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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豬一樣的隊友

2024-06-08 03:29:24 作者: 白鷺成雙

  屋子裡,宋涼臣簡直是哭笑不得,看著江心月道:「誰給你出的主意?」

  「什麼?」江心月正心碎地要發難呢,就被他這一句話問傻了。

  「帶著大夫來,要查什麼傳染病,是誰的主意?」宋涼臣依舊勾著嘴角,只是笑意沒那麼真切:「你以前不是這樣愛折騰的人。」

  江心月一震,滿眼淚地看著他道:「我只是擔心你,聽見消息二話不說地就帶著大夫過來了,你卻懷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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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涼臣嘆了口氣,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讓她坐下:「你可還記得,跟我回世子府之後,府里有人欺負過你嗎?」

  最初的江心月,因為愛慕世子爺,沒少被王府里的丫鬟排擠刁難,但是他注意到她的第二年,問父王從燕王府將她要過來開始,她就再也沒被人欺負過一絲一毫,不管是明面上的,還是暗地裡的。

  江心月茫然地看著宋涼臣,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後院裡的女人,都是我自己娶回來的,是什麼性子,我自然都知道,在想什麼,我也知道。」宋涼臣看著她道:「你在孝義院裡,什麼都不用做,我也可以保你百歲無憂,沒必要給了人當槍使,明白嗎?」

  怔愣了半天,江心月又落淚了:「我為什麼會給人當槍使,是因為你身邊最親近的人,都覺得那女人有威脅了,你對她動心了,不是嗎?」

  宋涼臣輕笑:「你們哪裡看出我對她動心了?」

  「若是不動心,為什麼又提做了貼身丫鬟?」江心月埋怨地看著他:「你原本可以將她休了趕出府去的,為什麼要留下來?」

  宋涼臣別開頭,道:「事情真相沒查清楚之前,我怎能讓她走了?若當真是她當初動的手腳,我至少也得讓她付出代價。」

  「是這個原因嗎?」江心月哽咽:「還是你根本不捨得放她走?」

  「有什麼不捨得的?」宋涼臣不耐煩地道:「你能不能不要總是想那麼多?」

  「我怎麼想多了?」江心月幽怨地看著他:「你在想什麼都不告訴我,都要我自己猜,我去猜,你又要說我想多了,你……」

  宋涼臣揉了揉太陽穴,他是真的很喜歡江心月的柔弱,讓他有想保護的欲望。但是同時他也真是不喜歡她的囉嗦和多愁善感,就說剛剛吧,他都看出來了她是衝著美景來的,結果人家一句話,她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什麼都不管要跟他對峙。

  真是女人啊,十成十的蠢女人,輕易就被人左右,還往往找不輕重點。

  比起她來,沈美景還真是聰明得跟狐狸似的,這會兒指不定跑哪裡去了。

  「阿嚏!」正靠在後院一側想辦法的美景不知為何打了個噴嚏,吸吸鼻子,看看自己身上的紅痕,也拿不準這當真是傳染病,還是別的東西。

  今天她下水去摘荷花的時候,的確是覺得身上痒痒的,大概是那池水不乾淨吧?可是現在小白菜說這是傳染病,那她被發現的話,可能只有一個下場——驅逐出府。

  在世子府里挺好的啊,月錢又高,時不時還有白玉扇這樣的額外賞賜,只需要面對一個變態和一群女人而已,實在是再輕鬆不過的工作。若當真要趕她出去,她一時間還真有點沒地方去。

  畢竟身份特殊,又是個女人,去給人洗碗可能都不一定有人要,怎麼辦呢?

  「嘿,小仙女,你在想什麼?」

  聲音就在耳邊炸開,嚇得美景腿一軟,連忙側頭。

  半睡半醒的程北望從窗戶里伸出半個身子,吊兒郎當地看著她道:「我夢見窗外有仙女,結果還真的有,你在做什麼?」

  酒沒醒吧?看他這微紅的雙頰,沈美景沒忍住笑了笑:「都督喝醉了。」

  「哎,我知道,不然也不會夢見你了。」程北望伸了手過來,奈何窗戶和她隔得有些遠,怎麼伸也碰不到她。

  「在遇見你之前,我這一生里最後悔的事情是弄丟了母親給我的家傳的玉佩。」他的手就停在她離左肩三寸的地方,側著頭,神情憂鬱地道:「遇見你之後,我這一生最後悔的事情,就是讓彎刀去問涼臣要人。」

  要是那天他自私一點,直接將她留下來就好了,她可能就是他的了,總不至於像現在這樣,連在夢裡都碰不到。

  美景有點茫然,只覺得這人可真是自來熟,兩人就見過一面而已,上來就是這麼一番真情告白。看這面相,女人泡多了吧?

  「都督還是去休息吧,奴婢告退了。」擺擺手,美景扭頭就要走。

  「別……」程北望急了,使勁兒往窗外撲騰:「你等等我!」

  沈美景一回頭,就看見這英武的燕地都督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跌出了窗戶,衣衫不整,卻還執著地面朝她的方向。

  她吸引力竟然這麼大嗎?美景挑眉,摸了摸自己的臉,想著五百兩銀子果然還是太少了,她這臉可能得值五百五十兩,到時候要去給宋涼臣加價!

  想著想著,就繼續轉身走了。

  屋子裡的彎刀驚愕地伸出頭看著那女子的背影,好歹上門是客啊,自家主子在她面前摔了出去,她竟然都不伸手扶一下的?

  哭笑不得,他連忙跳出窗戶去將程北望給架起來:「主子醒醒!」

  程北望站直身子就跟了上去,嘟囔道:「我才不要醒呢,我要繼續看著仙女。」

  彎刀翻了個白眼:「主子,您現在這樣很像尾隨良家婦女的變態,半點都督的風度都沒有。」

  「切,風度哪有她好看。」程北望擺擺手,指著前頭美景的背影道:「快扶我跟上去,若是跟丟了,你明天沒飯吃。」

  彎刀抿唇,嘆息一聲,扶著自家主子,跟著美景從後院繞了出去。

  江心月還在院子裡,剛哭休,眼睛紅腫地看著屋子裡頭,看了一眼,像是沒人留她,於是又扭頭打算走了。

  結果這一扭頭就撞見了沈美景。

  「王妃安好。」美景乖巧地行禮。

  江心月皺眉,瞪著她,這才想起來,她不是讓人來查沈美景身上的紅斑的麼?這一番布置都是妥妥噹噹的,結果她怎麼給忘記了?

  「你站住!」見她想往主屋裡去,江心月連忙道:「把你袖子撩起來!」

  美景抬頭,十分為難地看了看身後跟來的程北望:「王妃,就算奴婢只是個下人,在這光天化日之下撩袖子,怕也是不妥吧?還有客人在呢。」

  「你怕是心虛吧!」江心月惱怒地道:「身上帶著病來伺候世子,是想害死他嗎?」

  沈美景嘆了口氣:「奴婢身上有什麼病,王妃不知道嗎?世子爺一向是是非分明的人,王妃既然說外頭都在流行傳染病,那不如讓臨風大人上街打聽打聽,看到底是什麼病,再回來看奴婢是不是染上了,如何?」

  江心月一噎,外頭傳染病肆虐的話自然是她編的,一查就會被戳穿,但是她身上有紅斑,這是不爭的事實啊,溫爾雅說過是絕對萬無一失的,只要她下過池塘。

  安排得好好的事情,怎麼進行起來就這麼不順利呢?江心月皺眉,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溫爾雅今天又執意不來,害得她想商量都沒個人說話。

  就這麼一會兒的無言,沈美景就跟泥鰍一樣地溜進主屋去了,她想叫住都不行。

  想了想,江心月還是委屈地回去找溫爾雅了。

  美景進屋看見正閉目養神的宋涼臣,想必他也該累了,便去打了水給他擦臉,又將他鞋脫了,蓋好被子。

  程北望跟著進了門,坐在桌邊嘟囔道:「奇怪,夢見仙女就算了,怎麼還會夢見涼臣這礙眼的?」

  宋涼臣睜開眼,涼涼地道:「要發酒瘋出去發。」

  沈美景抽了抽嘴角,這廝沒睡著?那這躺得心安理得的,裝呢?

  「夢裡都這麼凶。」程北望哼哼道:「既然是做夢的話,可以什麼話都說嗎?」

  「主子!」彎刀低喝一聲,臉色微微一變。

  程北望看著他:「你緊張什麼啊,做夢而已,來,放輕鬆。」

  宋涼臣撐起身子,靠在床頭斜眼看他:「你想說什麼?」

  程北望扭過頭來,指著沈美景笑道:「我很喜歡她啊,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喜歡,你要是沒那麼喜歡的話,不如讓給兄弟如何?」

  沈美景嚇了一跳,驚愕地看著他。

  宋涼臣臉色沉得難看,眯眼道:「人我不會讓,你別想了。」

  「好可惜哦。」程北望笑嘻嘻地看著沈美景:「那你答應跟了我好不好?我對女人比這個混蛋溫柔多了,絕對不欺負人,想要什麼我給你什麼。」

  「真的啊?」美景咋舌。

  背後一痛,有人的視線跟羽箭似的,差點就將她給射穿了。沈美景連忙回神,一臉正氣地道:「好奴不事二主,奴婢這五年是跟定世子爺了。」

  宋涼臣給氣笑了,這不知好歹的女人,敢情還是看在契約的面子上跟定他了是嗎?人家稍微給點好處就經不住誘惑,到底是不是大戶人家出來的?

  程北望眼裡滿是失落,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道:「沒意思,這夢還不如醒了呢,我要回去床上醒過來。」

  彎刀鬆了一口氣,連忙架著自家主子出了主屋。

  晚風一吹,程北望眯了眯眼。

  真的是,好可惜啊。

  宋涼臣看著門被關上,扭頭掃一眼笑眯眯的沈美景,口氣不太好地道:「很得意是不是?」

  竟然讓程北望當面跟他開口要人了,也不知道是看上這醜八怪哪裡了!

  美景回過神,一本正經地道:「奴婢是替爺覺得光榮!身邊隨意一個丫鬟,都是別人求之不得的!奴婢真是太羨慕爺了!」

  這話怎麼聽著感覺哪裡不對勁呢?宋涼臣想了想,閉眼揮手:「罷了,你下去吧,我累了。」

  「等等,奴婢有事向爺稟告。」美景抿唇,站在他床前,神情有點凝重:「是關於傳染病的事情。」

  宋涼臣斜眼看她:「你當真有?」

  美景搖頭,伸手將袖子撩了起來:「奴婢今日聽王妃吩咐去南邊池塘里采荷花,回來的時候身上就長了些紅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是應該不是王妃口中的傳染病。」

  宋涼臣睜大了眼,看著她那藕臂上一塊塊的紅,輕輕倒吸一口氣,翻身坐了起來。

  「去拿對面花架下頭第二個柜子里的藥箱來。」

  美景一愣,有些奇怪這人的反應竟然這麼鎮定,瞧這意思,是要給她上藥?

  轉身去抱了藥箱過來放在他面前,沈美景小聲道:「要不可以讓大夫來看看,證明奴婢當真不是傳染病。」

  「少羅嗦,伸手。」宋涼臣皺眉道:「沒人說你這是傳染病,不過是過敏而已。南邊池塘的水那麼髒你也敢下去,不長紅斑才有鬼,我這裡有凝脂膏,塗了就好了。」

  說著,伸手抹了鐵盒子裡的藥膏出來,輕輕抹在她的手臂上。

  沈美景當真是驚訝了,挽著袖子伸著手,一動都不敢動。

  宋涼臣溫柔起來還當真是不錯,修長的手指抹著藥膏,連輕微的疼癢都一併抹去了。他的睫毛還挺長,盯著她的胳膊的時候微微垂著,在眼下留了些微陰影,還有酒氣的鼻息噴在她的肌膚上,溫熱溫熱的。

  跟那兇巴巴吼著人的模樣,簡直是判若兩人。

  「抹了藥別沾水,明天就好了。」宋涼臣道:「你也回去休息吧,出去的時候叫一聲臨風,讓他把溫主子請過來。」

  「是。」胳膊清涼,美景心情都好了不少,應了出去,將話轉達給臨風就回了房間。

  這世子爺好像也沒太不講道理,至少今兒就沒讓小白菜冤枉了人去,她也算是白擔心了。

  屋子小睡起來格外有安全感,美景沒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溫爾雅快被江心月給氣死了,一路往主院走都是氣沖沖的。什麼叫扶不起的阿斗!她都已經將事情安排到這份兒上了,還是被江心月給搞砸了,這得有多蠢才搞得砸啊?分明是讓大夫一檢查就能一錘定音將沈美景趕出去,她偏偏能折騰得世子懷疑起來。

  好吧,盟友是沒法兒當了,溫爾雅看著面前主屋裡亮著的燈,深吸了一口氣。

  還是先保全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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