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噩夢

  世界很大，災難的到來也不可能是同步。

  幾乎一天之內，世界各地出現各種慘狀，不僅沿海地區出現海嘯，而火山噴發、地震等事件接踵而來，無不昭示末日已經到來。

  當全球處於毀滅狀態，他們又能何去何從？

  「這是衛星傳回來的畫面，但我們無法確定衛星以後能否繼續運轉。」駱雲益已經做好最壞的準備。

  

  景歡喃喃道：「如果是天災，我們都是螻蟻。」

  天災就意味世界重啟，他們作為舊世界的人類，恐怕沒有任何生存可能。

  景歡無比絕望，在她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幾乎所有時間都是努力學習以及為母親和外祖父報仇。

  如今好不容易走到報仇的最後一步，她還沒能親眼看到洪建民一家的慘狀，死不瞑目。

  此刻，活下去的欲望前所未有強烈，景歡立即振作起來。

  「我們要相信一定會有辦法，沒有任何人能壓倒我們。」

  駱雲益又調出一個畫面，說道：「這樣的紅斑我們無法確定毒性，你一定要小心，如果發現一定要和我說。」

  畫面中一個小朋友感染紅斑，在白淨的臉上顯得異常突兀，景歡從未想過會有這樣的場景出現。

  劇烈變故讓景歡無法保持冷靜，尤其小孩子的笑容明明那麼燦爛。

  她突然衝進衛生間，開始嘔吐。

  剛剛在紅斑下面，她親眼看到有蟲卵在爬動，不時鼓起泛白色的小包。

  最讓她無法忍受的是小朋友手上有一道傷口，有一隻細小蟲卵正在傷口處爬動。

  景歡眼前一直閃現剛才的畫面，她吐到虛脫才從衛生間緩步走出。

  駱雲益遞給她一杯水：「現在我們急也沒用，你需要保證自己的休息。我在水裡放了四分之一粒安神藥，我想你需要。」

  景歡毫不猶豫端起水杯喝下，在末日的內耗沒有意義，她也許可以信任駱雲益一次。

  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不一會兒，景歡就陷入睡眠，只是她睡得並不踏實。

  先前看過的小朋友不斷在景歡的夢境中重現，病毒甚至在進化。

  帶有毒性的紅斑從小朋友的手上逐漸擴散到臉上，昔日可愛的笑容變得猙獰，白色蟲卵漸漸長大，它們瘋狂蠶食小朋友身體中的營養。胖嘟嘟的小朋友逐漸消瘦，似乎只剩下一副骨架在支撐。

  而蟲卵越來越不滿足它的食物，開始在小朋友皮下瘋狂亂竄。

  直到最後，小朋友不堪重負終於倒下，而蟲卵從他的嘴巴里、鼻子裡、眼眶中鑽出，尋覓下一個獵物。

  不安的情緒讓景歡失聲尖叫，她夢中久久掙扎卻不得其法。

  突然，一陣音樂響起，像是媽媽在世時為她輕哼的搖籃曲。

  景歡漸漸安定下來，陷入深度睡眠。

  駱雲益放下口琴，為景歡掖緊被子望向窗外。

  夜晚的大霧把天空映襯得明亮許多，但能見度極低，小小的院子都無法看清。

  他一直靜默立在窗前，拿出一個小本在上面寫寫畫畫，直到景歡再次出現夢囈，他才回到景歡的身邊，熟練的吹起音樂。

  像是重複過無數遍那樣，駱雲益沒有絲毫疲倦和厭煩，整整一夜不曾入睡，卻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