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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十年樓前江心月

2024-06-08 03:29:56 作者: 白鷺成雙

  「此話怎講?」宋涼臣微微挑眉:「沈氏自入府以來,似乎從未衝撞過王妃。」

  江心月眼淚掉得更凶,像是要把所有的淚都流盡了似的,眼睛通紅,卻還是不肯發一聲。

  溫爾雅欲語還休,最後站在旁邊不做聲了。爺留她下來就是避嫌而已,她何必去撞了刀口?沈美景有她的一套法子,短短時間之內能令爺改觀如此之大,她也是該好生看看局勢。

  「江姨。」宋涼臣平靜了一會兒,看著床上的人重新開口:「方才說送你走,只是一時氣急,口不擇言。我說過會養你一輩子,不會食言。誰若欺你,我也不會饒她。但是沒有多大的事情,你就不要同我鬧了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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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乾涸了,江心月閉眼,疲憊至極地倒在了枕頭上,仍舊沒有理會他。

  宋涼臣能感覺到,她是當真傷了心了,伸手想安撫,手卻僵硬在了半空,硬生生收回來。

  「對不起。」

  聽著這三個字,江心月的嘴角勾了勾。

  「爾雅,將其他人叫進來吧。」宋涼臣閉眼道。

  溫爾雅頷首,去將門開了叫人。

  「爺。」寧淳兒與于氏進來,行了禮,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床上。

  宋涼臣嗓音有些低啞:「關於沈氏,我恢復了她的世子妃之位,明日起,爾雅將後院的帳本鑰匙都移交給她,順便教她管事。」

  溫爾雅一驚,寧淳兒倒是一點也不意外,旁邊的于氏眉頭緊皺,忍不住道:「爺,這世子妃,如何又廢又立的?」

  「廢她是因為我誤會她與大婚出錯有關。」宋涼臣道:「然而去燕王府一趟,江穩山已經說了實情,是他的主意,我父王是幫凶,與沈氏完全無關。」

  江心月身子微微震了震。

  「再者,世子妃之位若是空懸,父王便會想盡辦法逼我立其他人。若是如此,不如就讓沈氏坐著了。」

  寧淳兒點頭:「爺的考慮有道理,沈氏頗有大家之風,想必也能管理好這一方宅院。新婚不久,若真廢了世子妃,外頭流言定然更甚。為大局著想,這樣的決定也是好的。」

  于氏輕笑,側頭看了寧淳兒一眼:「寧主子年紀小小,懂的事可不少,這樣一說,倒是哭鬧的人不懂事了。」

  「淳兒不是這個意思。」寧淳兒抬頭看著宋涼臣,微笑道:「爺怎麼決定,淳兒就怎麼認,沒有別的想法。」

  宋涼臣點頭,眉目間滿是疲憊:「你們若都是淳兒這樣的,我也就省心了。」

  說著,又掃了屋子裡一眼:「小仙怎麼沒來?」

  「爺又不是不知道,弈趣齋那位沉迷在棋局裡就是不願意動的,等會妾身讓人去轉告她就是。」溫爾雅道:「您今日也該累了,王妃這邊,就交給妾身來安慰,您還是早些回去歇息。」

  宋涼臣抿唇,看了床上躺著的人一眼。

  她這回像是鐵了心似的,當真不再理他了。

  「也罷。」宋涼臣起身,低聲道:「你們也早些歇息。」

  眾人起身行禮,宋涼臣起身便走了。

  一聲冷笑從床榻上傳了出來,嚇得寧淳兒抖了抖。抬眼看過去,一直一動不動的江心月突然坐了起來。

  世子爺已經走遠了,她這會兒又想幹什麼?溫爾雅抿抿嘴,正要上前安慰兩聲,就聽得床上的人道:「你們都回去吧,我一句話也不想多聽,該想明白的早就明白了,該怎麼做,我自己知道。」

  她的嗓音不知道是啞了還是怎麼,聽得人涼颼颼的。寧淳兒縮縮肩膀,第一個跑了出去。溫爾雅點點頭,帶著于氏也退下了。

  「王妃。」穿金站在旁邊低聲道:「有消息說,王爺已經將您貶為了侍妾,奴婢與戴銀恐怕不能繼續留在這裡伺候了。」

  「沒關係,都走吧。」江心月笑了笑,一雙眼睛紅腫不堪,卻明亮了許多:「不是我的終究留不住,侍妾就侍妾吧,就算是個侍妾,我也該回王府去。」

  穿金一愣。

  宋涼臣沒回相思苑,而是站在花園裡發呆。夜風清涼,吹得他酒意盡散,清醒之後,疼痛之感反而更濃。

  十年樓前江心月啊,他當如何呢?愛不得,恨不得,近不得,遠不得。上天要給他這樣的難題,他除了接著,還能做什麼?她怨他,是怨他對沈美景動了心吧,可是,他大概只是欣賞她的好,若說動心,倒也未必。

  未必吧……

  「主子。」玉樹和臨風終於從王府趕回來了,一回來就看見世子爺在花園裡望月,一臉的憂鬱。

  相互看了一眼,臨風上前道:「王爺對於今日之事十分滿意,讓屬下二人回來,並帶了左軍監軍的令牌給您。」

  宋涼臣回過神,側眼就看見臨風手裡厚重的令牌。

  左軍監軍嗎?接過牌子,他淡淡地道:「知道了。」

  臨風挑眉,這位子來之不易,主子竟然一點都不開心麼?發生什麼事了?

  「玉樹,我睡不著,咱們去城外池塘里采荷花吧。」宋涼臣突然道:「那裡的荷花池很大,荷花也應該很多,可以摘回來一大捧。」

  「……這麼晚了,主子怎麼突然想起摘荷花?」玉樹心直口快的,想到啥就直接開口道:「要哄江氏開心嗎?」

  江心月最愛荷花。

  宋涼臣抿唇,抬步就走:「別多問了,跟我來就是。」

  玉樹點頭,臨風自然也跟著走,只是走著走著覺得哪裡不對勁:「主子,世子妃呢?」

  「她醉酒了,在相思苑。」

  臨風挑眉,目光落在自家主子的手腕上:「那這手環…」

  「我打開了。」

  竟然是可以打開的?臨風哭笑不得,可以打開的話,又為什麼連他最喜歡的湖藍錦繡袍子都給剪了?

  主子長大了啊,這心思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

  天色微微泛白,太陽升起的時候,宋涼臣抱著滿懷的荷花回了世子府。

  穿金就站在門口,看見他,微微有些驚訝:「世子怎麼在外頭?」

  宋涼臣挑眉,這話不是該他問麼?

  「你在這裡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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