弱,干三大五粗之人才能做的殺豬活路,唉,早應猜他會武功……」

  「那馬被他一按,爬到爬不起來……」

  「是呀,是呀,還未見到他是如何從鋪中飛出來了,一眨眼不到,那馬就跪下倒地了。」

  但見那馬倒在地上爬不起來,應是被人用內力震得四腿發軟,而從低弱的嘶聲聽來,此馬卻是無有內傷,只是如同千里奔縱之後氣疲力竭。

  尋常高手將馬降住,使它不受內傷無法動彈,卻是要或手、或物按住馬身才能做到,此下從這馬的狀態來看,至少是抱丹小成修為才能做到,不若氣機無法做到如此收發自如,分寸拿捏如此到位。

  這眾人口中的殺豬秀才,卻是讓人望之不出武學境界,楚南風吃驚之中,只聽身側馬希蘭低聲問道:「可是看出他的身手?是抱丹大成嗎?」

  馬希蘭雖已踏入神念小成,也可以從人的呼吸氣息看出修為,但此下與殺豬秀才距離甚遠,若非殺豬秀才顯出氣機,卻是無法窺探。

  「嗯,應是大成身手……」

  二人言語之中,只見那隊兵衛引馬側讓,從中弛出一騎,一位腰間別著雙錘,年近四旬的虬髯漢子躍下馬身,行道殺豬秀才跟前一丈處站定,斥聲道:「放開他。」

  卻是叫殺豬秀才放開被他掐住脖子的兵衛,只聽殺豬秀才輕笑一聲,「呵呵,身著官服,本是要護民周全,反而仗著身份,橫衝直撞,差點傷人性命,還殺了我家阿黃……」

  「阿黃?」那使錘漢子瞄了一眼躺在地下已是死去的黃狗,「區區一條狗而已,殺了便是殺了,你又待如何?」

  「好個區區一條狗而已。」殺豬秀才一聲冷笑,「不錯,此等世道,人命亦如草芥,何況是一條狗,這人你拿去吧……」

  話音未落,便是將手中的兵士推向那漢子,只見那漢子伸手相接之際,卻似遭巨錘撞擊一般,猛是蹌踉後退,又見殺豬秀才身形一閃,那兵士依是被他掐著脖子回到原位。

  那漢子出來之時未隱藏氣機,馬希蘭自也可以看出他是明竅山麓境界,此下但見他被殺豬秀才借力打力,一撞而退丈余遠,心頭一驚,「南風,他出手之時,你可是看出他的氣機顯現?」

  從殺豬秀才推出兵士,到復將兵士掐住退回原地,只是瞬息之間,以馬希蘭的修為,按理說雖無法看出殺豬秀才修為境界,也應能感應到他顯出的氣機,此下依是見他身上衣衫未有任何氣機波動,大驚之下,便是岀口相詢楚南風。

  楚南風點了點頭,「唯有入元嬰、金身之人才能在瞬息間使氣機滴水不漏……」

  無法從殺豬秀才一瞬間舉動中看出他的氣機波動,楚南風便是斷他如自身一樣,已是入了元嬰之境。

  「啊?!」馬希蘭心頭一凜之中,但聽那漢子言道:「想不到這村野小鎮之中,竟隱著抱丹大成高手,雷某倒是眼拙了,顧兄弟……」

  言語之中,雷姓漢子已將腰間雙錘取下,當喊出「顧兄弟」三字之際,便是掄錘向殺豬秀才當頭砸下。

  眾人一聲驚呼中,只見殺豬秀才右手拎著兵衛疾身而退,雷姓漢子右錘砸空之下,左錘緊接擊去,此時一道劍光凌空而岀,電掣風馳般襲向殺豬秀才面門。

  此下殺豬秀才卻是身形一頓,左手一揮,一聲悶響,但見雷姓漢子身子暴退,而半空中一道人影同時亦是倒飛而去。

  「六壬劍法……是顧言春?」馬希蘭一臉驚訝的疑道。

  計經海在莫忘島教計金玉劍法之時,馬希蘭自也從旁觀看,當那道劍光閃起,她便認出是六壬劍法中的招式。又從使劍之人的氣機中看出他為神念大成修為,便是猜測出手之人就是顧言春。

  楚南風點了點頭,「應該是他。」

  夫婦二人所料不差,使劍之人正是顧言春,他與沈連城、雷焦等人奉命護送使節出使西蜀。路過這小鎮,前頭開路兵衛的坐騎,將要撞上街道中孩童之時,殺豬秀才家的黃狗撲了上去,卻為兵衛一刀劈中而死。

  在那馬受驚揚蹄中,正在賣肉的殺豬秀才疾身而出,救下馬蹄前的小孩,同時一把抓下坐騎上的兵衛,將驚馬一掌按倒在地。緊接著便是發生楚南風夫婦,走出店外觀看到的情形。

  當雷焦察覺殺豬秀才身手不凡之時,便出聲招呼顧言春出手相助,豈料在顧言春長劍與他的銅錘同時擊到殺豬秀才身前三尺時,卻被一道無處不在的掌氣,將他與顧言春二人震退三丈之外。

  半空中顧言春翻了一個跟斗,卸去震力,方自落下,站定身形,心頭震駭不已。他與雷焦二人的修為,一個神念大成,一個明竅山麓,一柔一剛,聯手合擊,雖說不能勝過抱丹大成身手之人,卻也非是一招被人逼退。

  但想身後還有師兄沈連城,顧言春一驚之下,膽色又起,望向臉顯驚色的雷焦,使了一個眼神,同時暴喊一聲,一左一右,又是攻向殺豬秀才。

  此時殺豬秀才右手一松,放開被他捏住的兵衛,身形一閃,不退反進,左掌一拍迎向雷焦的銅錘,右手一揮,衣袖如飛瀑頓出,但見雷焦左手中的銅錘倒飛而起,落下身後的鄉間田地中,而顧言春的長劍與衣袖剛一觸碰,劍身一彎,瞬一反彈,卻是將他連人帶劍與雷焦一般,被震得接連倒退。

  顧、雷二人收勢不住,撞向身後馬隊之時,又見殺豬秀才身形一幻,復是回到原位,右手依是捏在尚未回神的兵衛脖頸之上。

  擠在街鋪店門觀看的村民、小販一時之間,大眼瞪小眼,臉顯難以置信般的震驚之色,想是怕日後官兵報復,卻是未有一人敢出聲叫好。

  楚南風心頭一驚,「此人以柔克剛,用掌力使姓雷的銅錘脫手而飛,又以剛制柔,使氣機震退顧言春,當是厲害。」

  「哦?!」馬希蘭疑道:「可是瞧岀他的來歷?」

  「不曾。他的身手無有招式可言,兩次出手都是後發制人。第一次後退避開雷姓漢子攻襲,是等待顧言春的岀擊,從而一招使力,同時逼退二人。

  他方才放開兵衛,是在顧、雷二人招至半途之時出手,反其道而行,以巧破力,以力破巧。厲害之處在於他的氣機同時能分出剛、柔兩股力道……我自不知是何功法能夠做到。」

  楚南風言語之中,但見北面路口的兵衛紛紛引馬側閃,讓過向後而退的顧、雷二人身形,馬嘶聲中,七八名兵衛躍身下馬,持著兵刃護在二人身前。

  此時但見殺豬秀才右手一抬,手中的兵衛騰空而起,身子卻是被甩向右側街鋪的屋頂之上。這街道兩側的鋪面都建有二層,有兩丈多高,那兵士身子落在屋頂上,竟是毫無聲響。

  又見殺豬秀才身形一動,閃身進了左側一個鋪面之中,旋而又出現在街道之上,手中卻是多了一個酒葫蘆,只見他拔開葫蘆塞子,仰首喝了一口,側首望了一眼地下死去的黃狗,大笑一聲,舉步向五丈之處的路口行去。

  那路口呈十字,東西橫向寬近兩丈,南向挨著街道鋪牆,北面是兩邊栽有樹木的驛道,殺豬秀才行到路口中間之時,林道前那些兵衛互視一眼後,便是舉刀向他攻擊而上。

  客棧門口的楚南風心念一動,握起馬希蘭的玉手走上街道,正舉步向北前行之時,但聽客棧的掌柜驚聲道:「兩位貴客,你們這是……可萬萬去不得呀!」

  那掌柜見楚南風夫婦要向打鬥方向行去,自是嚇了不輕。

  「多謝掌柜關心。」楚南風側首微微點頭一笑,便又是與馬希蘭攜手前行而去。

  只聽身後傳來店小二的聲音,「掌柜……我看這兩位貴客也是有武功之人,你沒聽那位先生剛剛說以巧破力什麼的……」

  「我咋沒聽見?你門外漢一個,懂什麼……」那掌柜低聲斥道。他震驚於打鬥場面,卻是沒有聽見楚南風夫婦的言語。

  又聽得那店小二「呵呵」的尷尬聲,楚南風與馬希蘭不禁相視一笑。

  行到殺豬秀才閃身而進的鋪面時,楚南風頓住身形,抬頭望了一眼『李記肉鋪』的木匾,看著橫置在店口的肉案,搖了搖頭,「未料此等身手之人,卻是隱在這坊間小鎮殺豬為業……」

  「聽剛剛有人說看他從小長大……莫非是家傳絕學?」馬希蘭疑道。

  幾聲哀嚎聲響起,便見路口上七八位持刀砍向殺豬秀才的兵衛,身形俱皆四散倒飛而起,有的落向身後的林中驛道上,有的落入兩邊田地之中。

  此時顧、雷二人身側出現了兩個三十餘歲精壯的漢子,身手皆是神念修為,四人互視一眼,緩緩散開,成半圓之勢站立,盯著路口中間的殺豬秀才三息之數,倏忽同時使招向他攻襲而上。

  江湖上有謂『三個神念可破丹』,雖說此言未必盡然,但憑顧言春此下四人的合力一擊,卻也可匹敵抱丹大成之人。

  只見殺豬秀才身形一閃,如鬼魅般閃到左側漢子的身邊,左手的酒葫蘆一抵他的後背,右手竟是扣住他的手腕,卻是如師長教弟子練劍一般,將那漢子的手中長劍轉而刺向雷焦。

  電光火石間的變化,卻是讓雷焦始料不及,他左錘已失,乍然間見同伴的長劍向右肩刺來,忙收招回護,但覺小臂一涼,已是被劍尖划過一道傷痕,心頭大駭之中,又見同伴的身形向自己撞來,忙是暴退,卻也避之不及,與那漢子撞在一起,一同跌倒在身後丈余之處。

  顧言春半途中但見殺豬秀才身形一閃而空,便知不妙,急忙反手變招橫劍而斬,卻見殺豬秀才揮袖而來,劍身瞬間被衣袖捲住,而他身側的同伴卻是一聲怪叫,如中邪般舉刀憑空亂劈,緊接著便見他仰面朝天跌倒在地。

  但知自己的同伴是被人用胎丹神識攻擊而倒,顧言春亡魂大冒,立馬知道殺豬秀才是元嬰修為之人,頓然撒手棄劍後退。只聽殺豬秀才一聲輕笑,右手一動,被他衣袖捲住的長劍倏忽倒反劍身,向顧言春胸口襲去。

  此時一聲刺耳的破空聲響起,一把長劍閃著白光從林中驛道中疾射而出,擊向將要刺中顧言春的長劍。「當」的一聲脆響,火花乍閃之際,一道身形已是落在顧言春身側。

  來人左手將顧言春拉到身後,右手同時將劍接住,只見那射向顧言春的長劍余勢不減,依是疾射而飛,近十丈遠後才是落下田地之中。

  顧言春幸是側身而攻,背向東北,來人才有機會從正北林中擲出長劍擊中劍身將他救下,加上來人擲劍之時,身形隨之而來將他拉開,若非如此,只被震偏兩寸的劍身恐也是會刺中顧言春的左肩。

  出手之人是一位年約五旬,飾著幞頭,身著藍色暗花錦袍,面容清癯的漢子,神情複雜望著殺豬秀才片刻,拱手執禮:「沈某馭下不嚴,多有得罪。」

  站在肉鋪前的楚南風與馬希蘭相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皆是猜到來人是計經海的師兄沈連城。

  原來在眾人與殺豬秀才打鬥之時,沈連城一直守護在林中驛道上使臣官轎的旁邊。他混跡軍旅數十年,打鬥經驗豐富,當顧言春長劍被捲住之時,便知不妙,心料殺豬秀才必會反攻,才得以搶得一線先機,在電光火間將顧言春救下。

  背向楚南風的殺豬秀才輕笑一聲,「哦,此刻才出來一個講理的?」

  沈連城已是知道殺豬秀才的修為不易對付,聽得他言語中含有諷刺,也自假裝不曾聽出,聞言便道:「只因政務事急,下人莽撞冒犯,望閣下海涵。」

  「事急?若非八百里軍情,誰敢在驛道上橫衝直撞?」殺豬秀才聲音一頓,舉著酒葫蘆喝了一口,又道:「即使是八百里軍情,也是要出聲呦喝告訴路人相避,你手下難道不知律法規定嗎?難道沒看見這街道上人來人往嗎?」

  沈連城想是要息事寧人,聞言應道:「閣下所言甚是,但事已發生,幸無造成人員損傷……」

  話未講完,殺豬秀才哈哈一笑,「那我家阿黃這麼說就白死了?」

  「沈某不敢如此作想,願意付十兩銀子作為補償,但望閣下息怒。」

  「呵呵,那剛剛要是出了人命……沈大人你也是想如此賠錢解決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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