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禍事
2024-06-09 21:35:20
作者: 霜貓
「那一年,沈鐵大哥帶兵北上,抵擋熹闌鐵騎,最終成了大新鎮北公。
而我獨自西行,前往萬輪金國寺,也試圖說服煌西放棄出兵。
那時,大家都不看好我。
兵者,國之死生也,豈會親言動、棄?又怎是憑藉口舌之爭,單打獨鬥,便可阻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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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卻總覺,萬輪金國寺乃天下佛門魁首,定有慈悲心懷,會顧及天下蒼生。
雖未抱太大希望,但只要有一絲可能,貧僧也願一試,雖死無悔。」
法直言到此處,深深看向沈銘,
這個孩子的事跡,他早已清楚,
以氣階實力不顧生死封印裂空岩龍,獸災之期賑災放糧誅殺貪吏貴族,危亡時刻前往雲淵湖重新封印深淵暗界通道,
……
天下蒼生!
有些人恥笑這四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有些人張嘴閉嘴都是這四字,卻男盜女娼,口是心非;
而有些人,卻總在關鍵時刻身不由己的挺身而出,為蒼生而戰,為萬民請命。
法直,很認可沈銘,不是聽他怎麼說的,而是看他怎麼做的。
懷著欣慰,法直繼續說道:
「後來的事情,你們多少都聽說過一些,外人傳我佛法精絕說得煌西群僧啞口無言,說我戰力無雙在世佛陀在我手中也未討得便宜。
可事實卻是,貧僧當年的確與本寺高僧論過法,不落下風;也的確與上屆在世佛陀交過手;
這才了解,天高地厚!
那屆在世佛陀,早已大限將至,實力十不存一,即便這樣,貧僧也非他一合之敵。
那場比試,不曾被外人瞧得,佛陀也只對外人說,我戰力不俗,後生可畏……」
法直淡淡說著當年辛秘,無悲無喜。
的確,這樣才算合理。
那一年,法直才三十有餘,如何會是活了近千年,又通過【魂輪奇術】繼承了前代宿慧的在世佛陀對手?
可是,如此說來,法直既然輸了,煌西為何最後卻放棄了出兵中原?
法直又為何成為了在世佛陀?
這一切,又與自己有何關係?
沈銘認真聽著,對這段往事越發好奇,法直的聲音也無停頓,繼續說著:
「比斗之後,在世佛陀與我單獨聊天,說了他許多平生過往,其中多有涉及他一個天資不凡的弟子。」
言到此處,法直神色一肅,無端顯出威儀,
這讓沈銘感覺,這段往事到了最為關鍵的地方。
「在世佛陀說,他有一個弟子,出身於煌西皇族,乃是庶出。
本是天性懦弱,不堪大用,不被天子所喜,亦被兄弟排斥陷害,最終為了自保,剃度出家,入了萬輪金國寺。
那一年,在世佛陀八百餘歲,皇家時常也會有嫡系血脈剃度為僧,這事算不得稀奇,他也不曾有過在意,更不會因為對方是皇子,就將他收為嫡傳弟子。
當年那位皇子,也年輕得很,十四、五歲有餘,卻是毫無爭鬥之心,剃度之後每日與青燈古佛為伴,很快就泯然於大家視野之外。
當時,誰也不曾想到,這位煌西的落魄皇子,在未來將給萬輪金國寺帶來怎樣的災難!」
一位煌西的落魄皇子?是誰?
沈銘看過煌西國史,並不記得書上有記載這麼一位對萬輪金國寺造成過重大變故之人。
「事情的轉折,發生在那位皇子入寺第二年,
本來一直低調內斂,泯然眾人的他,也不知為何,性格突然大變,變得跳脫,活躍,甚至透著些莫名的戾氣。
口中時不時也金句頻出,都能惹得大家深思,他甚至對佛學也有獨特見解……
萬輪金國寺能人何其多也?多少皇族血脈剃度為僧,最終也平平無奇,而這位皇子能在短時間引起不小動靜,足見其不凡。」
法直講述著前代在世佛陀與他說過的那段往事,此刻看向沈銘的目光,便帶著一絲深意。
「那位皇子之前是否藏拙,這一點貧僧不好置喙,
但你之所以是你,是有你的過去組成的,你的童年,你的經歷,你過往的所見所感,這些會在你靈魂形成習慣記憶,是他們組成了現在的你,
你怎樣看待這個世界,你怎樣看待你自己的人生,你認為什麼樣的取捨才符合自己的價值,這些皆由上面那些經歷構建而成,最終決定你將成為怎樣的人。
故而,一個人又如何會突然性情大變,好似變了一個人一般?前任在世佛陀本就驚才絕艷,又繼承數待佛陀宿彗,眼光最是毒辣,如何會瞧不出其中端倪?
是輪迴轉世?或是靈魂寄體?我寺【魂輪奇術】與這些多少有些類似,卻絕無這般霸道效果。
於是,那位皇子的變化,就此被在世佛陀關注,
雖未聲張,但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自此便沒有脫離過佛陀感知。」
沈銘聽到這裡,心中已然有了推測,面色愈發複雜,透著凝重。
他輕聲問道:「那位皇子的個人實力,後來是不是也突飛猛進?」
法直點頭,深深看向沈銘:
「不錯,從文不成武不就的懦弱皇子,一躍成為十二階神印師,那位皇子在莫名「開智」後,只用了三年時間。
而他的性情,也變得越發跳脫,總帶著莫名戾氣,
那位皇子總能說出很多令人深思的大道理,為國為民,普度眾生言語更是掛在嘴邊,行事風格卻暴戾殘忍,
好似他口中的大道理,不是他說的一般,他的言與行,是完全割裂的。
他說的那些名言金句,他說的那些佛學感悟,唯一的用途只是用來博得關注,而非親自踐行。
可一個不懂這些道理的人,又如何能從無到有憑空說出這些話呢?對於這一點,貧僧的確無法理解!
後來,那位皇子憑藉在本寺水漲船高的地位,個人實力又是大漲,終於開始對以往的兄弟,以及得罪過他的人展開報復。」
說到這裡,法直嘆息一聲:「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我等修佛之人,修的是自己的心,以善念渡人,當心懷以肉飼鷹的覺悟,而非將道德強加他人。
故而對那位皇子的做法,貧僧雖覺不妥,卻也不好置喙,
前任在世佛陀亦是這般認為,雖對那位皇子還存有不少疑慮,卻還是將他收為親傳弟子,試圖將他感化,
不一定最後要成為高僧,但戾氣若能除去,憑他的資質今後成為煌西帝王,也算於民有利。
可也正是因為前代在世佛陀的心慈與自信,最終為萬輪金國寺帶來了滔天災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