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2024-06-08 04:39:22 作者: 獨孤尋影

  翠紅繡妝。劍起舞、飛龍昂。競瓊紛、氣浩銀光。縱練奔宇,沖霄凌虛,玉京望仰。

  年華不應獨唱,卻是悠悠情未漾。清風徐來,扉窗暗開,雙燕弦盪。

  明月許我,登闕夢照君悄悄,無奈晨陽東邊上。紅塵百回,千萬眾,唯執君手,琴心三疊忘。

  慕雲逍遙不散,拂水龍吟鳳梧揚。長空音繞,億鵲橋連,星河雲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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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棱山黃羊尖峰的山腰處,時值初秋黃昏,斜陽之下綠草黃花漫山披覆,如鋪錦毯。山底處,洛逍遙與折德守二人緩行而上,朝大殿頂而去。

  原來洛逍遙到了穆道承的明月山莊時,卻聽莊中管家言稱穆道承去了遼東。忙是打聽穆道承何時歸來,那管家卻也不知,失望之中,卻又聽得蕭慕雲也來了明月山莊,得知她去了黃羊尖大殿頂上,便與折德守一同尋去。

  二人行進到山腰之處,突聞遠處傳來一陣琴聲,初聽如流水輕淌,驟接似蛟龍長吟岀海,昂揚升空,凌空騰雲之下卻帶有孤單寂寞之意。琴音徒然一降,又如蛟龍入海,低亢纏綿,曲蜿遨遊中又透著幾份不舍,幾份希翼。

  洛、折二人雖不懂音律,但聽琴聲激昂中三分蒼涼,憂傷中七分期望,一時間心有所思沉浸音中,默默而行。

  行到大殿頂時,琴聲突然急促而響,音聲迴蕩,如待花苞綻放之殷切,餘音將消之時,又輕揚而起聞如觀花開之歡愉,神怡中又幾分悠然。

  餘音繚繞中,但見近十丈處端坐著一位白衣少女,雙手猶停在面前琴案的上空,似乎意猶未盡,閉目回味中,美目一睜,右手輕拂琴弦而過,又聽一聲琴音流轉而起宛若高山流水,又似魚兒水中歡躍。

  那少女輕緩鬆氣之間,似有所覺,轉首望來,神色若夢初醒,明眸閉睜間,驚喜而起,飛奔過來,微風輕吹,一身白衣飄飄,恍若仙女,望著神往迷惑交馳之狀的洛逍遙,柔聲道:「師兄,真的是你?」語氣卻似唯恐相逢在夢中。

  這少女正是蕭慕雲,美目流轉之中,似才發覺洛逍遙身側的折德守,微瘦的玉頰隱見羞紅。

  洛逍遙雖知蕭慕雲在這大殿頂上,卻未想到彈琴之人便是她,加上與蕭慕雲相處半年多,從未見過蕭慕雲身著夏裝,此刻看著身材窈窕纖細,婀娜多姿,秀髮如墨,清麗脫俗的蕭慕雲竟似不敢相認,一時間也未應答。

  身旁的折德守雖未婚娶,亦有一位傾心的愛侶,但見蕭慕雲臉帶柔情,想著剛剛聽到的琴音,心有所感,對著失神般的洛逍遙笑道:「洛兄弟,還不幫折某介紹?」

  洛逍遙方自回神,臉色頓紅,忙介紹起來,折德守與蕭慕雲相互見禮後,望了一眼溫婉超然的蕭慕雲,又看著略顯窘澀的洛逍遙,笑了一笑,「洛兄弟應是許久未見蕭姑娘了,想是有許多話語傾訴,哈哈……這黃尖峰景色怡人,折某去欣賞、欣賞……」

  話音剛落,身子已在五丈之外,他但見蕭慕雲柔情似水,心恐拘謹講禮的洛逍遙不解風情,便岀言暗點。

  洛逍遙已逾十八歲,年當婚娶,與蕭慕雲相處半年之中自也生有情義,但想洛家不與武林人氏、官宦之家聯姻的祖訓,無形中將男女愛慕之意隱去,對蕭慕雲待如妹妹,平時相處倒也自然。此時聽得折德守有意點明的言語,突想起初與女扮男裝的蕭慕雲見面的情景,不由得臉紅耳赤,一時間訥訥無語。

  蕭慕雲年也十七,容貌才智雙全,又出身官貴之家,提親之人多是皇親貴族,但蕭慕雲皆是不應,蕭雁北對她視若明珠,自也未勉強於她。但與洛逍遙相識之後,卻對這時而言拙謙默,時而才思泉涌的師兄心生愛慕,分別兩個月多,七夕將至,心思感念,便在黃尖峰大殿頂上撫琴釋懷,不意洛逍遙卻也到來。

  她對洛逍遙心生愛慕,卻苦於無法表達,此時二人相見,被折德守當面點明,卻是合了她的心意,心中只望洛逍遙能聽得明白之下,卻也是喜中帶羞。

  但見洛逍遙臉紅之狀,掩口輕笑一聲,柔聲道:「師兄何時來了?……啊?」

  洛逍遙方是回神,卻是不敢直視蕭慕雲,臉顯歉然,「剛從府州過來,想請穆師公……」頓了一頓,又道:「我爹爹被歹人所傷,想請師公前去相助療傷。」

  他本不欲告知蕭慕雲此事,但想終要被她知道,也就說了出來,蕭慕雲卻聽得花容失色,驚道:「你爹爹受傷了?」

  她在楚南風離開太白書院之時,見過洛寒水,自也從武望博口中聽得洛寒水的修為,已是抱丹大成之境,聞言如何不驚,未待洛逍遙作答,又是追問,「難道武師公,華師公,他們亦無辦法療傷?」

  洛逍遙點了點頭,神色凝重的將了覺與苗長寧二人的診斷言出。

  「師公他十餘天前到了雲州,言是去遼東一趟,卻也未言明去為何事,何時歸來,只吩咐我前來明月山莊修習劍法,同時看護莊院……這可如何是好?」蕭慕雲神情已顯焦急。

  洛逍遙未想到她也是不知穆道承的確切去處,失望之下見她關切焦急之色,反是岀言安慰,「師妹不用擔心,以苗谷主之言,我爹爹他暫無性命之憂……穆師公已去了十餘日,想必不日便會歸來。」

  蕭慕雲緩緩的點了點頭,「可惜我爹爹去了北漢,不然或能打聽師公去了遼東何處……咦?師兄的水龍吟……」

  蕭慕雲此時方覺洛逍遙身無攜帶兵刃,但想水龍吟乃師父楚南風所傳,洛逍遙必是會隨身攜帶,驚訝之下自是岀口相問。

  洛逍遙自也不好意思將失劍之事告知,聽得她詢問,便是一愣,情急之下言道:「我……爹爹受傷,一時行得急忙,卻是忘了將它放在宅中。」

  蕭慕雲聰慧過人,知他不善說謊,見他言語支吾,心猜是有難言之隱,她體貼溫柔之性,自也不會讓洛逍遙為難,便是「哦」了一聲,轉而問道:「那師兄是如何識得折大哥了?」

  她出身將門,平常亦聽父親蕭雁北言及攻城掠寨之事,對府州折家軍大名自也有所聞聽,方才聽得折德守自我介紹,已知他是折家軍之人,而太白書院極少與朝堂之人交往,洛逍遙更是有楚南風閒雲野鶴般的風格,奇怪之下便是出言相詢。

  這個問題亦是讓洛逍遙頭疼,卻是心念飛轉,應道:「我與苗谷主本一起前來尋穆師公,剛好府州兵士中毒,折大哥恰好也找了苗谷主救治,所以就認識了。」

  洛逍遙突然間發現自己說謊起來竟然如此流利,暗覺慚愧之下,心道這也許就是急中生智吧。

  他此話講得流暢合理,蕭慕雲卻也不疑有他,便是點了點頭,望向琴案處的幾位僕人,淺笑道:「天色已晚,想必肚子餓了吧?折大哥初來乍到,應邀到莊上一坐,免得失禮。」

  洛逍遙望向二十餘丈外負手而立欣賞風景的折德守,點頭應道:「師妹所言有理,我去招呼折大哥。」

  蕭慕雲便是吩咐僕人將案幾、弦琴收拾起來,洛逍遙與折德守行來之時,但見那丫頭手中捧著梧桐木所制的七弦琴頭上鐫刻著「鳳梧」二字,不由得心頭大震。

  原來蕭思溫心知燕國公主深喜音律,猶是琴道,便尋訪名琴,無意間得知北漢皇子劉承均擁有「鳳梧」琴,琴形飽滿,音色沈厚清越,便以重金相求。

  劉承均礙於蕭思溫的身份,只好忍痛割愛,對於金銀卻也不受,自是將琴送與了蕭思溫。而蕭慕雲卻在他成婚之時,將琴奪去,蕭思溫對她這個妹妹實是疼愛,雖心生氣惱卻也是不與計較,『鳳梧琴』便成了蕭慕雲之物。

  洛逍遙自然不知其中緣由,但見高若玉所要的『鳳梧琴』卻是在師妹手中,吃驚之下也是暗自苦笑,心道要將水龍吟換回只能是另尋他法了。

  眾人到了明月山莊後,蕭慕雲便是吩咐僕人急備酒菜相待,待上席之時,卻已天黑。洛逍遙但知穆道承外岀,雖曾安慰蕭慕雲不急,實則自己心中甚是牽掛洛寒水傷勢,心想趕到太白書院告知武望博等人,或許還能尋到另有元嬰境修為之人。

  陪著折德守用過飯菜後,望向蕭慕雲,「師妹,若是穆師公回來,且將我的來意告知與他,請他往房州城西靈秀村一趟……」頓了頓,轉而望向折德守,臉顯歉意道:「折大哥,在下想趕回書院將苗谷主所斷告知幾位師公,或是還有方法。」

  「好,那就此刻起程。」折德守自也知他心急,便是站起身子,對著蕭慕雲拱手笑道:「多謝蕭姑娘款待,日後若有機會,還請蕭姑娘與洛兄弟一同去府州走走,屆時折某帶二位領略黃河雄壯之色。」

  「折大哥的邀請,慕雲記下了,他日得閒定會與師兄同去打擾……」蕭慕雲微笑回禮之中,卻也隱見羞色,頓了一下,望向洛逍遙,「師兄放心,師公一旦回莊,我定是讓他老人家前去相助……此下天黑,你與折大哥二人一路小心。」她但曉事有所急,自也未作挽留。

  從六棱山去往府州,路中多有山路,若是白天乘馬倒是方便,晚上卻是不易疾弛,洛、折二人便棄馬而行,但以他二人身手,腳力自也不會輸與乘馬。

  離了明月山莊沒有多遠,折德守抬頭望了一眼夜色,笑著對洛逍遙言道:「洛兄弟,你看蕭姑娘如何?」

  洛逍遙略是一愣,頓感臉紅,遲遲未答中,又聽折德守道:「且不說蕭姑娘清麗脫俗的容貌,但憑她舉止談吐的氣度,卻非一般大家閨秀可比,與洛兄弟倒是極為般配,哈哈……洛兄弟切莫失了良機。」

  洛逍遙對於男女之情本處於朦朧之態,在洛家祖訓先入為見之下,卻未曾對蕭慕雲生有情侶愛慕之心,此時但聞折德守明言,心神一盪,傾刻間眼前便湧起蕭慕雲似笑非笑的眼神,想著與蕭慕雲相處的情景,卻是歷歷在目,揮之不去,乍然間發覺原來蕭慕雲已在心中占了位置,心頭一震之下更是臉紅耳赤。

  此時天黑,折德守自也看不清洛逍遙的臉色,見他不答,只道他礙於禮法。又是笑著言道:「大丈夫頂天立地,也應是敢愛敢恨,須知發之於情,止乎於禮乃約束於強求之人,若是兩情相悅,忸怩之下反倒誤了一生。」

  洛逍遙並非迂腐之人,此下已心生漣漪,回想蕭慕雲對自己言行舉止,處處可覺愛意,心中暖意融融而起,便道:「折大哥所言甚是,逍遙記下了。」

  折德守生性豪爽,聽了洛逍遙之言甚是歡喜,「折某一生有二願,殺卻犯我國土之敵為其一,與相慕之人相攜相守是為其二,哈哈……」笑聲豪放縱情。

  笑罷,略為一頓,又道:「蕭姑娘姓蕭,想是契丹之人吧?」

  洛逍遙點了點頭,「正是。」

  折德守在與蕭慕雲見禮之時,已然猜斷她是遼人的身份,見洛逍遙羞澀拘束之狀,卻是疑他或因蕭慕云為契丹人的緣故而不敢交往,心念一動,言道:「那日我折家軍反岀北漢之時,德扆兄長當初也是擔心日後會與繼業沙場兵戈相對,曾命我去勸剛完婚不久的賽花與繼業同行,可惜繼業的父親曾受了劉家知遇之恩,不肯離去……洛兄弟,你猜當時十七歲的賽花是如何回答?」

  洛逍遙自然是猜不到,便是搖了搖頭。

  「那時賽花言道,『我與相公雖成婚不久,但也相識一年多,相公的心思我亦能知道,若他日皇上逼我二人行不忠不孝之事,我與相公二人自會殺去契丹營中,絕不會辱沒折、楊兩家的名節,即使我二人戰死沙場,也是一生無悔。』哎,賽花至孝之人,也是事夫情深,折某但聞其言,自是不能逼她與繼業做忘恩負義之人,便也作罷。」

  折德守搖了搖頭,神色頓顯無奈之狀。他雖不知蕭慕雲的父親就是遼朝南大院的領兵都統,但想蕭慕雲談吐不凡,舉止端莊,應是遼朝官貴之後,從蕭慕雲言行中看出對洛逍遙的傾慕之心,但見二人金童玉女一般,心恐二人以後會因國恨家仇分開,故特意將折賽花與劉繼業之事言岀。

  洛逍遙來時路上也曾問過折德守,他日若是與劉繼業沙場相遇是否兵戈相鬥,那時折德守只道應無可能,卻未將相勸折賽花、劉繼業離去北漢之事言出,此下聞言,猜他應有所指,便是思索起話中含意。

  「我隨叔父也在陝州一年,聽聞太白山幻若仙境,哎,若能與相知之人隱於其中,想是快哉……」講到此處,折德守似有所感,便是頓言不語,片刻後搖了搖頭,長嘆一聲。

  他言下之意,是為勸洛逍遙與蕭慕雲二人他日若能相處一起,不要為外事所累,隱在太白山為好。

  洛逍遙心有所感,卻是不知不覺點了點頭,但聽折德守嘆息之中似有所苦,便道:「折大哥為國為民英雄豪氣,何以如此感嘆?」

  折德守許是未料他有此一問,怔了一下,抬頭望向夜空,幽明的月光卻是照出他顯有惆悵的神色,洛逍遙但覺自己不該莽撞相詢,惹他傷感,心生自責之中,只聽折德守緩聲吟道:

  從來相思兩地曉。此情無寄,才使青絲老。

  琉璃燈盞碎顔照。夢中遍尋往昔笑。

  柳絮落盡春色嬌。輕風晚山,吹添愁多少。

  七弦音來心緒濤。流光風雨蕭芳草。

  吟罷卻是縱身而起,「洛兄弟,可知英雄氣短,哈哈……」

  笑聲滿帶蒼涼,此時正行在遼漢邊境山中,但聞笑聲四盪,卻讓夜鳥驚飛,夾雜著驚鳥夜啼之聲,山野中頓是使人心生淒涼。

  洛逍遙猜他心中必定有不為人所知的苦哀,呆愣片刻,嘆息一聲,飛奔跟上。

  折德守與銀州守將李晉川之女李敏雪兩情相悅,五年前本言及婚嫁,而李敏雪伯父夏州節度使李彝殷(後避趙匡胤父諱改李彝興)素來輕視折家,自然不答應將侄女嫁與折德守,以至二人不能結為夫妻。被洛逍遙一問,感觸之中屈意難平,便縱身疾奔,放懷大笑,以泄心中悲憤之意。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通往藥王谷道路的林中,行走著一老一少,卻是武望博與洛逍遙二人。

  那日洛逍遙與折德守到了府州作別之後,便是趕回了太白書院,將苗長寧所言轉述與武、華二人聽。

  而以武、華二人所知,當世中元嬰修為之人除了易無為、穆道承之外,便是人稱『扶搖子』的陳摶與『怒劍』向嘯天。但與陳、向二人素無來往,心料這二人定無可能會耗去修為氣機為洛寒水療傷,自未有尋訪的想法。

  幾番斟酌之下,武望博決定先去拜訪苗長寧,請他前去複診一下洛寒水的傷勢,心想以自身抱丹大成修為,或是也有相助療傷的可能,便與洛逍遙一同回到了靈秀村,探望一下洛寒水後,即刻前往藥王谷。

  苗長寧見武、洛二人到來,卻是以為邀到了元嬰境修為之人,待將二人迎進竹樓客廳落座,交談之下,卻是得知洛逍遙口中的穆師公去了遼東。

  武望博告知了未尋到穆道承的消息後,又道:「老朽深知苗谷主醫術不凡,又聽逍遙講了谷主先祖與凌布衣前輩之事,想必寒水之傷當如谷主所斷那般,須有元嬰之人相助……但想寒水得了「獅子吼」佛法的相護,或許傷勢漸有所輕,若以老朽的修為,不定會有所幫助,故而斗膽煩請谷主前去複查一下。」

  他心知身負絕技之人,脾氣多是古怪,苗長寧即已斷言相助療傷之人,非元嬰境不可,若貿然直言相邀前去複診,恐有不信苗長寧醫術之意,故也將話語說得比較委婉。

  苗長寧心承楚南風之情,自然沒有恃才傲人之態,而洛寒水傷勢自己也未親眼查看,或如武望博所言一般也並非不可能,便將皇甫秀喚來道:「秀兒,為父要岀門一趟,修竹與青青他們釆藥回來,你轉告一下便是。」

  又吩咐皇甫秀收拾一下藥箱,便隨武、洛二人離谷而去,洛逍遙卻未料到苗長寧口中的青青,便是自己忻州所遇的小女孩。

  苗長寧自也認為江秋白已將話帶給了太白書院,便也未再言及,而常青青與趙匡義、宮少文、嚴秋等人上山釆藥,卻是錯過了與洛逍遙相遇。

  三人一路疾行,一個多時辰便也到了靈秀村,苗長寧不曾想到洛逍遙的家宅離藥王谷如此之近,但見村中行走之人對洛逍遙口稱「少閣主」。心中大感驚訝,不便打聽之下,卻是猜測起洛家父子的身份。

  來到莊院一處廂房內,苗長寧把完洛寒水的脈息後,沉吟良久,方道:「洛先生的脈息還算穩定,七魄的精氣護住了心脈,而那「百劫拳」的罡氣困住了洛先生的胎光、爽靈、幽精之魂,所謂魂悸而魄動,本是七魄應受魂識牽引而自救,幸是「獅子吼」功法護住受驚的魂識,而不至於七魄妄動。」

  「這「八脈還魂針」施展之時,針入人體之中,若人意識清醒,心知行針對自己療傷,心神放鬆之下,自也不會驚悸。而洛先生修為甚高,雖神識昏睡,但他的本命胎丹靈識已成,雖不會如元嬰境那般岀竅無形於體外,但亦在體內與那困住三魂的「百劫拳」劫氣相纏鬥。」

  「這本命胎丹神識雖自成意念,卻是以三魂為主,此時雖在與百劫拳氣相纏,解三魂之困。但有外物欺入身體之時,亦會受悸自護,牽七魄而動……主魂受困,胎識此下只具有自我保護感知,無有分辨敵我之能,若老朽行針之時,受驚之下必會牽動七魄之精氣護體,洛先生現在雖只剩七成的修為,也亦非老朽所能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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