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再見

  當夜，時慕做了一個夢。

  她見到了十八歲的自己，因為沒有得到想要的鞋，而在默默流著眼淚。

  看著就難過的不得了。

  時慕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安慰說：「沒關係，以後會有人把它買下來送給你。」

  小時慕眼眶含淚地看著她，抽噎著問：「那要等到多久以後？」

  「等到，你長大的時候。」時慕聲音溫柔的說。

  然後一切開始變得朦朧，如同浮光掠影般地一一閃過。

  時慕從夢中醒來，眨了眨眼睛，主動去抓白行簡的手。

  

  「做噩夢了？」白行簡醒來，聲音慵懶的問。

  「沒。」時慕說，「就是看看你在不在。」

  這話有些無厘頭，白行簡只當她是做了什麼奇怪的夢，握了握時慕的手，寬慰道：「我不會不在，安心睡吧。」

  時慕應了一聲，就這麼握著他的手閉上眼，重新進入睡眠。

  —

  月底，白行簡因為工作需要，要去外地待個三四天。

  前一晚收拾行李箱，時慕就盤腿坐在沙發上，拿手機充當天氣預報員：「最低溫度在零下七度，還可能有中雪，你還是多穿點吧。」

  到第二天走的時候，白行簡發現外衣口袋裡多出兩個暖寶貼，隨時都可以暖手。

  合作方派了代表來招待他們，真是怎麼也想不到，居然會是桑寧。

  桑寧打扮的非常幹練，看到白行簡也只是愣了一下，緊接著就又恢復正常狀態。

  這次碰面，令兩人都感到意外，但此刻顯然不是敘舊的時間，在車上簡單溝通了解了狀況後，等抵達目的地就都進入了工作狀態中。

  連寒暄被放到了當日工作結束後。

  「找個地方聊聊，順便讓我盡下地主之誼，老同學？」桑寧主動道。

  白行簡沒有拒絕。

  去的是家自帶小院的一個餐廳，布置很有禪意韻味，環境安靜方便聊天說話。

  白行簡不講究吃什麼，只是點了壺店裡的茶水。

  就著一杯熱茶，兩人各自聊了些近況。

  時隔多年，桑寧也不會像從前那般幼稚，在確定徹底沒有與白行簡複合的可能後，曾在心裡暗暗發誓老死不相往來。

  但有些根深蒂固的，始終就是改不掉。

  比如說，她早就注意到白行簡手上戴的戒指，到底還是沒沉住氣的問：「你，結婚了嗎？」

  已經盡力表現出一種無所謂的態度，就好像真的就是隨口一問而已。

  白行簡轉了轉手上的戒指，垂眸看道：「只是剛訂婚，結婚還在計劃里。」

  桑寧「哦」了一聲，下意識地將水杯往嘴邊送，然後扯出一抹笑說：「那挺好的，能安定下來家裡人也都跟著放心了。」

  「其實我一直欠你一聲抱歉。」白行簡說，「對於當年的事，也是我——」

  「都過去多久的事了，沒什麼抱歉不抱歉的。」桑寧打斷他道，「當時有所的決定，都是你我自己做的，自己決定正確就好。」

  服務員剛好在這時敲門，進來送做好的菜品。

  之後桑寧將這個話題岔過去，又聊了些關於這次合作上的一些問題。

  說到工作上，她會更自如些。

  最後結束是白行簡結的帳單，是他中途找藉口出去提前買單。

  走到路邊後，兩人將要所往的方向是相反的。

  已經往前走了一段路的桑寧，忽然轉身喊道：「白行簡，你以後結婚我不會去的。」

  白行簡停步，轉身看她。

  「也不要告訴我，和你結婚的人是誰。」桑寧還在後退著，朝著他擺手道，「最後，祝你幸福。」

  說完，她轉過身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其實從大學畢業後到工作，桑寧身邊不乏有追求者，各式各類的都有，她接觸歸接觸，但始終都沒有確定下來。

  別人好奇問為什麼，她就會笑笑說感覺差點了什麼。

  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桑寧知道自己還抱著那點希冀，因為一直會在以前同學那兒陸陸續續聽到白行簡的事，知道他一直沒交往女朋友。

  所以她一邊覺得不可能，一邊還在想會不會上天自有安排。

  但現在，桑寧徹底認清了事實，不會再抱有一絲幻想，剛剛那頓飯，就是她對過去最好的告別。

  她只是短暫擁有了片刻，而那輪月亮終究還是別人的。

  —

  見到桑寧的事，白行簡沒打算瞞著時慕，在臨睡前的那通電話里，就將前因後果講清楚了。

  哪知，時慕的關注點清奇無比：「那你結帳的時候問老闆要發票了嗎？」

  「……」

  「一般不要發票的話，他會多送一瓶飲料，你真是太大意了。」

  白行簡此刻的內心一言難盡：「你關注的就只有這個？」

  「不然？」時慕盯著視頻里的他看了半晌，才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哦，你放心，我是不會亂吃醋的，也不會故意和你找架吵。」

  這倒不是她裝的，除了認為白行簡不是那種會與前女友曖昧不清的人之外，還有他曾經的坦白。

  過去的事，沒必要抓著不放。

  但白行簡的表情依舊奇怪，似乎並沒有因為這個回答而滿意。

  她想了下，又板起臉道：「好吧，我很生氣，你們居然單獨去吃飯，我實在太生氣了。」

  「……」

  最終是白行簡敗下陣來，被她逗的忍不住發笑。

  都在一起這麼久了，他還是不能完全跟上她跳脫的思維。

  「那要怎麼才能不生氣？」他配合著演戲。

  時慕當真思考起來，提議說：「要不，你洗澡的時候也開著視頻？」

  「……」

  白行簡眉梢微挑，自從在一起後，某人的語言行為就越發大膽，時不時地就要挑釁他一下。

  仗著天高皇帝遠的，時慕越發的肆無忌憚：「你不要答應，我就去找爺爺告狀，說你欺負我。」

  「錄下來了。」

  「？」

  白行簡慢條斯理道：「剛剛那一段，我都錄下來了，視頻為證，看看到底是誰欺負誰。」

  「……」

  三秒後，屏幕顯示視頻通話已被對方掛斷。

  緊隨其後地，是一隻貓伸爪子打人的圖片，外加一句——

  【你完了，我現在真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