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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高平之戰(二)

2024-06-08 04:41:19 作者: 獨孤尋影

  江秋白喊來兩個侍衛,將那漢兵押下,便起身向中軍營帳而去,此下天已破曉,心猜郭榮已是起寢。

  行到中軍營,卻見三軍諸將與澤州官員皆在帳中,原來高懷德等人一大早便來恭迎聖駕入城。

  見江秋白到來,郭榮臉上一喜,笑道:「師叔,可是有劉逆的軍情?」

  江秋白見禮之後,便將那漢兵所說的消息言出,郭榮聽後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望向殿前指揮使張永德等人道:「諸愛卿,傳令三軍撥寨起營,整裝待命……」

  

  眾將皆是認為要引兵進城,臉色俱是一喜,齊聲行禮道:「臣等遵旨。」

  郭榮站起身來,望向趙匡胤,「著神虎營衛隨朕入城。」

  趙匡胤遵旨之後,馬上著令備好車輦營門相候。

  郭榮對著江秋白道點了點頭,示意讓他相隨同行,在澤州官員擁簇下登上車輦進城。

  紮營之處離城門只有三里路,片刻之間車輦已到澤州城南門,此時城門已是大開,諸多守兵、百姓跪拜城門兩旁,見車輦行來,個個難掩激動,臉顯喜色高呼萬歲。

  澤州城守兵加團練兵也不超過六千,但聽漢遼聯兵言稱有十萬之眾,城中軍民自是心生懼意,此下郭榮御駕親征,引兵入城,自是人心大振,豈有不喜之人。

  郭榮亦是龍顏大悅,站在車輦前,左手扶勾欄,右手示意眾人平身。

  「參見皇上……」

  「萬歲……」

  待進入城門,一片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響起,諸多軍民喜極而泣。

  車駕邊的江秋白心中但覺熱血沸騰,舉目向郭榮望去,卻見他笑容忽斂,順著郭榮目光望去,只見左側城牆道上跪拜的一眾百姓身邊,或有水桶、或有砲石、檑木,想是拿到城頭用來禦敵。

  江秋白一時疑惑,卻是不知郭榮為何神情嚴肅。

  但聽郭榮喊停鑾駕,緩步下了車輦,對著相隨的高懷德道:「高愛卿,領朕到城牆上看看……」

  隨行的官員皆為郭榮神色轉變所懾,個個驚疑不定,高懷德心有所疑之中將郭榮引上城頭。

  江秋白環顧城頭上東西橫向的牆道,只見上面堆放著諸多檑木、砲石等守城工具,許多跪拜的守兵面前或有箭羽,或有砲石,想是見到皇帝上城巡視,皆放下手中物件參拜見禮。

  郭榮一言不發,臉色卻愈發嚴肅,順著東向疾步而行,眾人一時皆不知郭榮心思,個個都忐忑不安,跟著他後面面相互偷覷。待到北城頭門樓前,郭榮方自停下腳步,轉身望著高懷德,突道:「朕御駕親征詔書你可是收到?」

  高懷德壓住怦怦的心跳,小心翼翼應道:「皇上的詔書三天前已是傳到澤州……」

  「好。」郭榮指著城牆邊上的檑木等物,沉聲道:「這些堆好的守城物件應是朕未到之時放好了吧?」

  高懷德似有所覺,頭上冷汗隱見,略一遲疑,卻是仆通下拜,「皇上聖明,臣有罪、臣愚昧……請陛下降罪。」

  隨行的澤州官員一時驚得不知所措,但見高懷德下跪稱罪,也是紛紛跪拜言罪。

  郭榮卻是轉身對著疑惑的趙匡胤道:「傳令三軍,移師北門城下。」趙匡胤立馬領旨而去。

  望著跪拜在地的高懷德,郭榮搖了搖頭,臉顯怒意道:「高愛卿名將之後,也久經沙場,卻是如此……卻是如此不知朕心,起來吧。」

  他英明神武,性子卻是頗急,未登基前,署治澶州、開封之時,每有下屬誤事惹他發怒,皆是賢良溫婉的夫人、如今已是皇后的符氏勸慰。

  郭榮語氣本是嚴厲,但見江秋白搖頭示意,卻是將「如此無知」改成「如此不知朕心」,他雖貴為皇帝,對江秋白卻是尊重,知他心思所在,便也壓下心中怒火,語氣也趨平和。

  望著已經起身的眾官員,郭榮緩緩言道:「昨日朕已到城外,爾等今時猶是讓軍民勞累,取這些守城物件上來,朕御駕親征是來驅敵滅寇,不是來守澤州城,爾等如此……不是折了朕的士氣嗎?若行守城之策,敵寇造勢稱朕被圍困於澤州,豈不亂的人心?」

  若說郭榮未趕到澤州,籌備檑木等物自是應當,而此下郭榮已至,且劉崇也未領兵攻來,自是不能行守城之策、坐以待困之舉,影響軍民士氣。

  一眾澤州官員聞言臉有愧色,互視一眼,又是跪拜告罪,「臣等愚昧,請皇上降罪……」

  「起來吧。」郭榮臉色平靜,待眾人起來之後,望向高懷德,「你著人調兩千精兵出城,列陣與三軍一起待命,布文張告……讓城中百姓寬心,朕絕不會讓逆賊兵臨澤州城下。」

  「臣遵旨。」高懷德躬身領旨,立即著人傳令集結兩千精兵,想是備戰原因,兵土早已準備待命,一盞茶功夫後,兩千精兵已是到了北門城下集結列陣。

  郭榮趨步靠近城頭外牆,望著將要列陣完畢的官兵,臉顯嘉許之色,不一會兒,西邊塵土飛揚,原在南門候命的三軍已是領旨移軍而來。

  「旗令官可在?」郭榮沉聲道。

  「末將在。」身後一丈處,一位三旬左右,身著鮮亮甲盔的旗令官迅速行禮應道。

  「擂鼓,傳令三軍列陣。」

  「遵旨。」旗令官疾速轉身奔上身後城樓,片刻間,便聽「咚、咚、咚」鼓聲響起,但見旗令官站在城樓頂層之上,手持令旗指揮列陣。

  三軍兵將但聞鼓聲響起,舉目向城頭望來,跟著令旗的指令,隨著各營的將官迅速移動列陣,鼓聲、馬蹄與步伐聲音交織之中,未及半柱香時光,人馬已是整齊排列站立。

  此時晨陽初上,柔和的芒光照在兩萬兵士手中長槍的刃尖上,反射岀一片幽亮的白光。郭榮望向集結在護城河前,甲冑森然、威風凜凜的兵將,威儀的臉上笑容但顯,左手一揚,城樓上鼓聲立停,一時間幾萬兵眾鴉雀無聲,唯有隨著東南風斜飄的旌旗獵獵作響。

  「逆賊劉崇,招納亡命,竊取河東,不思太祖皇帝留與改過的恩德,忘卻平陽潰逃的教訓,今復謀逆作亂,欲裂我疆土,眾將士,朕該如何對之……」

  郭榮早年隨著郭威署理軍務,近幾年又署治州府大事,武學自是松怠,但也有固元大成身手,此下志在社稷江山,壯人胸懷的言詞緩緩說出,卻是渾厚有力,抑揚頓挫之中,眾兵士字字皆是聽得清楚。

  話音剛落,身旁的高懷德便是振臂高呼,「盪掃逆賊,平復河東。」

  「盪掃逆賊,平復河東……」

  「盪掃逆賊,平復河東……」

  前兩聲稍有起落,第三聲卻是萬眾一口,聲如雷震。

  河東之地與中原歷來一體,是中原北望的門戶,劉旻占據稱帝,郭榮自是視他為謀反的逆臣賊子,從未對他以國邦相待,故而稱他為謀逆作亂,分裂國家。而提及廣順元年時,劉崇進犯平陽,被郭威遣兵打了潰不成軍毀營竄逃之事,自是有振奮士氣之意。

  「化外契丹,趁我華夏板蕩,盜據幽雲諸州,而今勾連逆賊劉崇,犯我國疆,眾將士,朕要如何制之?」

  高懷德復是振臂一呼,「驅敵破虜,收復河山……」

  「驅敵破虜,收復河山……」

  「驅敵破虜,收復河山……」

  「驅敵破虜,收復河山……」此時內城的數萬百姓亦是高聲吶喊,一時聲震雲霄。

  「想這契丹,本是華夏屬民,禮樂未諳,生不臣之心,想以一水之力盪我泱泱大海,朕要在十年之內,直取上京,教以禮樂大義,讓其識得萬流歸海之道,歸化我大周天庭……眾將士當可與朕同行。」郭榮激昴道。

  當年易無為失意後隱於太白山,置辦書院育人,雖對學子有遁世之說,但內心深處對天下一統的渴望從未放棄。

  他出生之時,唐武宗駕崩不久,會昌中興餘澤之下,天下也算安定。故而時常在江秋白等人面前提及,自己幼年時見到天下一統,百姓安居樂業的局面,自也讓江秋白等人內心潛藏著對天下大統的嚮往。

  此下聽到郭榮壯言,江秋白不禁熱血澎湃,接言高聲喊道:「皇上神武,天下一統……」

  眾將士生於亂世,無有一人見過天下安定的局面,腦海中但想史書記載、坊間流傳的大唐盛世,聽到江秋白喊聲,個個頓覺壯懷激烈,揚起手中長槍,高聲吶喊:「皇上神武,天下一統,皇上神武、天下一統……」

  郭榮自未想到平常謙恭內斂的江秋白,會如此激昂,詫異之下不禁開懷大笑。

  這時有隻飛鳥想是承受不住這萬眾一心的吶喊聲,竟是在半空中受驚疾墜而下,落向護城河,當鳥身將觸及河面之時,那驚鳥叫了一聲,卻是展翅飛起。

  江秋白心念一動,右手一探,一股氣機將在三丈余處欲要飛離的驚鳥吸住,那驚鳥似被織網纏住,竟是動彈不得,隨著江秋白回收的氣機,落入他的手中。

  郭榮望了這頭頂有一簇羽冠的驚鳥一眼,「眾卿可有人識得此鳥之名?」

  江秋白左側的一位官員躬身應道:「稟皇上,此鳥名喚太平鳥。」

  「太平鳥?」郭榮略有所感,舉頭望向天空片刻,突道:「取筆墨紙硯來。」

  身側的高懷德一怔,旋即招呼兩個兵士隨他快步走進城樓,不一會兒,便見兩個兵士抬著一張置有文房四寶的案幾岀來,在郭榮神情思索一間,卻是已將宣紙鋪好。

  高懷德頃刻間將墨磨好,接著捧起玉毫呈與郭榮,郭榮接過玉毫,走到案前,蘸了蘸墨汁,略一沉吟,舉毫揮寫:

  日月無改,江山裂,秦城萬里空照。流光壯烈,風蕭寒,六國十載煙滅。鐵蹄古道,青苔長牆,豪情蒼茫覓。

  一統留傳,驪山勁草望闕。

  煙波恣起雲涌,淵魚更龍,城郭旌幟易。營帳篝火情何恨?斜陽悲馬殘血。再望長城,揚戟仰嘯,浩氣破亂雪。

  清風一縷,人間太平吹拂。

  此時天下四分五裂,稱王稱帝朝藩亦有六七個,而眾朝國各有聲教,武官江湖草莽之氣,文仕偏安一隅之志,百姓只知有家不知有國,時局猶比群雄爭霸的戰國為亂,眾人但見他詞字間以秦始皇為喻,透著一統天下使民安生的壯志,一時皆是動容。

  郭榮將毫筆擱在硯台上,望著江秋白手中的太平鳥,「太平鳥,太平鳥,好,好……」

  轉而對身側的隨軍太監道:「取個籠子,好生飼養,朕要在十年內與它一片清平的天下。」

  「皇上雄才大略,臣等願鞍前馬後。」眾官員俯身下拜,異口同聲道。

  「眾卿平身……」郭榮哈哈大笑,望著起身站立的高懷德道:「朕多年前曾來過澤州,記得北面二十餘里處有一山谷,那山谷叫何名稱?」

  「回皇上,是貓耳崗。」

  「貓耳崗,」郭榮點了點頭,略一思索道:「澤州指揮使高懷德聽旨。」

  高懷德聞言馬上俯身跪拜,「臣高懷德恭聽聖諭。」

  「朕著封你為蕩寇先鋒都虞侯,率本部兩千精兵去往貓耳崗設伏,若是敵寇大軍來到,不可輕動,待朕領軍與其交戰,你方可從後面襲之、擾之…」郭榮頓了一下,又道:「若是先鋒部眾,替朕擊之,挫其銳氣。」

  「臣遵旨。」

  目光轉向餘下的澤州官員,郭榮緩聲道:「朕隨後亦統三軍在貓耳崗南側安營紮寨,眾卿在城中籌備糧草及軍需,大戰若開……著令團練兵傳輸兵械箭羽。」

  眾官員聞言旋即跪拜領命,「臣等謹遵聖諭。」

  郭榮言罷與江秋白領著神虎營衛出城,卻是將車輦置於澤州城中,換乘戰馬統領三軍向貓耳崗行進。

  安營紮寨後,稍作休整,在申時時分,郭榮領著江秋白、張永德、付長老及史彥超,李重進、何徵,由二十騎禁衛開路去往貓耳崗,尋上隱伏在崗後密林中的高懷德。

  一眾人等查看地形後,來到高懷德在貓耳崗所駐的山洞之中,郭榮喚過付長老,對著高懷德道:「朕請付先生協助與你,若是要打探敵方軍情或是有消息傳遞與朕,可交與付先生去辦。」

  他來此之前已是與江秋白溝通過,留付長老在高懷德身邊協助,以便聯絡。

  高懷德聽得郭榮以先生見稱付長老,自是認為付長老是護衛皇帝的能人異士,心中大為激動,望著瘦小身軀的付長老行禮道:「先鋒都虞侯高懷德見到過付先生。」

  付長老見他恭謹之狀,微微一笑,拱手還禮道:「老朽一介草民,行兵打仗一竅未通,跑腳倒是勝任,都虞侯有事直接開口吩咐便是,莫應客氣,誤了軍機。」

  郭榮見他不恃驕身份,言語耿直且一言中的,心中大為欣賞,頓生籠絡帳下聽用之心,心念一動,便是望向江秋白點了點頭示意。

  江秋白自也知他心思,心中苦笑,暗道通寶閣的長老是洛寒水花盡心思,才拉攏到閣中聽用,哪有那麼容易可以籠絡,迎著郭榮眼光,卻是微微搖了搖頭。

  郭榮心中略顯失望,他自也知此下亂世,武林中多有不願插手朝堂紛爭的人物,但想凱旋之後定要與洛寒水言明大義所在,請他相助大周朝堂。

  想到此處,便也心寬,笑了一笑,望向高懷德,「逆寇昨日剛奪取高平,定會做休整,今日不來,明日定會舉兵來攻打我澤州,此處離高平還有百餘里路,其大軍負有輜重,從高平出發要五六個時辰才能到達此處……未明我方軍情,想是會遣先頭兵將探路。

  而隨後的敵軍在這百里路段行軍,其速度應會與輕裝的先鋒兵馬差上兩個時辰,你若一擊成功,退回的敗兵大至……」

  郭榮言語突是一頓,思索片刻,又道:「以朕看來,劉逆想是會在半路安營紮寨,等候前頭探路兵馬消息,若是未有伏兵,方敢前行。

  若那時其先鋒為我所敗,我軍當追擊其後,一百餘里,一百餘里……其安營之地,應是在此地去往高平的路段中間某處。

  高愛卿,你此下著兩個輕功較好的探馬隨付先生前去,將離此五六十里左右的路段地形打探清楚。」

  高懷德身為澤州守將,對於去往高平縣城之間的官道倒是熟悉,至於鄉間小道卻是不甚了解,也未料到郭榮會準備在中途決戰,而自己所知未盡詳細,郭榮安排自是有理,聞言馬上叫來兩個探馬隨付長老前去查探。

  待付長老三人離去後,高懷德遲疑了一下,言道:「據臣所知,離此處五十餘里之地,是為一處名喚巴公原的村鎮。那裡地勢平坦,此下尚未春耕,田地與路道甚廣,若如皇上所料,為臣擊潰其先鋒,敵兵敗退之後應會在巴公原與逆寇大軍相遇。」

  「唔,」郭榮點了點頭,沉思片刻後道:「那此去巴公原之間的路況如何?」

  高懷德想了一想,言道:「高低不平,每隔幾里便有小山丘般的地勢,亦有溪流,不利於大軍縱橫行進,若是兩軍對峙,巴公原倒是最好地段,不過可使澤州團練兵馬,隨後伏於途中地勢較高山丘之處,屆時即使……」

  郭榮見他停言,笑著接言道:「即使我軍一時失利,後退之時也可利用這設伏人馬,相阻敵兵疾行……嘿嘿,但若如此,軍心或已是渙散,且有山野小道,恐是四處奔散了。」

  高懷德一時臉色惶恐,不敢言答。

  「行兵打仗,機變萬分,此下謀策,是為備患,高愛卿大可不必忌言。」郭榮見狀笑了一笑,又道:「那巴公原平坦之地形……其縱橫之數如何?」

  「寬有……」高懷德頓了一下,改口言道:「其南北之距大致有七八里是為平坦,東西長有二十餘里尚可算是……不過東西走向之中有幾個小村落,至於各村落穿插南北的小道為臣卻為不知,想必等下付先生會打探回來……」

  「好。如此言及,就將戰場引到此處……」

  「皇上……」侍衛步軍指揮使何徽接言道:「敵軍有四五萬之眾,此下我軍合高先鋒帳下精兵才兩萬餘人……何不等劉詞後軍行到,再全力一擊。」

  郭榮搖頭道:「劉詞大軍糧草、輜重甚多,恐是要兩三日之後才能到,而敵寇剛取下高平,其勢正盛,或是此下已從高平發兵來取澤州了。

  朕之所以駐兵在貓耳崗,是恐逆寇今晚便至,利用此處兩側地勢較高,路道窄小,制約其騎兵優勢……阻敵前行,挫其銳氣。

  此處兩邊通往澤州的小路之處,正是你右軍與李愛卿左軍駐營所在,朕居中路,若敵軍來攻,利用貓耳崗這長有里余的狹谷狙擊,左、右軍可分兵抄小路到敵側側擊,高愛卿在崗上引火矢,巨石擊之,屆時定然可以使其潰退。」

  「敵寇今晚不至,明日亦來,若是大軍而至,便依此行事。若是遣先鋒軍來……」郭榮聲音一沉,「高愛卿你就將他痛擊……三軍兵馬此下駐營離此只有三里,屆時朕自會迎軍合併追擊,在巴公原與之決戰。」

  「皇上,那……」何徴遲疑了一下,欲言又止。

  「何愛卿但說無妨,所謂謀策,就是要集思廣益,朕未必能事慮周全,但說無妨。」郭榮笑道。

  身側江秋白此時對這個書院的學子皇帝,竟是生出敬佩之心。心中暗自讚嘆其文韜武略的雄才,兼聽明策的度量。

  「若是敵軍只有先鋒來犯,被高將軍所敗,必有逃兵疾竄告知敵寇大軍,而其大軍或已在巴公原駐留,等候先鋒兵馬消息,我軍追至陣勢不穩,到時或為敵所趁……」何徴道。

  「何愛卿所慮有理。」郭榮點了點頭,「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我軍乘勝追擊,士氣正盛,敵所不如,這是其一。據今早擄回的漢兵所言,此下逆寇尚不知朕親征,到時見我軍纛幟,知朕親臨,定然懼後面有大軍相隨,必定不敢貿然相迎,這是其二。

  其三,若朕所料不差,將近巴公原之時,必有分岔小道,屆時左右軍可分兵疾進,到了巴公原廣闊之地,朕從驛道居中而出,左右軍兩側並現,集結列陣速度想是不用半盞茶功夫……」

  「皇上意思是輕裝上陣?」何徴疑道。

  「澤州是為軍需後盾,此次出擊自是可以不必顧慮糧草、兵械不足,朕已吩咐城中團練兵屆時跟上供應,即使一時不能擊潰敵軍,亦可安營紮寨與其對峙。

  逆劉所仗無非是契丹騎兵,待付先生回來言明地形,或是可以預先派些人馬將拒馬槍,拒馬樁運去藏匿。

  而劉詞大軍應是最遲後天亦可趕到,何愛卿大可作好痛快殺敵準備,哈哈……」

  君臣幾人議策擊敵之中,卻是不知不覺過了近一個時辰,出去打探地形的付長老等人已是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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