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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五章 存在的痕跡

2024-06-09 09:53:09 作者: 槓飄

  雖然平日裡他也沒那麼計較,不過就他那樣狠辣的手段,秋後算帳的事情,卻也不是做不出來的。

  話趕話說道這裡,蘇曉也是絕對不能認輸的。

  「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們心中全都心知肚明,不必在這裡拉扯!」

  宋澤義全身的血一瞬間全都冷凝了起來,疼的他難受。

  「原來,原來在你心中,我居然是如此上不得台面的人,難怪,你會瞧不起我,三番五次的將我丟下!」

  蘇曉心中一陣刺痛,張了張嘴,總歸是什麼都沒說。

  江浙驛站當中,桌面上擺滿了美酒,種種都是名貴至極,是平日裡絕難見到的好酒。

  姜清平一樣倒了一杯,全都盛在了酒盅之中,隨即抬手,將其中的一杯一飲而盡,隨即又端起另一杯,狠狠的灌入了口中。

  辛辣與酒的醇香醞釀在口中,讓人頗有些欲罷不能。

  

  趙思兒進來時,便瞧見這人正一杯一杯不要命的往嘴裡灌去,她為人豪邁,不拘小節,對這酒認得的也是不小,一時被這陣仗給嚇住了。

  「你想喝酒,好好的喝就是,為何弄的這般多的樣式?豈不是要喝壞了身子?」

  酒的確是個好東西,讓人沉醉,又讓人忘憂,但是這麼混著喝,還是這麼烈的酒,怕是要出人命的。

  姜清平眼眸微抬,自當是跟沒聽見一樣,抬手又吞進了一杯。

  趙思兒一時有些急,劈手從他手中奪下了酒杯。

  「你說,你這是做什麼啊?有什麼不高興的,只管跟我說就是,這麼折騰自己的身子做什麼啊?」

  隱隱的,趙思兒心中泛起一陣酸疼,眼角也湧上一陣溫熱。

  「我並沒有什麼心事,不過就是一個官員的必經之路罷了,總是免不了的,官宦場上,豈會容下不會喝酒的人!」

  姜清平抬手又從趙思兒手中奪過了清酒,又喝了起來。

  「這些酒倒是好喝,從前在書院讀書,太過迂腐,不沾酒水,不近女色,一心只讀聖賢書,如今看來,實在是蠢的厲害,畢竟,這聖賢書,也沒能讀出一個門道!」

  姜清平嘴角微勾,苦笑一瞬,眼底卻是直達心底的悲涼。

  慢慢的,趙思兒放開了手,她覺得自己的整顆心像是被誰生生撕裂了一般,難受的發緊。

  她定住了身子,就這麼一言不發,直直的盯著眼前的人將那無數的酒盞送入口中,縱使已經疼的捂住了胸口,也逼迫自己不能停歇。

  他好似是病了,又好似是瘋了,又好像是沒有病,像是她病了一樣。

  她看著姜清平自虐似的動作,想起了她剛中新科狀元,在御花園與她閒逛的時候,那樣的溫潤,拘謹,連多看她兩眼都會鬧個大紅臉,一被她逗弄的不會回話了,便使勁兒的盯著鞋面,很是可愛,可是如今,卻是再也回不去了。

  那個外室死了,又像是沒有死,她永遠橫亘在他們二人之間,從來不曾離去,一瞬間,趙思兒覺得很是心累,渾身的力氣像是被人抽進了。

  崩潰之下,她忍了又忍,終歸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

  「姜清平,你現在還念著那個凌霜嗎?」

  晶亮的眼睛盯著眼前的人,她逼著自己去面對,即使是會讓人萬劫不復的答案,她也要知道,她不願意做個傻子,願意清醒而痛苦的活著。

  姜清平木訥的抬起了眼睛,呆呆的沒有半點兒生氣。

  「你,你說什麼?」

  凌霜嗎?他已經有太久沒有想起這個名字,有多久,他自己也記不清了,但那張單純的臉卻會不時的浮現在腦海中,他仿佛依舊能聽見,她在甜甜的喚他清平哥哥,一切是那麼熟悉,又好似是萬分的陌生。

  面前的人不說話,他嘴角帶著酒漬,身上還落了不少的酒水,樣子很是狼狽,偏生嘴角掛了笑意。

  趙思兒盯著他,心裡突然泛起劇烈的痛意。

  她不傻,她看清楚了,所謂的遺忘與過去從來都不是死亡能夠抹殺的,存在過的,終究都會留下蹤跡,永遠都不會被徹底隱滅,破碎的鏡子也不會恢復如初,又或許,這鏡子從一開始都未曾完整過。

  皇家天生的驕傲逼著趙思兒將眼中的淚意生生的憋了回去,她逼著自己硬生生的轉過了身子。

  「今日,今日天色很是不錯,我,我出去轉轉,買些簪子、首飾回來,許久未曾添置了!」

  言罷,趙思兒頭也不回的邁著步子便走了出去,可是,外面明明呼嘯著寒風,漫天的大雪下著。

  趙思兒踉蹌的的在雪裡走著,她覺得自己的臉已經被凍得沒了知覺,眼睛更是沒了直覺,豆大的眼淚瘋狂的掉下,在她的臉上滑落,她卻像是無知無覺一般,繼續向前邁著步子,始終不曾回頭。

  「公主,殿下,殿下,您怎麼了,天寒地凍,您莫要凍傷了自己的臉啊!」

  趙思兒恍然間站住了步子,她顫抖著手臂,慢慢的輕撫上了自己的面頰,冰冰涼涼的觸覺一瞬間幾乎要將她擊垮。

  她似是不敢相信一般,顫著聲音問出了聲,「我,我哭了嗎?」

  那小丫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匆忙從衣裳里掏著帕子,「殿下,公主殿下,您快些別哭了,天寒地凍的,小心凍傷了臉。」

  趙思兒猛的頓住了身子,眼裡又一滴清淚滑落下來,砸在了她的手心裡。

  她居然真的哭了,溫熱的眼淚,在指間溫熱,只一瞬,便又徹底涼透,冰涼徹骨。

  「公主,是不是駙馬爺他惹您生氣了,您別哭了,您跟奴婢說,奴婢理解您!」

  理解嗎?她需要的從來都不是理解,她一向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可是現在,她卻是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麼了。

  小丫鬟自入宮之日起就一直跟著公主,從未見過公主有落淚的時候,如今瞧見這般光景,既心疼又著急。

  「公主,您說,是不是那駙馬爺欺負了您,還是您不喜歡他喝花酒,只要您告訴奴婢,奴婢願意為您赴湯蹈火,替您出這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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