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一次擁抱

  今年的除夕夜，與往年似乎並無不同，大江南北，張燈結彩，辭舊歲，迎新年。

  不同的，是人的心境。

  周聿風的除夕糟糕至極，從他和雅薇的婚事定下後，母親就不理他了，年夜飯的時候也不看他一眼，他整個晚上都在熱臉貼冷屁股。

  

  LED巨屏表白一直從小年持續到除夕這天，群里全是簡橙表白小叔的視頻，熱鬧全是簡橙和小叔的，沒幾個人祝福他和雅薇。

  心情煩悶，周聿風最後拿著車鑰匙出門，熱鬧的除夕，他在醉紙金迷的酒吧喝到爛醉。

  蔣雅薇以前最怕過年，因為卑微的不被人注意，今年的除夕，因為她即將嫁入豪門，所有親戚都奉承她，這是有史以來最好的除夕。

  孟糖回老家陽城過年，年夜飯後陪著家人看春晚守歲，順便思考新的一年怎麼拿下秦濯。

  秦濯除夕前回了趟家，家裡的態度是恨不能直接把他和孟糖綁去民政局，他煩於嘮叨，直接出國旅遊了。

  簡佑輝藉口項目出了問題，回公司加班了，他需要冷靜一下，冷靜的想一想和簡文茜的關係。

  如果文茜真的喜歡周庭宴，他是不是該成全……

  簡文茜吃飯的時候食不知味，飯後陪梅嵐在客廳看春晚，眼睛盯著屏幕，一個節目都沒看進去。

  她不會放棄周庭宴，至於簡佑輝，在她嫁給周庭宴之前，她也不能鬆開……

  周陸年夜飯後，在自己的酒吧，跟幾個同樣在豪門當爛泥的朋友打牌，三局打完，外面有人打架。

  他擼起袖子看誰敢在他場子鬧事，定眼一眼，嘿，是他那渣堂哥。

  擺平了事，周陸把走路都飄的堂哥扔自己的包廂，準備喊人給他整點解酒湯時，耳邊傳來一句呢喃。

  「簡橙，明明變的是你……」

  周陸雙手叉腰，抬腿踹他一腳，嘿，喝醉了還倒打一耙，解酒湯給個鬼，醉著吧！

  想到簡橙跟家裡的關係，周陸看看時間，還有四十分鐘到零點，他給簡橙打電話。

  「你晚上出來嗎？要不要我陪你跨年？我現在開車過去接你，還來得及。」

  簡橙剛把車開出老宅，「你？算了吧，如果是你小叔約我，我就去了。」

  周陸：「……」

  「橙子，你搞那個什麼破LED表白我就想罵你！」

  周陸再次苦口婆心。

  「你別折騰了，你跟我小叔沒有未來，等你哪天突然清醒了，你得當場社死，我也得死，我最近在小叔跟前幫你說了不少話，萬一哪天你把小叔惹惱了，我也得死透透的。」

  他咬咬牙，拿出發小的江湖義氣。

  「要不這樣，都是姓周的，你換個人纏，你纏我，我讓你折騰，行不行？你別惹我小叔了。」

  簡橙：「我要拿下你小叔怎麼辦？」

  周陸：「我腦袋給你當球踢。」

  簡橙：「行，你再說一遍，我錄個音。」

  周陸：「。」

  ……

  簡橙今晚的心情非常好。

  在老宅收穫滿滿，年夜飯也合她的口味，本來她想明天再走的，因為想給簡文茜添堵。

  洗完澡後，見簡文茜陪著梅女士在沙發上看春晚，她就喊了老簡在旁邊下棋。

  下完棋看手機，才在一堆祝福消息中看到周庭宴發的消息，他是十點半發的。

  周庭宴：【婚後第一個新年，零點跨年的時候，要一起嗎？】

  已經快一個小時，簡橙不確定他還有沒有時間，給他回了消息，表示自己才看到。

  周庭宴很快回復，【還來得及，現在出來？】

  兩人約在了中心廣場。

  簡橙一直走的近道，不堵車，二十分鐘到地方，但今晚廣場這邊有煙花秀，來的人不少，她找停車位就找了十分鐘，還是恰好有輛車開走了。

  還有十分鐘到零點。

  簡橙往兩人約定的地方跑。

  這邊活動不少，舞龍舞獅，中式燈籠猜字謎，巨型祈福許願樹，簡橙繞過層層人群，額頭的汗都跑出來。

  地方是她選的，有點後悔了，人太多了，早知道就找個公園了。

  她就是想來看看煙花，老宅和公寓那邊都不讓放。

  他們約定的地方是廣場噴泉，簡橙還差一段距離，周圍已經有人在倒計時了。

  「十、九、八、七、六……」

  簡橙越跑越快，數到『二』時，她還是差了幾步，來不及了，身子還被人撞了下，不受控的往前栽。

  沒摔，她倒在了一個寬厚的胸膛。

  男人一條強健有力的手臂摟住她的腰，另一隻手落在她背後，把她完全納入懷中。

  「一！」

  最後一聲倒數，帶著衝破雲霄的亢奮，簡橙被周圍的雀躍聲換回神，下一秒，又因耳邊突如其來的曖昧失了兩秒心跳。

  倒數結束，男人在她耳邊說，「簡橙，新年快樂。」

  這樣好聽又性感的聲音，簡橙認識，是周庭宴。

  倒計時的最後一秒，是周庭宴把她接住了。

  兩人的頭頂上方，奼紫嫣紅的煙花如夢如幻，比往年的都要美。

  新年祝福後，周庭宴又說新年願望。

  「我的新年願望是：從現在開始，簡橙諸事順遂，平安喜樂，事業蒸蒸日上，無災無難，身體無恙。」

  簡橙剛才撲進他懷裡時，下意識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此刻，她與周庭宴的身體嚴絲合縫的貼在一起。

  大腦一片空白，有些遲鈍，忘了離開，先回了他一句新年快樂。

  她這會兒腦子反應慢，想不出來詞，只能把他的祝福也送給他。

  「我的新年願望是：從現在開始，周庭宴諸事順遂，平安喜樂，事業蒸蒸日上，無災無難，身體無恙。」

  倒計時結束，周圍的人該散的散，只有簡橙和周庭宴停留在原地。

  周庭宴的手依舊落在她盈盈一握的柳腰，沒有鬆開的意思。

  男人身上荷爾蒙味道太強烈，簡橙覺得再這麼抱下去，她快呼吸不過來了，於是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你先鬆開。」

  周庭宴順勢鬆開她，掌心託了托她的胳膊，「站得穩嗎？」

  簡橙往後退一步，「站得穩，謝謝。」

  周庭宴聽出她話里的尷尬，不著痕跡的收了手。

  「散散步？」

  「好。」

  廣場的人多，為防遇到熟人，簡橙頭上戴了個棗紅色的貝雷帽，臉上戴著口罩。

  這算是兩人碰面的暗號。

  兩人沿著邊緣的鵝卵石路走，簡橙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她轉頭問周庭宴。

  「你出來沒關係嗎？」

  她跟周聿風和周陸一起長大，自然知道周家的一些事，老爺子重視中國傳統節日，立了個家規。

  周家人在節假日那天必須得回家。

  周陸上次隔著太平洋的世界游，遇到節日還得連夜飛回來，過了節再飛走。

  像除夕這天，周家人是必須留在家裡守歲的。

  周庭宴來時被簡橙要求，也戴了個口罩，這邊人少，燈光也比別處暗些，他把口罩拉低。

  家規管不了他。

  他說起老爺子，「最近家裡事多，他精神不太好，以前能撐到守歲，今年不行，吃了年夜飯就睡了，年輕的都跑了。」

  簡橙後知後覺想到周陸，對啊，周陸給她打電話的時候還沒到凌晨呢，周陸也跑了。

  時間太晚了，兩人走一圈就往停車場走，簡橙打算直接回公寓，周庭宴讓司機去開她的車，他開自己的車送她。

  兩輛車子一前一後停在公寓前，周庭宴幫她打開副駕駛的門，等她下車，遞給她一個精緻的首飾盒。

  「新年禮物。」

  簡橙一拍腦門，「啊，對了，我也有禮物送給你，你等我一下，我上去拿。」

  她說完要跑，周庭宴喊住她，「不著急，我還有句話。」

  簡橙回頭。

  周庭宴定定的看著她，嗓音沙啞低沉。

  「新的一年，應該有新的開始，既然我們結婚了，以後就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簡橙愣住，周庭宴沒急著要答案。

  「我的話，你回去好好想想，或者你告訴我，你想怎麼過日子，我們商量著來。」

  他上前，輕輕抱了她一下。

  「不著急，還有半個月就是周聿風的婚禮，他婚禮後，我們搬到婚房住，那時候再給我答應，好嗎？」

  這是他們第一次擁抱，真正意義上的擁抱。

  簡橙在他懷裡，腦子有些空白。

  「哦。」

  ……

  時間飛逝，新年不知不覺間就這麼過去了。

  元宵節的前一天，二月十四號，情人節，也是周聿風和蔣雅薇的婚禮，終於還是來了。

  天氣也是奇怪。

  明明預告的是大晴天，前一天晚上看都是，偏偏情人節當天下起了雨，中雨，濕漉漉的天氣讓人煩悶。

  按理說，周家的少爺，又是周家最受寵的孫子輩，婚禮的場面應該是極盛大的，極隆重的。

  但據參加過的人說，非也。

  婚禮挺無聊，挺搞笑的。

  周家這邊來的基本都是小輩，長輩只有周聿風的父親，和幾個叫不上名字的遠房叔叔。

  周聿風的母親也沒來。

  說是病了，不方便過來，但這說詞，基本沒人信。

  「反正吧，挺尷尬的，我在現場都替蔣雅薇尷尬，婆婆沒來，老公還一直走神，像幾天沒睡覺的樣子。」

  「一點意思都沒有，我現在挺想看簡橙恢復記憶的。」

  「我也是，有簡橙的地方才熱鬧，對了，簡橙最近幹嗎呢？怎麼沒動靜了？」

  「聽說她前幾天去了國外看秀，對了，昨天我在美容院看到她了，臭美呢。」

  「我也見了，那皮膚嫩的啊，羨慕死人。」

  「……」

  簡橙確實去看了秀，順便買回來幾件衣服，也確實去了美容院，從頭髮絲到腳指頭，每一寸都收拾一遍。

  今晚周聿風要帶蔣雅薇回老宅吃飯。

  等了這麼久，她的表演秀最高潮部分，終於要來了。

  當然得美美的盛裝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