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秘密的源頭

  在世佛陀是法直神僧？

  是九百年前那位一人一馬，獨入煌西，舌戰群僧，更以無上戰力獲得那代在世佛陀認可，最終說服其放棄對中原動兵的法直神僧？

  這位當年的沈鐵五人團主角之一，也是最為神秘，最後無端失蹤的神僧，到底遇到了何種境遇，最後才以外族人的身份成了煌西權利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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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是在世佛陀，是集宗教屬性，政 治屬性，與至高戰力三位一體的人物，

  這稱號的象徵，絕不僅僅代表一個人，

  它更像是個符號，代表著佛門的至高者，代表著煌西的守護神，代表著此界戰力的極致之一！

  若被外人知曉，現在的煌西萬輪金國寺在世佛陀，竟是個中原人，竟來自法端寺，

  且不論他們會不會驚掉下巴，

  會不會有人信，才是主要問題。

  有些事情，即便是真相，可當其牽扯之事太過龐大，那真的也就成了假的，

  假的，也會成為真的。

  虞藏鋒的住所，掛著四卷畫像，乃荊落落，沈鐵、虞雪霽與法直四人少年時候模樣，

  虞陽落是見過那四副畫卷的，所以一眼就認出眼前之人便是法直，心中震撼難言！

  老祖宗要他們來見故人，虞陽落只以為這位故人是在世佛陀，還想著自家老祖何等人物，要說與煌西第一人打過交道，並不奇怪，

  可論到論交情，也說不上是故人啊。

  如今看來，這「故人」二字，的確是沒摻一絲水份！

  九百多年的交情，就問你鐵不鐵？

  法直神僧依舊盤腿坐著，嘴角含笑，認真打量著眼前兩個後輩，瞧得認真，

  被握在手掌的，兩枚從沈銘、虞陽落靈魂中拔出的暗啞光符，散發著柔和的亮，若隱若現。

  「這兩枚符文，是什麼？為什麼會藏在我與娘子體內？」

  沈銘蹙眉，事情永遠是這樣，一個疑問解開，更多疑問紛沓而至，

  法直當年為何失蹤，為何成了在世佛陀，為何想見自己與虞陽落？

  虞藏鋒事先知道法直就是在世佛陀麼？他們到底在算計著什麼？這些算計，又與沈鐵有什麼關係？

  無數線索揉在一起，成了線球，千絲萬縷，理也理不清。

  沈銘與法直對視，

  他相信，今天自己應該會得到一個答案。

  法直也看著沈銘，目光深邃，柔和，

  像一潭萬年不起波瀾的古井，又似四月人間兩許清風，透著陽光春泥混合的味道。

  「孩子，藏鋒之前一直不知道我還活著，也不知道，我成了本屆在世佛陀，

  有些事情，涉及太過深遠，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只是，當你死而復生，當你展露頭角，當你表現出太多怪異之處，我便猜想，沈鐵大哥的計劃，或許成了，

  這才與藏鋒取得聯繫，讓你去參與虞家【氣運之石】考驗，

  現在看來，沈鐵大哥最終成功了。

  雖沒按照預期的計劃執行，可還是成功了，他的選擇，沒有錯。」

  法直神僧如是說著，梵音漸漸，笑意淺淺，

  張開右掌，兩枚光符恍若有靈，相互糾纏，透出繾綣情愫，難捨難分。

  「今天，我會將我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訴你們，

  只是其中經過，太過曲折離奇，涉及之事，亦極為重大，

  這其中，包含著太多的困苦，不甘，執念，

  裡面的善與惡，對於錯，只能說，皆為人性，平僧也不好置喙。」

  法直如是說著，將目光從沈銘身上移開，帶著一絲複雜，看向自己右掌中兩枚光符，

  不知是不是錯覺，這兩枚光符，竟漸漸化為兩隻彩蝶，輕輕煽動著翅翼，繾綣依偎。

  「貧僧好久沒和人說過話了，活了這麼多年，也覺苦困，

  現在我的情況極為特殊，乃是以本源魂體，與你們相見，

  如果兩位小友不嫌貧僧囉嗦，那我便慢慢將整個故事與二位從頭說起，如何？」

  虞陽落方才靈魂受創，還未恢復，此刻依偎在沈銘懷中，看著法直右掌上那枚由自己體內拔出的光蝶，若有所思，

  點了點頭。

  沈銘亦頷首：「還請神僧告知我事情真相。」

  法直輕笑，眼中一時好似有萬千星雲變幻，

  此刻，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過往的一幕幕，也在腦海浮現，那段歲月，那段傳奇，

  那段鮮衣怒馬闖蕩江湖，五人縱橫天下，對未來充滿信心的青蔥年華。

  出家人，四大皆空，需斬斷過去，頓空當下，不執未來，

  因此，這些記憶片段，好久不曾在法直心中出現過，以法直佛性，拿起放下，只在瞬間，此時回憶，根本觸及不到絲毫佛心堅定，

  可是，或許是終於等到了沈銘，終於可以卸下重擔，

  法直似乎陷入到那段歷史，甘心沉醉，不曾抵抗。

  「小和尚！你長得這麼丑！活該做個和尚，否則這輩子肯定娶不到媳婦！」

  突的，一道銀鈴般悅耳話語，在法直心頭響起，

  心魔一般！

  太久的念想，化不去，就會變成執念，

  太久的執念，斬不斷，就會變成心魔。

  法直心中莫名出現這道聲音，卻一點都不驚訝，一點都未惶恐，直面著她，帶著眷戀的微笑。

  「小和尚，你當真冤魂不散！竟在京城被我遇見了！咦？你身邊那個紈絝子弟不是虞家的廢物公子麼？你怎和這些人混在一起了？」

  「小和尚，你學壞了！」

  仿佛解開了封印，

  這銀鈴般聲音不斷響起，

  不是決堤的河水，而是涓涓細流，在法直心中流淌，浸潤。

  「小和尚！你偏偏要和我作對是吧！你身邊那個穿著南瑜衣裝的狐媚子是誰？一看就不是好東西！你和她什麼關係！」

  「她罵我妖女！小和尚！你也覺得我是妖女？！」

  「下次別再讓本宮……本小姐遇到你，不然休怪我下手無情！」

  ……

  「小和尚！你陰魂不散！出家人四大皆空，你為何要攪入這些事情中！」

  「果然是淫僧！才多久沒見，身邊又換了個女人！咦？這是虞家的長女？」

  「虞家與寧家準備聯姻！小和尚，你是寧家的走狗？你也要反我大趙？！」

  ……

  一幕幕湧現，法直的表情，也越來越清晰，

  無數情緒顯露，沒有一絲隱藏。

  他暫時放下那段緬懷，輕聲呢喃：

  「人老了，過去的記憶，就像毒藥，貧僧緬懷的有些久了，兩位施主莫要見怪。」

  語罷，自嘲搖搖頭，看向沈銘：

  「沈施主，你所經歷的一切，起源於一段故事，

  你可知道，平僧手中這兩枚光符，乃是何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