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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報恩

2024-06-08 04:38:31 作者: 獨孤尋影

  甘少龍回去後,便與方常勝辭別,隻身北上,潛入遼國上京皇宮,豈料被宮中侍衛發覺,受了內傷逃到北漢,行程途中毒性發作,躺在一個山路坡邊的草叢中痛得死去活來之際,恰遇常山的父親,將用棉褥包裹好的常青青扔到身邊,在常青青張口欲哭的時候,點了她的昏睡穴,而常父選在拐彎之處扔岀常青青,契丹騎兵自也是不察。

  劇痛緩解後的甘少龍,自料到常青青父母必死無疑,只覺這昏睡的常青青甚是可愛,想著自己已是三十歲,孤苦伶仃,無人為伴,便生出將她帶在身邊撫養的念頭。

  青青醒來之後,卻是大哭大鬧尋找父母,甘少龍終是拗不過常青青的哭求,在走了兩天後,又返回了事發之處,順著事發地點前行里余,發現了兩位新墳,上面立有木碑,有一塊刻有:先考妣常公蔣氏之墓,不孝子常山泣立。原來是常山與孟小虎離去時,懇請趙,閔二人幫他們用刀刻字立上木碑。

  常青青已經十歲,其父是為秀才,平時亦教她識字,自是認得頓時一場大哭,甘少龍感同身受,竟陪她一起流淚,常青青從立字之人看出哥哥倖免於難,便央求甘少龍陪她尋找。

  甘少龍經不過她的央求,無奈之下點頭答應,卻讓常青青要認他為義父,常青青知他是救命恩人,也便同意,二人一路南下,卻也是毫無目的行進,而在路上多是抄著山野而行,餓了捉些野兔野雞,河魚之類烤著充飢。

  其間,甘少龍也教常青青捕提毒蟲之術,起初常青青嚇得大哭大叫,慢慢地卻也不害怕,月余時間,竟也能獨自抓到一些小蛇,甘少龍見她如此聰慧,又有膽色甚是開心。

  許是在上京受過傷的緣故,甘少龍毒性發無定時,這日到了慈州城外的一個村莊附近時,毒性驟然發作,一時間痛不欲生,口中叫喚著雞血之語,常青青一時情急,跑入村中偷雞,剛好遇上楚南風一行,幸好楚氏相救,才得以脫身。

  甘少龍望著坐在門檻上的常青青心生感慨,見她在自己毒發時跑去偷雞,小小年紀便如此有情有義,心道,絕不能讓她受半點委屈,便起身牽著常青青返到慈州城,言稱到城中尋位朋友去借些銀兩。

  到了慈州城後,卻是潛入一個大戶人家,索取了幾十兩銀子,帶著常青青購置了一些粗布衣物和些許乾糧,買了一匹瘦弱的老馬離城而去,二人換了衣服後,互視一眼皆哈哈大笑,卻自有一番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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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少龍望著此下改頭換面的常青青,笑道:「青青,你先與義父一起回相州,你哥哥應是被人救走,只能等他日慢慢再尋,可好?」

  常青青她年齡雖小,卻也懂得人海茫茫,尋找哥哥常山並非容易,聞言默默的點了點頭,卻也不答。

  於是二人一路向相州前行,路上隨遇而安,天黑了遇上客棧就住宿,遇到山野就尋廟觀、山洞休息。這一日距離解州還有四十餘里路程,甘少龍見天色已暗,便在附近尋到了一個山神廟,將馬匹系好,找些乾草鋪在廟內左邊的牆角處讓常青青休息。

  此時已是晚秋,天氣漸冷,甘少龍便又去尋些乾柴架起了篝火,想是一路疲備,常青青一會兒就睡著了,甘少龍從包祔里取出一件衣服給她蓋上,自己也靠在牆角閉目休息。

  半夜,一陣馬蹄聲將甘少龍驚醒,接著聽到廟外面有人道:「這裡有火,裡面應是有人,我們也在此處休息吧。」

  甫一會兒,便見兩個頭上戴著帷帽,身著勁裝的人走了進來,甘少龍便眯上眼睛,假裝睡著。那二人摘下了帷幕,借著火光,甘少龍看見其中一人是位面容憔悴的女子,那男的卻是背對著他,不知長得什麼模樣,甘少龍總覺得那女子有點眼熟像是在哪見過,卻是想不起來。

  那二人坐在篝火邊,添了些柴火後,便聽到那男的低聲道:「師妹,你好好聽好解釋……」

  那女子哼了一聲,那男子接著道:「雪兒雖非我二人親生,她被擄走我也心急,可此事非同小可,爹爹已去尋那人援助……」

  「那人,那人究竟是誰你也不知,」想是覺得自己聲音大了,那女子壓低聲音又道:「萬一那人尋不到,那雪兒就不救了嗎?」

  那男子道:「那柳宮文惡賊擄走雪兒無非是為了經書,暫時雪兒不會危險。」

  那女子言道:「到哪去拿經書,十四年前被甘少龍那小賊偷去了,一個月後拿什麼經書去換雪兒?」

  甘少龍心頭一震,悚然大驚,瞬間明白這二人是誰,正是藥王谷的苗修竹與皇甫秀,二人在甘少龍逃離三年後結為夫妻,皇甫秀因為不孕抱養了一個女兒,已經九歲了,未料到卻被仇人擄去,甘少龍卻未想到會在這裡遇上,心頭砰、砰直跳。

  卻聽苗修竹嘆了一口氣道:「甘少龍這惡廝不知道逃去哪兒了,想來應該死了。」

  「你怎麼知道他就死了?」

  「甘少龍拿了那經書,一定會練上面的「千毒掌」功法,那功法如果沒有修有我們苗家的「周天心法」,練到歸真境時必死無疑。」

  「為何?你怎麼知道?」

  「自然是爹爹告訴我的,那功法就好比蜜蜂採集各種花粉釀蜜一樣,將諸多毒蟲溶煉為一種毒性,若沒有練有「周天心法」,毒蟲的毒素就無法轉化乾淨,必定殘留餘毒在體內,日子一長就會侵入五臟六胕。」

  「師妹你應也知道,到了歸真境體內的精氣最為精純,可謂百毒不侵,而那餘毒在體內,到了歸真境就好比嬰兒先天就有重病一樣,已難治癒,一旦到歸真大成之時,毒性就是難以控制,若非用苗家針法解毒,必死無疑。」

  甘少龍越聽越驚,方才知道自己毒發的原因,又聽苗家針法可以解毒,心下苦笑不已。

  二人沉默了片刻,皇甫秀道:「或許他沒練到歸真境……」

  苗修竹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便道:「哎,即使他沒死我們也尋不到他,這十餘年來,你也知道,爹爹都出谷去尋找打聽,托江湖上的朋友幫忙查探……近幾年江胡上用毒功的後起之秀,唯聽相州有個叫龍憶親的乞丐會使毒拳……」

  甘少龍嚇了一身冷汗,這龍憶親正是他如今的化名,一時間屏住呼吸,氣都不敢喘了,苗修竹又道:「這龍憶親的毒功叫「毒龍拳」,三十七八歲,且一臉絡腮鬍,聽說為人行俠仗義,前三年還殺死了江湖上有名採花大盜「淫郎君」,那淫賊可是歸真境大成,即使同等境界也能殺他……況且甘少龍這賊人豈會有如此俠氣?」

  「毒龍拳」自然也是甘少龍自己起的,他本有心機,又做了虧心事,行事自然處處小心,與人交手都是化掌為拳。十餘歲時本也長得清秀,練了毒功後竟然滿臉絡腮鬍子,想必是毒素的作用,加上那幾年他躲在山裡形同野人,到了相州後又一身乞丐打扮,看上去自然會是三十七八歲,甘少龍偷偷摸了摸鬍鬚,心中苦笑不已。

  停了片刻苗修竹柔聲道,「師妹,你先跟我回去,爹爹說七日內回谷,必定作數。若是沒有尋到那人,我們再去契丹西京的燕王府找那柳宮文奪回雪兒。」

  「為什麼一定要找到那人呢?」

  「這柳賊當年用毒害了那人的愛侶,那人也一直在尋柳賊下落,即使此下柳賊未擄去雪兒,知道他的下落,也是應該告知那人。」

  「而柳賊十餘年未見,武功必然精進,敢一個人到藥王谷擄走雪兒,必有所恃,爹爹擔心落入這惡賊的算計,才去尋那人相助,何況那惡賊恐怕未必是為了那經書上的毒功。」

  皇甫秀失聲道:「那是為何?」

  這時常青青已被驚醒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對甘少龍道:「義父,我要去解手。」

  甘少龍心中暗暗叫苦,皇甫秀已是站了起來,向甘少龍二人走來,邊走邊道「這位大哥,對不住了,聲音大了,吵醒了孩子。」

  甘少龍趕緊抱起常青青遮住了自己的臉,壓低噪子道:「孩子要解手,不關你們的事。」

  言罷卻是抱著常青青疾步走出廟外,在廟右邊不遠樹林的地方放下常青青,便又返身走近右牆傾聽,隱約中聽得苗修竹道:「爹爹不願發誓,就撕下與他……」

  又聽皇甫秀失聲道:「撕掉了?怎麼……」

  這時常青青已經來到甘少龍身邊道:「義父好了。」

  甘少龍苦笑一下,抬頭看了一下天空,此時天也將曉,便輕聲道:「天也開始亮了,你進去將包袝取上,我們趕路吧。」

  常青青點了點頭進了廟中,甘少龍便過去將馬韁解下,牽到廟前的小路上,轉頭望見皇甫秀蹲著身子在廟門口與常青青說話,然後常青青對她一笑,點了點頭,便跑了過來,甘少龍自是趕緊把她抱上馬背,牽馬疾行。

  待到了大道上,便是問道:「青青,那夫人與你說了什麼?」

  「那夫人問我幾歲了,吩咐我一路小心。」對著甘少龍嘻嘻一笑:「又說我可愛……」

  甘少龍莞爾一笑:「我家青青當然可愛。」

  此時他心中百感交集,自然體會到苗修竹夫婦二人失了女兒的心情,他與常青青雖才相處月余,已然捨不得與常青青分開,更何況是撫養八九年的女兒。

  又想到藥王谷對自己的救命之恩,雖說自己報仇心切才偷拿了「百蟲毒經」,實則是恩將仇報,這十幾年來,心中時受折磨,此下聞得苗氏夫婦女兒被擄,心下一番思索,便有了決定,自是生出幫苗修竹夫婦尋回女兒的念頭。

  四天後的傍晚,甘少龍帶著常青青回到了相州,那開門的乞丐望著甘少龍愣了一下,便驚喜道:「是龍爺,方大哥剛剛還說您,大伙兒,龍爺回來啦。」

  這時廳上的方常勝聞聲而岀,對著甘少龍大笑道:「方某以為龍兄弟忘了這個家了,哈哈……」

  看到甘少龍身邊的常青青,怔了一下:「這丫頭?」

  甘少龍笑了一笑:「走,進去說。」

  到了廳內,只見方桌上正擺著一些酒菜,有兩位乞丐正站在桌邊,見到甘少龍忙彎身道:「見過龍爺。」

  甘少龍點了點頭「唔」了一聲,便拉著常青青坐下,方常勝便吩咐那兩個乞丐:「先去下點面,再來點下酒菜。」

  言罷也坐了下來,望了一眼常青青,狐疑道:「這是龍兄弟的……」

  「我收的義女,青青,叫方伯伯。」

  常青青眨了眨眼,望著眼前衣服滿是䃼丁,皮膚黝黑的漢子,輕聲喚道:「方伯伯。」

  方常勝聞言大喜:「哎,好,好,乖侄女,餓了吧?你等下……」

  起身快步去了廚房,不一會兒便端來一碗麵條,放在常青青面前笑道:「吃,乖侄女,伯伯特地加了煎雞蛋,啊,哈哈……」

  笑罷給甘少龍將酒倒滿,拿起自己面前的酒碗道:「咱兄弟倆有兩個月沒在一起喝酒了,來幹上一碗。」

  甘少龍笑著拿起酒碗與他碰了一下,喝了半碗,放下酒碗道:「方大哥,怎麼好像來了幾個新面孔?」

  「如今碰上一位好皇帝,來搶我們的飯碗,這樣也好,免得操心。」

  原來後周朝廷將無主田地,分給數十萬流歸中原的幽雲饑民,放免其賦稅,於是眾多流民得有土地,自是不用再行乞討生。方常勝早年家境算是吃穿不愁,其祖輩販馬,代代都會武功,幼年時自也習文練武。後來幽雲十六州為契丹所取,其父因販馬之事與契丹兵起了爭執,被契丹兵所殺。

  方常勝便是伺機殺了兇手為父報仇,帶著其母逃到中原,因無親友可投,又無地可耕,只好行乞為生,憑著身懷武藝,收服了相州一帶的乞丐做了頭目。

  他本也善良,在其母病亡後,卻難抵手下一幫乞丐慫恿,便如占山為王的強盜一般,強制收取在相州行乞的難民,行乞所得十取其七,也就是在相州行乞的乞丐每得十文錢就必須上繳七文,直至遇上了甘少龍,才改了規矩,十取其三。

  但也用這些錢兩在城中購置或租用了幾間破舊民房,安置了兩三百個乞丐,讓他們白天行乞晚上有了落腳之處。這七八年來卻是幫助了不少流民安生,更有諸多流民遇有不平之事,紛紛尋來請他出面解決,此下在周邊州縣已是大有名聲,人稱「相州丐王」。

  「那些有家室的兄弟有了土地,自是不願再行乞受人白眼,不似我等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方常姓似有感觸的嘆了一下。

  甘少龍聞言點了點道:「如此甚好。」

  轉頭看了已經把面吃完的常青青,柔聲道:「吃飽沒有?」

  「吃好了,只是有點困。」

  甘少龍摸了摸常青青的小臉蛋,笑道:「小丫頭是累了,走,義父幫你收拾去……」

  便起身帶著常青青來到左邊的廂房,將大炕上被褥鋪好,笑道:「小青青,上來休息。」

  常青青想是疲憊了,躺入被窩裡一會便是睡著,甘少龍將被褥與她蓋好,望著熟睡的面容,沉默許久,嘆了一口氣,退出廂房輕輕的將門關上。

  來到廳中給方常勝將酒添滿,坐了下來拱手道:「龍某有一事相求,望方大哥應允。」

  方常勝見他神情凝重,不由一怔道:「龍兄弟有何事儘管言來,怎生如此見外,赴湯蹈火,方某絕不皺眉。」

  此話確是方常勝心裡話,他當初欺詐流民行乞銀兩,眾乞丐對他是表面恭維,背後卻是怨聲載道,自從聽了甘少龍建議改了規矩後,眾丐平常對他的吩咐無不盡心盡力,這些乞丐的變化,方常勝自是明白原因,雖說年紀比甘少龍大十餘歲,心中對甘少龍卻甚是敬佩。

  甘少龍望著一臉鄭重的方常勝,嘆息道:「我早年受了一人恩惠,前日知悉恩人的孫女被惡人擄走,欲前去解救,據說那惡人身手不凡,恐是不易對付……」

  舉碗喝了一口酒,又道:「青青這孩子雙親遭契丹兵所害,甚是可憐,我去尋那惡人之後,青青就拜託大哥照看。」

  方常勝聽他語氣像是託孤一般,不由大驚道:「這可如何使得?那惡人姓甚名甚?是何身手?我與兄弟同去尋他……」

  甘少龍搖了搖頭苦笑道:「那惡人聽說叫柳宮文,來自幽州燕王府,想是契丹人的走狗。此去尋他救人甚是兇險,方大哥只要幫我照看青青,龍某……」

  方常勝不待他將話說完,截言道:「幽州燕王府,那可是契丹人的地方,想是高手眾多,龍兄弟你想只身前去,萬萬不行。」

  甘少龍決然道:「我受恩於人,自當捨命相救,方大哥不必相勸。」

  他有愧於藥王谷,數年來倍受煎熬,今日做下決定,心中方覺暢快。

  「青青這丫頭年紀雖小,但是有情有義,一兩日後……我自當與她說清楚,只望大哥以後待如親生。」

  方常勝見他神情決然,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又聽甘少龍道:「天色已晚了,我去睡了,大哥也早點休息。」

  言罷自是取些被褥,輕聲進了廂房,躺在坑上閉目沉思,回想起在廟外聽到苗修竹夫婦的對話:「恐怕不是為了那毒功……爹爹不願發誓,就撕下與他……」

  「撕下與他……」想到此處,甘少龍心念一動,這十幾年來,他從未發覺這毒經有被撕掉的地方,便起身點亮油燈,伏身伸手探入炕口,取出一個青布包裹,打了開來,正是那「百蟲毒經」。

  逐頁翻過細看,終在書中線縫裡發現了有兩張被撕掉的痕跡,再看上下兩頁的內容,上頁是提煉各種毒蟲毒液的方法,下頁是修煉「千毒掌」的功法,似無斷缺,想來那被撕掉了兩頁應是獨立的什麼功法或配方。

  當下心頭更是一震,他本想過上幾日帶上毒經前去交換被擄去的小孩,但若那柳宮文如苗修竹所言不是為了「千毒掌」功法,那定是為了那被撕掉的兩頁經書,那用毒經換人之事定是行不通。

  不由得望著手中的毒經怔怔發呆,突是想到了什麼,自語著:「看來只能如此。」將那毒經包起放入懷中和身而睡。

  翌日清晨,與常青青用過早飯,拍了拍欲言又止的方常勝肩膀道:「天氣漸冷,我帶青青去購置些衣物。」

  言罷便帶著常青青出門而去,待到了傍晚才回到院中,在廳中走來走去的方常勝見他二人回來便道:「你們父女倆個去哪兒?兄弟們滿街都找不到。」

  「找了家裁縫,加了點銀兩,叫她與青青趕製了幾套冬裝。」

  方常勝聞言心中一酸,忙對外喊道:「大夥幾個,龍兄弟回來了,趕快上菜。」

  接著牽過常青青道:「小侄女,昨天你回來的晚,伯伯沒招待好吃的,今天補上哈。你是我龍兄弟的閨女,也是我的閨女,今天你做主位,哈哈……」

  甘少龍望著廳中已經擺放著的三張桌子,明白了方常勝的心意,便笑了笑道:「好,今天來個全家宴,好,好。」

  片刻眾丐便張羅著酒菜上桌,眾人一陣歡語,猶如新年一般相互勸酒吃菜,自是快樂不已,唯有甘,方二人心中即喜且悲。

  待眾人酒足飯飽後,方常勝便著人將桌子收拾乾淨,對甘少龍道:「喝點茶水?」

  甘少龍點了點頭:「好,我先與青青說點事。」

  帶著一臉疑惑的常青青來到了廂房,將門關上,取岀剛購置的筆紙放在房內桌上,對常青青道:「你先上炕,義父寫封信,待寫好與你講個事。」

  常青青見他神情嚴肅,便點了點頭去了炕上,甘少龍提起筆來,略一思索,俯首寫下,待墨跡干透便將信紙折起,放入信封封好,然後從懷中掏出毒經,將信封夾入,再用青布包好。來到一臉不解的常青青面前,蹲下身子抓著常青青小手道:「青青,記不得那廟中與你講話的夫人?」常青青點了點頭。

  「義父一兩日要出遠門,你將這東西藏在身上,不要告訴任何人,待哪天遇上那夫人,你將這東西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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