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惡訊
2024-06-08 04:40:10
作者: 獨孤尋影
六棱山前往明月山莊路徑上,行著四人,正是楚南風夫婦與洛逍遙、蕭慕雲四人。
原來楚南風與武望博等人從幽州回到房州後,收到了洛逍遙從江寧府的傳信,得悉明無僧人半年後會來房州救治洛寒水,楚南風自是欣喜萬分,便讓方元傳信告知洛、蕭二人自己尋到了馬希蘭消息,並讓二人回書院相聚。
他自不知兩個弟子去了仙女湖尋訪馬希蘭,在房州停留一日後,便帶著馬希蘭,與武、華二人回到了太白書院。楚父但見愛兒帶著馬希蘭歸來,自是老淚縱橫,喜極而泣,便是敦促二人選個吉日成婚。
恰是八月十四這日,楚南風與馬希蘭二人在武望博的住持下,終是舉行了推遲十七年之久的成婚之禮,而洛逍遙、蕭慕雲卻也在楚、馬兩人大喜之日的前一天趕到。一時間太白書院喜氣洋洋,眾學子歡天喜地的張燈結彩、布置新房,村莊上的鄰居悉數到賀,熱鬧氣氛自是勝過逢年過節。
過了幾日之後,楚南風夫婦便帶著洛、蕭二人前往六棱山。
剛到明月山莊,蕭慕雲便是向莊院門口行禮的莊丁問道:「阿木,我師公他回來沒有?」
「稟小姐,莊主尚未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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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已經快兩個月了,師公他人家怎還未歸來,這次去遼東究竟所為何事?」蕭慕雲心下大奇之中臉顯憂色。
楚南風心中卻是一震,他之所以趕來明月山莊,也是擔心穆道承的行蹤,在房州之時聽得方元之語後,已是猜測穆道承會去尋那龍從雲,查探他的師門。但想傷洛寒水、燕仲長之人的武功之高,若是穆道承與之遇上,恐怕也非其對手,但他也未將龍從雲之事言出,以防武望博等人也去尋找龍從雲。
只聽那莊丁又道:「不過,馬爺昨日前來莊上,像是知曉莊主消息。」
「喔……馬師伯,他如今在哪?」蕭慕雲喜道。
「師伯只道二公子貪戀江湖自在,不回來了,哈哈……」馬行空卻是快步從莊內迎出。
在蕭慕雲嬌羞之中,對著楚南風行禮道:「見過楚先生。」當日楚南風與燕仲長相鬥於蕭雁北府上,馬行空自也與他見過面。
與楚南風見禮之後,目光轉向一頭銀髮、黑紗遮面的馬希蘭之時,遲疑之間,只聽楚南風道:「這是內子……」
馬行空心中一驚,他曾聽穆道承提及過楚南風之事,當下見眼前馬希蘭滿頭銀髮,心猜此中必有辛酸之事,忙是行禮:「馬行空見過楚夫人。」
馬希蘭欠身回禮:「見過馬先生。」
待與洛逍遙相互見禮,馬行空笑哈哈的將眾人迎進廳上落座,吩咐僕人奉茶之後,對著楚南風道:「若楚先生遲來一天,馬某卻是回去新州了。家師這次北上日久,心恐慕雲擔心,便著馬某先行歸來……」
「哦?師公原來是與師伯一同外出……」蕭慕雲喜道,但覺師父在座,自己插言有失禮儀,忙停言不語。
馬行空點了點頭,掃了她與洛逍遙一眼,望向楚南風,略顯猶豫道:「楚先生可有聽家師提及過「象王」其人……」
楚南風本也猜穆道承北上遼東是尋訪龍從雲,但見馬行空神情猶豫,想是穆道承吩咐他不可輕易與人言及此事,聞言便道:「那穆前輩可是尋得他的行蹤?」
馬行空點了點頭,「已是得知他去往高麗。」
「高麗?」楚南風心中一震,「那馬先生何時與穆前輩分開?」
馬行空應道:「十日前,當知曉龍從雲去往高麗,家師就命馬某回來……以免蕭、卓二位師弟及慕雲擔心。」
楚南風聽了卻是擔擾起來,他心知穆道承對易無為甚是感恩,對自己更是熱道古腸,加上蕭慕雲的原因,自然會將「百劫拳」傷了洛寒水之事查個水落石出。但想此中原委不能讓洛、蕭二人知曉,心中略一思索,便有了計較,點頭道:「此處離高麗應有三四千里,想必穆前輩近月之內也會回來……」
頓了一下,望向洛逍遙與蕭慕雲道:「你師兄妹二人先在這莊中,且將前日教與的合壁招式修習熟練,日後或能用上。」
楚南風天縱奇才,那日在幽州與護衛府之人相鬥,發覺那圍攻分閣長老唐望的四象陣法甚是精妙,便依星宿劍法的步伐變化,創了一套兩人配合使招的劍陣。
「那師父、師娘?」蕭慕雲已然聽出楚南風有離去之意,臉露不舍問道。
「為師能尋得師娘,多虧懸空寺的悟真與大明寺的了覺兩位大師,這次自是要去拜謝,即然已知曉穆前輩的去向,為師也自安心了。」楚南風轉而望向馬行空使了一個眼色,「馬先生,那楚某與內子先自告辭了。」
馬行空見楚南風神情,知他有話不便當著洛、蕭二人之面講出,便笑著對蕭慕雲道:「那慕雲你就與洛公子在莊中修習劍法……同時替師公看護山莊吧。師伯我也要回新州去,免得家人掛念,哈哈……」
蕭慕雲心知挽留不住師父與師娘,心下不舍的望向馬希蘭,馬希蘭知她心思,便是笑道:「待穆前輩回來,若是想著師父與我,你二人去莫忘島便是。」
蕭慕雲與洛逍遙相視一眼,點了點頭,依依不捨地將楚南風夫婦與馬行空送岀莊外。
待離開山莊不遠之處,楚南風頓住身形,對著馬行空道:「關於龍從雲一事,其中的原委想必穆前輩應與馬先生言及……」
「家師心猜傷了燕仲長與洛先生之人,應與龍從雲有莫大關係,又知出手之人修為甚高,心中亦有防範,故而攜馬某一同北上。」馬行空點頭道。
穆道承雖入了元嬰之境,但行事卻也謹慎,誠如馬行空之言,亦恐對手難纏,自也帶上已是抱丹小成之境的馬行空相隨。
「那又為何讓馬先生先行回來?」楚南風甚覺不解。
「十年前龍從雲打敗了燕仲長之後,上京侍衛司想將他籠絡,卻被他所拒。從此行蹤飄忽不定,家師與馬某去了遼東,費時月余幾經詢問,才得知他收了北院樞密使耶律烈之子為徒……」
「便從遼東到上京去向蕭宰相打聽,才知道他隨樞密使岀使高麗,蕭宰相對家師甚是敬重,便著手下帶家師前往高麗,故而家師便讓馬某先回。」
「蕭宰相?」楚南風疑道。
「蕭敵魯,慕雲的大伯。」馬行空笑道。
楚南風釋然一笑,「哦,是蕭都統的兄長,難怪……不過關於龍從雲一事的其中原委,切勿讓他人知曉,尤其是慕雲他們。」
「這是自然,家師亦是如此吩咐,甚至是雁北與卓武兩個師弟……」馬行空苦笑道。
楚南風但知有蕭敵魯遣人相隨,心中略安,心想待拜訪悟真與了覺之後,再與馬希蘭北上高麗,以便與穆道承一起查探真相,當下聞言便點了點頭,「楚某與內子拜訪高僧之後,亦會北上,或會能與穆前輩途中相逢。」
馬行空聞言心中大喜,忙道:「謝過楚先生。」
「馬先生客氣了。」楚南風微微一笑,攜馬希蘭作別離去。
蕭慕雲目送楚南風三人離去之後,並未入莊,對著身側的洛逍遙笑道:「不知爹爹是否將「驚甲」幫我留下……師兄此下與我一同去往雲州府上如何?」
洛逍遙知她只是以「驚甲」為藉口,心中應是掛念蕭雁北了,但想此下要去見蕭雁北,卻是有著一番忐忑,遲疑中但見蕭慕雲笑意盈盈,美目流盼,不由得臉上一熱,點了點頭。
蕭慕雲但見他點頭應允,便是吩咐莊丁備好快馬,與洛逍遙疾弛雲州而去。
蕭雁北卻未料到女兒與洛逍遙同時到來,意外之下高興不已,他在光州之時,已然將蕭慕雲託付與洛逍遙,但想等穆道承歸來之後,由穆道承作主搓合二人之事。此下自是將洛逍遙當做佳婿,招呼之間,「洛賢侄」自是叫得甚為親熱,卻讓洛逍遙愈發拘謹,反不如當初被燕仲長劫持時神態輕鬆。
蕭雁北笑道:「你這閨女,倒是讓為父擔心,若非你托人傳信,爹爹恐是要去南唐找李璟大鬧一場……你是如何摻著荊南高家之事?又如何脫離了龍武軍軟禁之處?」
蕭慕雲狡黠一笑:「爹爹又是如何取得「驚甲」?」
蕭雁北此時自未將「驚甲」拿出,但聽蕭慕雲見問,便是笑道:「原來那劍名為「驚」甲,好名字,好名字,哈哈……終是瞞你不過呀。」言下之意,已然承認「驚甲」在他的手中。
接著便將顧言春攜劍前來一事言岀,他在光州與蕭慕雲、洛逍遙分別後,便疾行北上,在北漢與停留的耶律宗武等人會合後,又耽擱了兩日才回到雲州府上,想著第二日去上京復命出使之事,不料傍晚之時卻見顧言春來訪。
蕭雁北心中大感詫異,他出使南唐,在江寧府的出行護衛由龍武軍安排,自與顧言春認識,便將顧言春迎進廳堂招待。
顧言春落座後,便是拿出用白布條套住的「驚甲」道:「使臣大人想是認識此劍是何人所佩?」
蕭雁北久經官場,處事沉穩持重,聽得顧言春語氣,像是篤定自己會認識此劍一般,眼神迅速瞄了一下「驚甲」,依稀記得七天前在光州與蕭慕雲相遇之時,似是見過蕭慕雲手持此劍。他自也未敢確認,心中雖是驚疑,卻也不顯於色,端起几上的茶碗徐徐茗了一口,應道:「顧先生,手持此劍相詢……是何意思?」
這自是蕭雁北精明之處,他並未直接回答是否認得此劍的主人,而是用帶有見責的語氣反問顧言春。
顧言春但聽「是何意思」四字之時,蕭雁北雖臉色未變,語氣卻是頗重,只道蕭雁北已瞧出此劍是其女之物,忙道:「使臣大人但勿誤會,顧某星夜趕來,只是奉皇太弟急命……待使臣大人看了皇太弟手書,自會知曉來龍去脈。」
言語中將「驚甲」置在身邊的几案上,從懷中掏出一信遞與蕭雁北。
蕭雁北但感事有蹊蹺,略一遲疑,將信接過,便是打開一看:
使臣閣下台鑒:
閣下奉大遼皇帝之命出使我大唐議盟,聯兵盪滅中原郭偽,奈江南近來風雨恣虐,茶絲欠收,未能在茶馬相易之事達成互願,本宮心以為憾。
荊南王高保融諂奉郭偽,其叔高從義甚恥其行,曾求本宮助他拔亂反正,奈何高從義行事不密,以至功虧一潰,枉負本宮遣人助他之心。
前日,我大唐龍武軍無意間在江寧府發覺當日相助高保融平亂之人,便是將其拿下。未料其中一女子言出驚人,稱仍閣下千金,本宮心疑有詐,故著顧言春先生攜此女佩劍,煩請閣下確認。
但想高家無賴,常行反覆之舉,本宮猜其明面奉事郭偽,暗中亦是想求護於大遼,心恐此女若非閣下千金,亦是大遼之巾幗人物,故而未曾怠慢,以禮相待於官衙小樓。
閣下神武,名震幽雲,本宮時想能與閣下南北領兵夾擊郭偽,應是人生快事。若大遼皇帝見允銀兩易馬,此願指日可待,望閣下美言促成。
皇太弟李景遂頓首。
蕭雁北看完來信,心中已然猜出大概。但他對「驚甲」是否為蕭慕雲之物不敢確認,自也不會馬上承認李景遂手中之人便是蕭慕雲。
想著當日在光州與蕭慕雲分別之時,除了神念境的洛逍遙以外,還有一位明竅身手的壯漢,心中便是忖道,慕雲武功雖只歸真大成,但洛逍遙與那壯漢卻是不差,要拿下他們三人,並非尋常兵士可以做到,心念一動,便是笑道:「犬女武功雖差,但相隨之人皆是身手不弱,想必是顧先生親自出手……」
顧言春眼皮一跳,心知此事日後蕭慕雲自會告知蕭雁北,隱瞞不得,訕訕一笑,忙道:「顧某當時未曾想到是貴千金,待她使出穆前輩的刀法,顧某與敝師兄方自察覺,故而未敢有絲毫得罪。」
「哦?」蕭雁北大感驚訝,「令師兄?想不到沈連城沈先生也出手,難怪他們三人會失手。」
當提到穆道承的刀法,此下自也確認李景遂信中所言被擒之人是愛女蕭慕雲無疑,蕭雁北暗自冷笑,心道人都被你們捉了,還說什麼未敢絲毫得罪。
「並非三人全部……在官衙作客,其中一位公子未曾與貴千金同行。」
蕭雁北愈發驚訝,卻未與作答,忖道,李景遂來信之意,是想讓自己在遼帝面前進言,改以茶易馬之議變為南唐岀銀相購,但想此事茲體事大,並非自己能夠隨意改變,只能盡力而為。
至於蕭慕雲的安危,心料李景遂只是挾恩圖報,即使未能促成遼唐合作,斷也不敢傷害蕭慕雲。想到此處便道:「顧先生但請稍待,本使去去就來。」
到了書房,提筆著信回復李景遂,自然是言自己將盡力促成聯盟之事,感謝照顧蕭慕雲之類話言。寫好後交於顧言春,淡淡一笑,「本想留顧先生一敘,但本使要去上京復命,不能款待顧先生了,望顧先生見諒,請……」
此時天色將黑,蕭雁北哪有可能連夜趕去上京,只是心惱顧言春岀手扣留愛女,也自出言送客,而顧言春亦覺尷尬,巴不得連夜離開,聞言也不為忤,自是將「驚甲」留下,與蕭雁北告辭離去。
「為父去上京途中之時,卻是得到府中家丁快馬傳來你的書信……哈哈,倒是讓為父意外。」蕭雁北頓了頓,笑著對蕭慕雲道:「待為父從上京回來,卻是收到南唐皇太弟十萬火急的來信,哈哈……」
蕭慕雲輕笑道:「若女兒猜得不錯,他必是推到荊南高家身上…」
「推到高家身上?」蕭雁北疑道:「聽你的口氣,難道說並非高家之人相救……那你們又如何脫險?哦,你還未言明助高家平亂的原因……」
「此次脫險應非是高家之人相助……」蕭慕雲點了點頭,望了洛逍遙一眼,「只因那高家之人相助師兄尋訪明無僧人,女兒與師兄便也助高家平叛。」
蕭雁北但想江湖兒女,知恩圖報應是如此,聞言便點了點頭。
蕭慕雲接著將脫險的經過言出,當聽得有人蒙面相救亦有人蒙面劫殺,蕭雁北不由得大感疑惑,「皇太弟來信確實是言稱你是為高家之人所救……為父也是如此認為,這麼說你與洛賢侄都不知道是何人所救?亦不知是誰想劫殺於你?」
沉吟半晌,皺著眉頭道:「此事並不簡單,若非洛賢侄與那蒙面人趕到,恐怕雲兒你……」雖然蕭慕雲就在眼前,語氣卻帶驚懼。
「女兒也甚覺奇怪,卻也想不出是何人所為,但想不會是李景遂,女兒若有差池,他自難向爹爹交代。」
「這是自然,」蕭雁北聞言一笑,突然心頭閃過一個念頭,接著冷笑道:「真是好膽,竟然敢動我蕭雁北之女,嘿嘿,好,好。」
聽得蕭慕雲之言,心想蕭慕雲那時若有閃失,最不好受應是來信獻情的皇太弟李景遂,自會因此而與蕭雁北結仇,而受益者自然是與李景遂對立之人,蕭雁北心中自然想到了燕王李弘冀。
蕭慕雲但聽蕭雁北語氣,像是知道是誰指使蒙面人劫殺自己,便是詢道:「爹爹知道幕後之人是誰?」
蕭雁北愛女心切,猜到之時難免喜怒於色,但他不想愛女被牽扯到這朝堂權謀之中,被蕭慕雲見問,自是察覺失態,便是含糊道:「爹爹也只是有所懷疑罷了,怎會肯定是何人所為,你與洛賢侄平安歸來便好,此事自也不提罷了……你看聊著聊著天將黑了,走,洛賢侄,隨為伯喝上一蠱,哈哈……」
蕭慕雲心知蕭雁北有意將話題移開,自也無奈,但聽父親相邀洛逍遙喝酒,卻又高興不已,對著略顯拘謹的洛逍遙笑道:「嘻嘻,師兄有口福啦!爹爹有珍藏幾十年的美酒哦,綿柔醇香,這酒只有師公來了爹爹才會拿出來招待……」
蕭雁北聞言大笑:「哈哈……你這閨女……」
翌日,洛逍遙與蕭慕雲與蕭雁北作別回到了明月山莊。就專心修習楚南風所授與的合壁劍陣,「星宿劍法」殘缺「白虎」、「玄武」十四式,尤其「玄武」七式以守為主,楚南風就融合「太素十一劍」劍式變化,創造了一套攻守互補的劍陣,以洛逍遙、蕭慕雲二人的天賦,近半個月時間,卻也將這劍陣演練的默契無間。
這日辰時,二人練完劍法,蕭慕雲笑著道:「師兄,哪日等馬師伯來訪,找師伯切磋一下,看看你我二人的配合能不能勝了師伯的抱丹之境。」
洛逍遙笑了笑,「若是師妹到了神念小成境,神識反應靈敏,倒有可能……」
「你是說我此時反應不夠快,若我主守,師兄主攻,未必就沒有機會。」蕭慕雲嘟嘴道。
言談間,卻見管家疾行而至:「稟小姐,雲州府上的樊先生到訪。」
「哦?」蕭慕雲但感驚訝,「人在哪裡?」
「小的已將他迎到客廳了。」
洛逍遙隨著蕭慕雲到了廳上,只見一位四十餘歲的漢子在廳上來回踱步,正是在光州見過與江秋白打鬥的樊供奉。
一見洛、蕭二人到來,那樊供奉未及見禮便是急道:「小姐,都統大人他……」
蕭慕雲心中一驚,「我爹爹怎麼啦?」
「都統大人領兵助漢,在嵐谷城時與攻城的折德守對陣過招,卻被他暗算……受傷倒地後,被折賊劫去生死不明……」
「你說什麼?」蕭慕雲只覺天旋地轉,幾欲站立不住,洛逍遙急忙伸手將她扶住。
「都統大人與折賊過招對戰之前,那折賊自稱與洛……洛公子是兄弟,取酒敬了大人一碗,然後大人與他過招,到了三十招余招之後,被他一拳擊到,口吐鮮血倒地……若非他酒中行毒,以大人的修為怎會如此?」樊供奉言罷,臉顯憤色瞥了一眼洛逍遙。
洛逍遙心中大震,以折德守的武功自是輸蕭雁北半籌,若非行毒使詐,將蕭雁北擊倒卻是絕無可能。
他雖與折德守相處時間不長,卻知折德守並非卑鄙下作之人,心猜其中必有隱情。但事關蕭雁北生死,未了解原委,自也不敢出言替折德守解釋,略一思索道:「樊先生是說蕭伯父此下是在折家軍手中?」
「都統與折賊過招正處兩軍陣前中間,離雙方兵馬皆有百丈之遠,大人倒地之時,樊某欲去搶回,可折家兵馬卻趁機殺上,那時漢遼聯兵軍心大亂而渙退入城,樊某難以抵擋,只能眼睜睜看著都統被折賊搶去營中……」
「那……那卓師叔呢?」蕭慕雲噙淚道。
「十日前,蕭駙馬官拜南京留守,卓先生奉都統大人之命護在駙馬身邊。」
蕭思溫官拜遼朝幽州留守一事,洛、蕭二人卻是不知,蕭慕雲望向洛逍遙,惶惶道:「師兄……」
洛逍遙見她臉顯淒色,心中憐愛頓起,忙是岀言安慰道:「你我二人先去嵐谷縣城一趟,想必伯父不會有性命之危……」
蕭慕雲精神一振點了點頭,「那我們即刻前行……」
「不可,」樊供奉急道:「大人必是喝了折德守的毒酒才被他所傷,此人卑鄙無恥……」
「爹爹身受重傷,無論如何我都要去看看,樊先生你速去新州通知我馬師伯……」話音未落,蕭慕雲便是拉著洛逍遙衣䄂,二人一同奔出廳外,備馬向北漢疾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