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樓仙子,閒來無事
2024-06-08 04:41:56
作者: 暖春山色
隨著渡妄僧的聲音響起,整個大殿似乎變得有些殺伐意味。
無數人心中都同時升起一道難以想像的念頭。
之前那些人將血海的強大說的如此的恐怖,甚至連九座聖地和大唐有派人來此,想要對這一戰做好準備,而現在,那位什麼血海的生靈居然就這樣簡單的被道宗殺了,就像殺一隻誤入到靈荒的妖獸一般。
那條模樣看似像龍的黑蛇,在這一刻變得小心翼翼,左右看了一眼慌忙溜向了遠處,再也不敢看這方。
無數人心中都在疑惑,靈隱寺口中所說的血海原本是與佛窟相勾連,按道理應該出現在靈隱寺,可現在為何那位祭司卻出現在西關,難道天下間還有許多地方與血海相通,若是如此,那隻要確定了血海入侵,整個靈荒都將陷入戰爭之中,無論那座聖地都無法置身事外。
夕陽即將落下的斑駁光耀在大殿之中緩緩消散,遠處的吟唱聲也漸漸停歇,慧可起身,朝著道宗之人問道:
「為何道宗弟子能夠知道那個地方?」
沒有人會刻意的去想到血海的生靈入侵,選擇的地點居然是西關,而這個地方是大唐的邊城,離著道宗有著數萬里的距離。
荀炬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青山緩緩起身,朝著眾人看了一眼。
他平靜說道:「為何我道宗弟子不能在西關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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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需解釋,整個靈荒沒有任何地方是道宗弟子不可以去的,而當道宗真正需要解釋的時候,那代表著是一件很慎重的大事。
青山已經有些猜測出了整件事情的脈絡,雖然他並沒有親眼看到楊柳師叔被推入了血海。
當真正的血海之人出現在世人眼中的時候,靈隱寺與道宗的恩怨已經算是極其重大的事,外敵出現,人族內部去出現內訌,這是書院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看到的事?
荀炬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渡妄僧看著他問道:「這只是一個開始?」
荀炬說道:「是的。」
渡妄僧說道:「那大家再在靈隱寺多等幾天?」
荀炬平靜點頭,向殿外走去。
靈劍子抱著雙臂跟了上去,眼皮依然耷拉著,頭卻仰得頗高,以鼻孔視人的姿態擺得相當清楚。
青山眼裡散發著清冷意味,也緊隨而去。
豆芽兒走在最後,看著對面的那些人,視線里滿是輕蔑與嘲弄的意味。
道宗數人離開了,靈隱寺最終沒有做任何事情。
有人緊張地議論血海的動靜,有人則來到渡妄僧身前拜見,想要求一個準信,有人與何惜朝與陸文玉低聲說著什麼。
但不管是誰,其實這時候最關注的還是靈隱寺的劍佛。
那團似虛如真的雲霧讓人們無法看到劍佛的容顏與神情,自然也無從判斷他的想法與心情。
無數人都清楚,真正的聖地強者從開不會輕易開口,荀矩是這樣,劍佛同樣是這樣,因為這代表著兩座聖地最後的態度。
慧可眉頭微皺,耳中傳來周遭數道疑惑的嗓音,隨後說道:「道宗弟子,想必從來都是隨心所欲,既然如此,那何必與其他聖地聯合。」
林英在旁沉默不語,道宗有那位道玄真人在世,天下間有什麼人的推演之術能夠與之比肩,就算的血海的生靈,只要真人願意,便可以隨意的推演它的下落。
何惜朝看了他一眼,本想把人拉遠些,想到最近修行界的那個傳聞,好奇問道:「聽說你和青山那小傢伙是朋友?」
林英微笑說道:「是啊。」
何惜朝頓時覺得看他順眼多了,神態也更加親近,問道:「那你來的時候,青山知道血海祭司的事嗎?」
林英搖了搖頭。
「那傢伙從頭到尾就沒有說過幾句話,來了這裡除了打架便是打架,連那什麼講經堂的天才弟子都死在他的手下,我都懷疑是道宗故意派一個年輕弟子來殺人的。」
林英挑了挑眉,得意說道:「我就說道宗不是那麼簡單,靈隱寺布的局看似很深,可哪能夠蒙蔽住那位真人的推演,你看吧,什麼血海祭司,恐怕那是靈隱寺弄出來的。」
何惜朝皺眉,不解問道:「道宗也在布局?」
林英說道:「師叔,你說呢,靈荒第一的聖地,會這般簡單。」
……
……
西出陽關無故人,大唐的這座變成與西洲相連,遠離中洲,如今冷冽的寒風將整座小城覆蓋一層皚皚白雪。
一片荒涼的古原之上,隱約能看見幾處裸露的殘卻石牆,唯一能夠看見的綠色,只在牆角的位置,那是西關特有的一種植物。
在一望無際的沙丘之上,除了風沙之外,還有一道黑色的小點在浩瀚沙漠之中艱難前行。
黑點是一個人,確切的說是一個穿著黑色獸袍的怪物。
血海中的生靈越強大,身體便會越發的強悍,而面容也與人族並沒有什麼不同,若是硬要找一些異處,那便是這生靈的臉龐太醜。
沙丘之上早已經靈氣雜亂,有無數道氣息在周遭化成雲渦流轉,而血海的這個男子很氣息很微弱,一縷縷透明的綠色液體自他的嘴角掉在地面,隨後升起一團綠色霧氣。
男子的氣息越來越微弱,渾身滿是戰鬥之後留下的劇烈傷口。
他便是和血海之中,有著極高地位的祭司。
西陀族,第七位祭司。
渾濁的目光有著一絲難以置信的情緒,他茫然的抬起頭,望著風沙瀰漫的天空,伴隨著生機漸漸消散,整個人也緩緩的癱倒下去。
那人,到底是誰,為何世間有這般強大的力量。
他得到了冥河的指點,知道西關這個位置有著一處極為隱秘的通道,即使如他這般強大的血海生靈也可以穿梭,而且更重要的是,冥河讓他來這裡尋找的,是一把劍。
元屠劍。
冥河說那把劍據說在天人所在的某個大宗門,甚至有許多血海探子曾經親眼見過它的存在。
冥河交代的是,讓他尋找一位潛藏在天人之中的探子,然後隨他一起去找一個人。
一個叫做李青蓮的人。
只要找到他,必然會得到血海曾經丟失的至寶,冥河若是重新尋回元屠劍,那麼它的力量將會大增,即使的天人之中的至高者,也沒有辦法殺死它。
他覺得冥河的計劃很完美,甚至連一點漏洞都沒有,可事實是,他被騙了,被李青蓮騙了。
或者說,冥河把他騙了,因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有一個天人之中的強者就這樣等在出口的地方,然後一拳就這樣徑直打來。
下一刻。
這位西陀族排名第七的祭司看到了自己生機被瞬間摧毀,堅不可摧的軀體開始緩緩化為灰燼。
年少時曾經幻想過有一天能夠出現在天人所在的仙境,能夠肆無忌憚的吸納那些充沛的靈氣,甚至某天還想過以自己的天賦,可以窺伺那第三個寶座,有可能的話,得到了天人的靈氣修行,血海之主都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
一切,都已經破滅。
祭司抬起頭,深深的呼吸了一口這處天地的靈氣,濃郁,平和,沒有一絲的讓人噁心,這就是天人生活的地方。
為什麼自己要聽從冥河的建議,為什麼西陀族會想要和外面那些強大的天人作戰,即使是祭司,連那人的真面目都沒有看清楚就死了,血海太弱了。
這樣弱的族群居然想要挑戰天人的威嚴,這是何等的愚蠢。
冥河,還有長者,還有大祭司,難道他們就不清楚天人的實力?
只是讓他想不到的是,殺他的人,並不是靈荒一位名不見經傳的修行者,甚至整個靈荒想要找出能夠與她相提並論的人,都少不勝數。
他望向天空之中的那道身影,眼神逐漸渙散,已經沒有交點的雙眸之中僅僅剩下了遺憾。。
他沒有想到自己會死。
修行的歲月還很漫長,可惜在剛剛踏上天人之地的時候就已經成為了過去。
在他目光的最遠處,靜靜站著一個女子。
雍容華貴,氣息幽深,整個人如同空谷之中的一株幽蘭。
她隨意的看了一眼早已經死去的妖物,隨後抬頭望天。
依舊昏暗的雲層被一道極為耀眼的亮光分開,然後有風起,隨後那道光亮徑直穿透雲層落下。
何惜朝收起飛劍,朝著那女子微微行禮,恭敬問道:「可是道宗樓簾招樓仙子?」
樓簾招是道宗的渡真殿主,行事向來低調,往年很少出山,直到前些年在東海,修行界才知道她原來強大到這種程度。
現在道玄真人在閉死關,那麼按照實力論,他便是道宗排行第二的大人物。
何惜朝沒有見過樓簾招,完全是靠著那還未消散的拳意,猜出對方的身份。
世間女子真仙,能有如此霸道無雙拳意的,只有一人。
樓簾招淡淡點頭,聲音清冷而出塵:「原來是你,不在劍仙城修劍,倒是替靈隱寺跑腿。」
這位劍仙城極為有名的劍仙絲毫沒有惱怒意思,一是因為不敢,另一個原因是誰都知道這位女子真仙的性子很淡,只要不說錯話,那麼任何事都簡單。
他來這裡只是想確認一下,到底是道宗那位弟子能夠這般輕鬆寫意的將血海生靈擊殺。
而且還只是一拳。
此刻見到來人的真容,何惜朝覺得這一次來的似乎有些太快,更讓他有些疑惑的是,荀矩怎麼可能請得動這位真仙。
他注意到樓簾招的白衫氣息有些微亂,才知道對方應該受了不輕的傷,望向荒原里的那抹紅色,神情微變。
能夠讓這位女子都受傷的生靈,恐怕在血海也是了不得的存在,於是他忍不住問起來了來歷。
「血海排名第七的祭司。」
樓簾招停頓了一會,淡然說道:「戰力不錯,你打不過他。」
何惜朝扯了扯嘴角,沒有反駁。
他轉身望著死在地面的血海生靈,踏步走上前去。
片刻後,兩人來到了那位祭司的屍體旁邊。
感受到那磅礴的力量,何惜朝知道樓仙子沒有說錯,自己的確打不過他,哪怕是以劍修的殺伐力,也難以在這種生靈的身體上留下劍痕。
想到這裡,何惜朝再次看了一眼身旁的清冷仙子,心中安坦,這道宗真的這般強了,一拳便打死了一位可以媲美飛升境的異族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