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切除手術

  「知安，你回來了，淑兒呢？昨晚上就讓人來說不回來，什麼事也沒說清，這天亮了還沒回來，可擔心死人了。」張氏過於激動，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一晚上冒出了無數個想法，又都一一打消了，這會兒看到人，心才落下一半。

  老夫子在一側，亦是滿面愁容：「讀書首要，孝字為先，怎可讓一家人為你憂心呢？既然傳了話，為什麼不說清楚？」

  他也跟著擔心了好久，還以為再沒人來他的院子讀書了，一下子院子變得冷清，一刻也坐不住，急急過來找人。

  薛知安猶豫著要不要開口，對上家人們殷切的目光，便全說了：「我們被人坑騙，買到了一隻病的母牛，本打算給小牛當媳婦兒，明年下崽的，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活，昨兒沒趕回來，就是小牛走不動了。」

  「那淑兒呢？淑兒在哪？」張氏急切詢問，也斥責道：「那有什麼？誰不會看走眼啊，買了就買了，銀子還能掙回來，人出事了那咋整？」

  「就是！」大哥二哥們附和。

  薛明珠也憂心忡忡。

  薛知安這才安心不少：「在跛子家，給小牛治病呢，淑兒沒事，她讓我來跟你們說一聲，別太擔心了。」

  「走。」張氏立馬往外走，拉著薛知安一道。

  

  一家人浩浩蕩蕩的到了跛子家的時候，外面一個人都沒有，就看到小牛在門口柱子上拴著。

  張氏著急，想進屋去找，小牛哞了一聲，竟直接橫著身子攔住了人。

  薛老二立馬咋呼道：「你們瞧，我沒說錯吧？這小牛太有人性了！」

  屋內的人聽到聲音，跛子立馬起身，半開著門喊道：「可能還要些時間，再等等。」說完，門關上了。

  李玉梅的臉色變了變，自言自語道：「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這……」

  話還沒說完，宋氏就拉了下她的手袖，把話止住了。

  張氏橫她一眼：「你瞎了不是？知安哪點比不上跛子？」

  輪樣貌輪才氣輪家境，那跛子跟薛知安沒可比性，要選擇了跛子，葉淑兒的眼睛不長到腦後面都不可能的事！

  李玉梅臉色憋得漲紅，話說不出來了。

  宋氏輕嘆氣，這薛家三兄弟長相都不賴，其中薛知安的長相為首，淑兒就是眼瞎了，也不能這麼選。

  外面的聲音不大，隔著門也傳不到裡面。

  跛子蹲在一旁當助手，一會兒拿刀，一會兒擦血，看著葉淑兒麻溜的動作，他都懷疑這個人是個老手，但瞧著年紀完全對不上……他始終安安靜靜，等著葉淑兒用針縫上了傷口，又給抹上了一層綠油油的汁水後，他才問出聲：「你這麼熟練？」

  葉淑兒擦了擦額頭大顆大顆的汗珠，垂著腦袋讓人看不清神色，忐忑的聲音解釋著：「我會繡花，要是這牛出了事，不知道怎麼交代。」

  怪不得那麼認真賣力，跛子信了七八分，特別剛剛一家人浩浩蕩蕩的找來：「人都在門口等你了。」

  「能不能不要告訴他們是我動的手，我怕他們擔心。」

  葉淑兒開口道。

  跛子想了想自己終年殺豬弄的滿身血漬怪滲人的，村子裡的其他人只有不得已才會來這裡，這丫頭可能想的也是怕家裡人害怕吧。

  他點了點頭。

  葉淑兒後知後覺剛剛聽到了說話聲，她蹲的時間長了些，起身時雙腿發軟，堪堪撐著膝蓋才沒倒下，緩和了片刻，她起身拉開門。

  張氏看著她一身的血跡，擔心得不行：「淑兒啊，你沒事吧？」

  葉淑兒搖搖頭。

  薛知安靠近了問：「怎麼樣了？」

  葉淑兒點點頭：「已經切下來了，能熬過今晚的話就行，娘，我……」

  沒等她說完，張氏截斷她的話：「好了，那些話就別說了，我們家的人不會不相信你，更不會怪你的，只是都擔心你出事，現下沒事就好，老大老二，去把牛抬回家。」

  留在這，怕別人說閒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好。」

  薛老大薛老二進屋，給了跛子銀錢後，抬著小母牛出來，小牛緊跟不舍。

  一家人回到自家後，第一次感覺到了院子的逼仄。

  兩頭牛，十一個人，院子裡有些擠了。

  老夫子看到人沒事，也放下心了，叮囑薛知安一句：「學業不可半途而廢，在家中也要溫習，等著事情忙完，就過來。」

  「是，夫子。」薛知安把夫子送至院門外。

  薛老大薛老二在張氏的要求下，搬動了雞籠，把一處地騰出來後，搭了個簡易的棚子，剛把小母牛放進去，小牛就跟著躺在旁邊，不停的舔舐。

  麻藥勁還沒過，小母牛完全癱軟在地。

  薛老二倚靠著牆壁，不停搖頭：「這小牛比人還精。」

  說完就被小牛盯著，直到被盯得發毛，他才躲到了薛老大身後。

  薛老大無奈，笑道：「瞧你，還怕一隻牛了？」

  「咱們進屋吧，太冷了。」葉淑兒打斷大家後，她先回了自己的屋裡，憑著記憶把夢境裡的畫面畫出來的同時，進了空間，采一些草藥出來後，去廚房研磨成汁，給小母牛餵下去。

  好在現在是冬天，要不然，以現在的衛生環境，很有可能感染髮炎。

  「還有兩天就過年了。」張氏嘆氣，抬頭看著天。

  家裡人一致沉默。

  薛知安跟葉淑兒解釋，她才知道，他們的爹就是在十多年前的冬天去世的，這一晃眼，過完了年就是祭日，一下子氣氛降到了冰點。

  張氏回頭看著一家人，忽然笑出聲：「這麼多年，我把你們撫養長大，看著你們成家，那老頭子看到泉下有知，就知道我算對得起他了。」

  「娘，你受苦了。」薛知安上前，替張氏揉捏肩膀。

  大丫和小寶也舉著小手湊上前去有樣學樣。

  張氏樂得不行，忽然看著這一大家子，面帶憂慮：「夫子就一個人，他對知安有恩，我覺得過年可以叫他來咱們家一起過，免得冷冷清清的，你們覺得呢？」

  宋氏最先開口：「我看老夫子一個人也可憐，來咱們家，也是多雙碗筷的事。」

  李玉梅表示：「我覺得可以，小寶也四歲了，等大一點，也去學一學。」

  其餘人都贊同。

  張氏敲定下來：「那知安，你晚些時候去跟夫子說一聲，看他來不來，來的話，咱們也好早些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