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只有勢力，才能維持平衡

  鬼曹整個人龍仔黑袍之中。

  他所站立的地方，是整座厲山唯一還保持著黑暗的地方。

  望著天空之中的巨大蓮花，鬼曹呢喃說道：「道門有淨心蓮，佛門有金蓮，能夠以劍意化蓮，道劍雙修之人，果然是這座天下了不起的人物。」

  感受著那從天而降的壓迫感，鬼曹猛然睜眼。

  下一刻。

  曠闊無垠的山腰上，有一陣陰風生起，隨後捲起地面的幾片枯葉。

  忽然，那些枯葉變成了極為細微的顆粒，隨著陰風飛去。

  在目光所能看到的極限地方，一道黑線憑空出現。

  那道黑線連接著鬼曹，另一端則連接著鎮妖鈴，原本靜靜懸浮的鈴鐺發出一陣震顫鈴音。

  

  隨後鬼曹微微扯動黑線。

  鎮妖鈴前方出現一道道由鈴音化出的恐怖虛像。

  有妖獸，有人，有魔，還有無數森然白骨。

  如果說沈玉以道御劍而出的淨心蓮，代表著光明，就像是神明降世，帶著令人敬畏，仰望的氣息。

  鬼曹這一擊則是另一面。

  黑暗，陰森，令人恐懼。

  黑與白從來都是對立的，就如同正道與魔道一般不兩立。

  望著兩股黑白分明的恐怖氣息相向而來，遠處的楊盼兒眼瞳中滿是擔憂。

  她感受到那些黑氣之中的死亡，卻沒有感受到那些白光之中的生機。

  青鸞鳥卻振翅長嘯。

  好似對接下來的一戰極為的興奮，不過很快又聽到一道細微嗓音，便無奈的低下頭，飛到了楊盼兒身旁將她護住。

  很顯然，這是沈玉的嗓音。

  天空之中，淨心蓮花最上方，青玄劍高懸。

  下一刻，光明大作，沈玉出現在鎮妖鈴前，然後一拳打出。

  緊接著，蓮花也與鈴音所化的虛像碰撞。

  撕拉的聲音響起。

  那些黑色的虛像驟然碎裂，然後紛紛化為雲煙，向著天空飄去。

  另一邊，沈玉的拳頭也已經打在了鎮妖鈴上，沒有任何道術，劍意，甚至連普通的招式都沒有，就像是隨意的一拳。

  那枚世間罕見的鎮妖鈴器身竟然出現了一絲裂縫，下一刻，裂縫開始如蛛網一般向著四面八方散去。

  啪！

  一聲器物碎裂的聲音響起。

  沒有任何預兆。

  天地間無數龐大靈氣猛然炸裂。

  沈玉身形微頓，黑色長髮向後飄搖，身上的青衫也出現了一些細微的裂口。

  那是因為這件靈寶被炸裂後引發的震盪，靈氣將無數碎片轟開，沈玉的青衫與那些碎片摩擦，然後被撕裂。

  吼！

  一道恐怖的嘶吼從爆炸中心傳出。

  鬼曹整個身體抑制不住的後退，堅硬地面還出一道深深的足印，他右手在身後打出一掌，一陣煙塵滾滾，不知多少樹木山崖墜落，才勉強止住身形。

  他顧不得檢查自身的傷勢，抬頭望向天空。

  那裡，一隻巨大的異獸窩在半空，正惡狠狠的盯著自己。

  鬼車神魂。

  也是鎮妖鈴的器靈。

  是陰家先祖耗費百年時間，收集世間無數珍貴材料，又在極西的地方找到上古異獸鬼車，才真正的煉製而出。

  那隻鬼車異獸。

  以陰家的實力，並不能做到。

  是千川三位曹令齊出，又請出了那尊神獸，才將鬼車殺死。

  而如今，這件僅次於聽天鈴，甚至某些方面比那件靈寶還要強悍的法寶，就這樣被人用拳頭打碎。

  鬼曹的眼神之中流出一絲難以置信神色。

  這怎麼可能。

  可事實是，那位道宗弟子確實就這樣平直的一拳，將鎮妖鈴打散，放出了器靈。

  自己引以為傲的境界，在那人的面前，就彷佛是笑話。

  一個大境界的差距，若是尋常人，甚至散修與聖地弟子之間，都不可能逾越。

  沈玉卻輕描淡寫的越過這道門檻。

  鬼曹心中乏起一絲難以言明的心悸，那人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

  ...

  沈玉沒有繼續出手，視線落在鬼車神魂上，平靜的感受著它的憤怒。

  三千年前，太玄第一次遇見這傢伙，它很神氣，鬼頭鬼腦的就要打一架。

  比起魔祖的不死不滅之身，鬼車這種上古異獸又有著另一種天賦。

  那便是操控天地間的風雨，甚至還有一種極為詭異的神通，那便可以在不知不覺中操控別人的識海。

  於是，風雨交加，鬼車自以為是的情況下。

  太玄一巴掌將它的神魂打出，然後捏在手裡，任憑它如何哀嚎，都置若罔聞。

  整個靈荒，又有什麼樣的風雨能夠落在太玄身上，又有誰的識海比他還要龐大。

  不過最後，太玄沒有殺掉鬼車。

  後者也極為懂事的拿出一些祖傳的猴兒酒。

  那酒，幫了太玄的一個小忙。

  三千年後，這杯酒所帶來的結果，便是讓鬼車重生。

  若是被鎮妖鈴困住，無數歲月後，它最終都會失去意識，淪為其他人的傀儡，只有殺戮。

  沈玉嘴角微動，一道極為深奧的音節發出。

  半空中的鬼車神魂開始漸漸平靜，原本渾濁的眼眸變得清明。

  它的視線落在青鸞鳥身上，後者仰天長嘯，興奮不已。

  然後又像一旁偏移，來到了鬼曹的身上。

  吼！

  彷佛死去的記憶再現，鬼車瘋狂怒吼，下一刻，整個身子朝著鬼曹撲去。

  鬼曹嘴角冷笑，黑袍輕飄，捲起一片黑霧，化作一團黑影，便迎了上去。

  黑影中有無數怨鬼。

  在與鬼車神魂碰撞之後，便瘋狂的撕咬著它的身軀，無數到拳頭接連打出。

  鬼車咆哮著。

  對滿身的神魂視若無睹，巨大的頭顱死死盯著黑暗中的某處，然後張開森森巨口，猛然咬下。

  沈玉面無表情，身形緩緩落下。

  整座厲山已經被黑霧包裹，看不清鬼車的神魂與鬼曹的影子。

  只能聽到無數的嘶吼聲音以及陰風陣陣，血氣沖天。

  氣浪席捲無數的碎石殘枝，撞在山壁之上，發出啪啪的聲音，聽著很滲人。

  一隻失去了肉身的上古異獸。

  一位有著仙境修為的鬼道修士。

  兩者之間的仇怨牽扯著無數年的恩怨，只有用生和死才能夠完結。

  沈玉沒有在出手，只是靜靜的看著那邊的戰鬥。

  這本就不是屬於自己的爭鬥，尋找九幽幕後那人，才是屬於他的事情。

  血雨中死去的人已經成為了九幽之中的一員，那麼他接下來要做的事，便是建立屬於九幽的勢力。

  只有勢力，才能夠維持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