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背鍋俠

  容煙身形不穩，撞在顧行身上。

  顧行凝眉，嫌棄地把容煙推開，走向電梯間。

  容煙緊跟，「顧律師，剛才的口譯還可以吧？」

  「勉強及格。」顧行逆著良心道，「我不了解同傳行情，你報個價，我把酬金轉你。」

  「舉手之勞，什麼酬金不酬金的。」容煙咯咯一笑，「我馬上回公司改圖紙，你能不能高抬貴手把單子給簽了？」

  「一碼歸一碼。」顧行說著在微信里給容煙發起一筆轉帳，「如果不夠，以後再補。」

  容煙看到是一萬塊。

  今天是交房租的日子，房東已經在電話中催了兩次。她所有銀行卡加一起還差四千多，如果收下這一萬塊，燃眉之急立馬就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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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想到顧宅翻修的大工程，容煙咬咬牙點了拒收。

  顧行把手機攥在掌心，「薪酬我付了，是容小姐不要。」

  「我和顧律師後續還要合作，現在談錢傷感情。」容煙嗓音柔膩，軟軟的格外撩人。

  「感情？」顧行繃著臉，「我和容小姐連朋友都算不上，能傷哪門子的感情？」

  容煙氣得暗暗咬唇！

  顧行，不用你拽，遲早有一天姐姐讓你追著跑！

  回容氏的路上，顧行一直在翻看厚厚的卷宗，容煙幾次挑起話題，都被他用沉默扼殺。

  到了容氏地下停車場，司機親自為容煙打開車門。

  容煙惦記著顧宅的翻修，臨下車把腦袋伸到前面，笑嘻嘻地看向顧行，「顧律師，半小時後我會把圖紙重新發給你，哪裡不滿意，你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顧行側身，與容煙錯開些距離，「我晚上約了兩個室內設計師，等圖紙出來再決定簽哪家。你別抱太大希望。」

  容煙忍住甩顧行一巴掌的想法，笑容得體，「就算希望再渺茫，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容小姐快點下車，我還要趕時間。」顧行冷臉攆人。

  容煙不得不從後車座下來，雙腳剛落地，車子就急駛而去。

  容煙臉上的笑容立馬不見，咬牙罵了句「狗男人」。

  轉身，容煙看到白玖凝正站在進公司的必經之路，恨恨盯著自己。

  容煙甩了下長發，未語先笑，「好狗不擋道。」

  「談談吧。」白玖凝聲音頹敗。

  容煙輕笑，「談什麼？顧行？你放心，他目前還沒找到能代替你的女人。」

  「你和他睡了？」白玖凝身體輕顫，紅著眼開口。

  「睡了。」容煙抽出支煙點燃，騰出只手拍了拍白玖凝的肩膀，「告訴你個秘密，他在床上一點都不高冷——」

  「容煙！你個不要臉的狐狸精！」白玖凝崩潰地罵了聲。

  容煙進了電梯，推開設計部的門。

  設計部里安靜得出奇，老杜不停地給容煙使眼色。

  原來，趙招娣正坐在容煙工位上。

  趙招娣眉頭緊皺，好像剛從火葬場回來。

  容煙猛然意識到下午請假，趙招娣根本就沒批。

  「趙組長，我剛剛去見客戶了，客戶對我的設計圖很滿意。」容煙主動示好。

  趙招娣板著臉問：「你的客戶與市場部簽單了嗎？」

  「暫時沒有。」容煙搖頭，「不過，應該快了。」

  「容煙，你現在是設計部的人，出好圖紙才是本職工作，不用去外面跑單！」趙招娣起身，「今天下午算你曠工。」

  「我——」容煙正想解釋，黎穎已悄悄扯了下她的衣衫。

  「如果汀花別墅的效果圖出不來，今晚就給我干通宵！」趙招娣撂下狠話摔門而去。

  「變態。」老杜小聲罵道。

  「我們C組每次交的設計圖比人家高一摞，但無一例外全部被砍，這就耐人尋味了。」老吳翹著二郎腿，「我打賭，汀花別墅的圖紙就算出來也完蛋。」

  「誰說不是呢。」黎穎也附和。

  容煙坐下，滿腦子都在想如何才能拿到顧宅的翻修單。

  她用最快的速度改完設計圖，在微信里發給顧行。

  顧行那邊遲遲沒有動靜。

  深秋的天光本來就短，下班的點兒一到，其他部門的同事紛紛離開公司，只有C組燈火輝煌在加班。

  容煙給顧行打電話不接，發了十幾條微信簡訊如同泥牛入海。

  正等得心焦，謝楚的電話打來。

  容煙大喜過望，忙攥著手機走出辦公室，笑著喊了句「謝公子」。

  「容煙，救個急！」謝楚語速很快，似乎很心急，「我給你發個位置，馬上過來。」

  容煙還以為這個不靠譜的良心發現，想起別墅裝修的事兒了。

  「救急可以。」容煙亮出自己的態度，「你別墅裝修——」

  「只要你今兒幫了我，我就讓你做我別墅的裝修設計師！」謝楚急切地打斷她，「如果信不過我，就把合同帶過來，我馬上籤單交定金。」

  「OK！」容煙興奮地打了個響指。

  在顧行那裡接連碰壁，她已經在懷疑人生了，卻沒想到謝楚這個時候又帶來了好消息。

  折返回辦公室，容煙與老吳三人說要去見客戶，趙招娣來了請他們給自己打個掩護。

  老吳皮笑肉不笑地說了聲好。

  老杜是個直腸子，直接撂臉，「大家都在加班，指不定還要弄個通宵。你說去見客戶，誰知道你是不是回家休息！」

  容煙也不惱，從抽屜找出一份合同，「如果順利，我們組這個月績效就能達標。」

  「太好了容煙！」黎穎興致很高，「你趕緊去，如果能拿下個大單，我們幾個也會沾你的光。趙組長真要來了，我就說你拉肚子去買藥了。」

  「謝啦。」容煙朝黎穎做了個「拜拜」的手勢。

  老吳和老杜翻著白眼面面相覷。

  容煙開車來到CC酒吧。

  天剛黑，酒吧里客人寥寥無幾。

  謝楚正和一個身材惹火的嫵媚女人吵得不可開交。

  「以前玩的時候你可以隨心所欲，但我現在懷孕了，你要對我負責！謝楚，你聽好了——我既不會要你的錢，也不會去墮胎！因為我知道你根本就沒有談婚論嫁的女朋友！」

  女人憤怒的嗓音令容煙倒吸一口涼氣。

  原來謝楚讓她來做背鍋俠了！

  謝楚已經看到容煙，疾步朝容煙走來，並挽住她胳膊，「誰說我沒有談婚論嫁的女朋友，這不來了嘛！」

  金錢和骨氣在容煙心中反覆較量，很快，容煙決定要為五斗米折腰。

  她靠近謝楚，故意用挑剔的目光端詳起對面的女人，「阿楚，你在外面找的那些鶯鶯燕燕，都不如眼前這個漂亮耐看。」

  謝楚捂住嘴巴「嗯」了聲。

  女人沒想到謝楚的「女朋友」對謝楚的花花事這麼清楚，心胸還如此豁達。

  「姑娘，和阿楚玩就玩了，別太貪心。」容煙說話的氣勢正宮范兒十足。

  「我每年都要替阿楚打發幾個像你這樣的女人，她們也都說懷孕了要阿楚負責。我和阿楚的婚事是雙方父母早就定好的，如果阿楚對你們負責，我怎麼辦，謝家的臉面怎麼辦？」

  謝楚沒想到容煙這麼會演，低著頭差點笑場。

  「我不要錢，我只要個公道！」女人一臉倔強。

  容煙只好把惡人做到底，厲聲喝道，「我和阿楚能給你的公道，就是趕緊拿錢走人。謝家和我絕對不允許外面的女人生下孩子。如果再不識好歹，你就等著人財兩空吧！」

  女人目光亂晃，「墮胎費，誤工費，再加上精神損失費——」

  「這些破事兒和阿楚談，我不參與。」不待她說完，容煙甩開謝楚的胳膊。

  謝楚忙拉著女人找了個僻靜的座位，低聲談起條件。

  幫了謝楚這麼個大忙，別墅裝修應該十拿九穩了。

  容煙心道：幸好自己穿的是從國貿買的大牌，否則氣勢上還真拿捏不好。

  說了一大堆，容煙口乾舌燥，正準備招呼服務生點杯飲料，就和顧行的目光相遇。

  顧行坐在一個角落裡，目測有段時間了。

  剛才那一幕，盡收他的眼底。

  「顧律師。」容煙主動上前打招呼。

  顧行單手支額，沉著臉應了聲。

  容煙坐到他對面，「我發的設計圖你看了嗎，哪裡有意見儘管說，我可以改到你滿意為止。」

  「容小姐和謝公子感情進展夠快啊，兩天不到雙方父母就已經把婚事定好了。」顧行避開她的話題，眸色極盡嘲諷。

  容煙覺得他的表情怪怪的，再次直奔主題，「顧律師，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把那幾處設計改好了，你能不能先看一下？」

  「明天再說。」顧行拿起一罐啤酒慢慢啜了口。

  容煙立馬做出「曲線救業績」的決定，擰開一罐啤酒笑著說，「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一起喝。」

  顧行硬逼自己把目光移向別處，但很快又不爭氣地落在容煙身上。

  容煙笑靨如花，舉著手中的啤酒在他啤酒罐上碰了下，「今晚只談風月，不談正事兒。」

  暈黃的燈光折射在顧行身上，令他幽邃的眸色越發深不見底。

  容煙的腦細胞已經轉了一百八十圈，她在想如何能把顧行引到顧宅裝修上來。

  「容小姐在想怎麼才能順利嫁給謝公子麼？」顧行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容煙凝眉，「謝公子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那麼，容小姐喜歡什麼樣的男人？」顧行喝了口啤酒。

  容煙聽出幾分意味深長，笑得更加肆意，「我呀，就喜歡顧律師這樣穩重成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