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溟泉有一尊神祇

  早在西關城，沈玉便聽說蘇陌出山，成為了帝都那座人間大陣的執筆人。

  甦醒記憶九年，若說如今靈荒還有誰能夠讓沈玉多看兩眼，蘇陌便是其中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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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沈玉有時候認為，這個大師兄很好。

  大多數時候，沈玉總是以一種滄桑眼光去看待這一世的人和物。

  三千年的心境，自然帶著暮氣，腐朽。

  太玄是那個時代的天才，有著世間無可匹敵的境界修為，當然也有眼高於頂的眼光。

  當蘇陌稱呼自己為小師弟時，沈玉破天荒有一種恍如隔世感覺。

  兩種身份之間的心境差異。

  也是沈玉這些年道心難以圓融的緣由之一。

  張虛靜是太玄的弟子，他為何立下道宗，甚至棄劍修道，這許多謎團都是發生在太玄死後。

  那一段的歷史，被刻意抹去。

  沈玉來到道宗，只是以沈玉這個身份到來。

  無關於太玄。

  所以，沈玉很認可這一聲小師弟。

  這個時代。

  是屬於沈玉。

  無論太玄是多麼的驚艷絕世，又或者是天外的哪位強大存在的推手。

  沈玉從始至終都不認為他是太玄的轉世。

  我。

  便是我。

  ...

  青鸞鳥似乎感應到沈玉的心境變化，低下頭輕輕的碰了碰他的衣袖。

  飛來峰上。

  沈玉見過很多異獸。

  甚至有一隻還是妖域那位妖帝商羊的後代。

  還有一隻龍鯉。

  以及，青鸞。

  一切原因，便在於那座山峰可以說是靈荒之中靈氣最濃郁的所在。

  而所有的異獸，已經超脫了妖的本性，不吃血食，不練妖力。

  而是如人族一般，修行長生功法，吸納天地靈氣。

  等到血脈完全覺醒，便可以化身為人。

  以人的形態行走世間。

  這便是仙獸區別於妖獸的地方。

  道衍真人當年西去，將飛來峰這座世間罕見的靈山帶回，同時又帶回了青鸞和龍鯉這種天地仙獸。

  沈玉記憶中，或許也只有傳聞中的海外瀛洲才有可能存在。

  太玄三千年前也曾經一路西行，發現海外萬里之外，有一座極為龐大的海洲。

  靈氣濃郁，異獸仙獸無數，遍布著仙草靈藥。

  唯一沒有看見的。

  便是人。

  發現那座海洲之後，太玄便打算去看一看。

  但當日，魔祖出世，他不得不返回中洲，直到太玄隕落後，都未曾探究那個地方。

  三千年後。

  沈玉在道宗發現了飛來峰，感應到了那熟悉的靈氣，以及那兩隻仙獸。

  對於道衍真人能夠找到那個地方，沈玉並不驚訝。

  一位站在世間巔峰境界的強者，飛行數十萬里，並不如何困難。

  但是能夠找到海外的瀛洲。

  卻有著非同一般的機緣。

  沈玉曾經推測，道衍真人的境界已經達到或者接近太玄當年的境界修為。

  哪怕有距離，也相差不遠。

  「沈玉，你在想什麼？」一道清脆響聲打斷了沈玉思緒。

  楊盼兒眨著眼睛，緊緊盯著眼前這個時不時走神的男子。

  在她看來，沈玉的性格與心境完全與他的年紀不符。

  一位不到而立的男子，又怎麼會如此的老氣橫秋，有時候甚至讓人感覺到他是一個活了許多年的傢伙。

  這種感覺，在與沈玉的相處之後，愈發的強烈。

  若不是楊盼兒深知他的氣息，甚至會懷疑是不是被人奪舍。

  沈玉將視線收回，右手伸出，輕輕撫動青鸞鳥的翎羽，輕聲說道：「有人去過了厲山之巔。」

  楊盼兒仰起頭，望著半空中的巍峨高山，不解問道：「誰？」

  沈玉平靜說道：「陰冥宗百年前在這裡立派，許多人都說是因為厲山的屍水連接了九幽溟泉，實際並不是，不然文若海不會真身降臨這裡。」

  隨著境界不斷提升，楊盼兒對靈荒的許多秘事也愈發的感興趣，此刻擺正身子，一副正襟模樣。

  沈玉看了她一眼，繼續說道：「那個陰冥宗之人召出來的，只不過是祂真身的萬分之一，可即便如此，也足以讓一位鬼修的境界踏至這個世界的巔峰，這位存在，便是文若海真正證道成聖的功德，而那個先前進去的人，也想嘗試這條成聖之路。」

  對於這種上三境之間的大道之路，楊盼兒根本無法理解。

  甚至在她的認知里，修行者需要吸納天地靈氣，然後按部就班的升境，在尋找某種機緣破境。

  直至那個境界的盡頭。

  而沈玉的話語，卻在時刻顛覆她的修行認知。

  更讓她難以理解的是，眼前的男子好似從未認認真真的修行過。

  吃飯，睡覺，發呆。

  便是沈玉每天都在重複做的事。

  唯一沒有做的，便是修煉。

  可明明這傢伙的境界已經高的嚇人。

  對於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楊盼兒統統都認為是道宗獨有的一種修行方式。

  至於趙姬，這隻狐族所剩無幾的狐妖已經難以理解人族修行的基礎。

  她只是一隻妖而已。

  沈玉深邃目光彷佛看穿了小姑娘的心思，淡然說道：「人族修行，從三教之祖開始，便是循序漸進，不斷的加深對天地的理解，對靈氣的掌控，以及對於大道的感悟，也就是儒門所說的修身，與修心，這條路，本沒有捷進，但無數年來，總會有許多天資卓世，聰慧的人想要走另一條道，於是，他們去魔域，去妖域，走遍靈荒，在漫長的時間中，創造了旁門，左道。」

  楊盼兒瞪大了眼睛，只覺得眼界一下開拓了許多，徑直說道：「厲山之中的存在，便是那些旁門發現的一處可以走捷進的地方？」

  沈玉點了點頭，說道：「厲山本名屍山，山巔深處連接九幽，而九幽之地，便有著能夠讓那些旁門修士一夜間踏入上三境的存在，只不過...」

  沈玉沒有繼續說下去。

  因為楊盼兒只不過才剛剛凝結金丹，以她的道心，根本抵抗不了這種突然之間境界大增，修為戰力暴漲所帶來的引誘。

  山腰上，正在與書院弟子對戰的孫若望，或者說陰無咎便是其中之一。

  只不過，陰無咎雖然號稱鬼聖，但境界也只不過才剛剛踏足飛升境。

  而真正讓沈玉破天荒產生擔憂的是。

  那個早已經進入了厲山深處的傢伙。

  以及，能夠創造出上三境巔峰強者的那座九幽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