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心事

  不是有那麼一句話麼，叫少女情懷總是詩，在時慕身上得到了驗證。

  暗戀白行簡這件事，對於她來說只能是一個秘密。

  是難以宣之於口的心事。

  自從那次在運動館的開解後，時慕就再沒有過見白行簡的機會，唯一聯繫的途徑就是手機——

  她將不懂的題發過去，然後他再一步步地列出算式講解。

  

  除了這個方法，時慕再找不到順理成章聯繫白行簡的理由，所以隔三差五的就會在練習冊上扒難題。

  也正是因為這樣，她的幾門成績開始穩步提升，幾次提問都被老師所表揚，不知不覺地樹立起了好學習的形象。

  而時慕卻是喜憂參半，喜在可以有理由光明正大的找白行簡說話，憂的卻是怕這樣頻繁的請教，會不會讓白行簡認為她笨得無可救藥。

  可一時間也找不到其他方式替代，就只能這麼暫時維持下去。

  在冬至這一天，時慕跟著鹿霜回到外公家裡，鹿嶼比他們早回來一天，正坐在沙發上光明正大地玩著手機。

  時慕喊了一聲舅舅，鹿嶼應了一聲，緊接著道：「你倒是上啊。」

  她納悶地回過頭，注意到鹿嶼耳朵上戴著藍牙耳機，並不是在和自己說話。

  晚飯吃的是水餃，時慕幫忙將碗筷端上桌，然後過去客廳叫鹿嶼過來吃飯。

  這一把遊戲剛好結束，鹿嶼活動了下脖頸道：「不打了，我吃飯去。」

  空了幾秒鐘，他又說：「白行簡生日？你記錯了，這個月月底最後一天才是他生日。」

  剛要轉身走的時慕正好聽到這一句，腳下步子停頓了一下，一個想法在心裡油然而生。

  鹿嶼將藍牙切斷，隨手將手機往茶几上一擱，走到時慕旁邊時，順手拍了下她的頭道：「發什麼呆呢？」

  「外公，舅舅又打我頭！」時慕捂著後腦勺告狀道。

  外公瞥了鹿嶼一眼，教訓道：「多大的人了，怎麼還欺負小孩兒。」

  「爸，你是不是太偏心了點？」鹿嶼內心不平衡的說，「時慕也就和我差五歲，她是小孩我不也是麼。」

  「你也好意思。」外公嫌棄道。

  「……」

  時慕得意地向鹿嶼吐了吐舌頭，然後立刻跑到外公旁邊站著，避免再次被鹿嶼抓到報復。

  等吃餃子的時候，時慕又不自覺的分心去想，原來白行簡的生日竟然在十二月月底，這在同齡人之中多不占便宜啊。

  隨之又想，白行簡生日這天，一定會和好朋友一起出去慶祝吧……

  想著想著，時慕的目光就不自覺地落到了對面的鹿嶼身上，眸光流轉之際有了主意。

  於是在吃完飯後，時慕主動跑去冰箱裡拿凍過的飲料，擰開瓶蓋後遞到鹿嶼面前說：「你一定渴了吧，喝點水。」

  模樣要多乖巧有多乖巧，和吃飯之前簡直判若兩人。

  鹿嶼深知黃鼠狼給雞拜年的道理，一眼就看穿了時慕，防備道：「你該不是在裡面下藥了吧？」

  「怎麼會呢，你可是我親舅舅。」時慕笑的臉都快酸了，「孝敬長輩是中華傳統美德，不是應該的嘛！」

  鹿嶼伸手接過來，狐疑道：「說吧，有什麼事求我？」

  時慕嘿嘿一笑，語氣討好道：「我剛剛聽你說行簡哥月底的生日，你們關係那麼要好，當天一定會出去玩給他過生日吧，能不能帶上我一個？」

  原來是這個目的，鹿嶼放心地將身體靠在沙發上，長腿交疊著，模樣要多慵懶有多慵懶：「原來是想讓我帶你出去玩兒啊。」

  時慕迫不及待地點頭。

  鹿嶼沒作他想，邊想邊說：「我聽說你上次考試成績不是挺好的，想出去玩一玩，你媽也不會不答應吧。」

  時慕說不出實話，只能隨便編了個藉口：「但是我想晚上出去玩啊，太晚了我媽不讓，有你說不準就會答應。」

  她暗暗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所得意，這樣就能順理成章地跟著去了。

  但現實卻是事與願違，鹿嶼喝了口冰飲料，被冷的忍不住皺了眉，說：「但是那天我們並沒打算出去啊。」

  「啊？」

  「他不怎麼喜歡一大群人聚在一起，每年想起來也就是打個電話，可能是他習慣和家裡人一起過吧。」

  「……」

  因為隔天就是元旦，學校通常都會在前一天開始放假，鹿嶼這樣想也是情理之中。

  時慕卻像是打蔫的花兒，身體就那麼直接往後一靠，懶得再動一下。

  要是白行簡和家裡人過，她還怎麼能去給他慶祝生日？

  鹿嶼哪知道時慕心裡的盤算，看她這模樣忍不住笑道：「也不能白讓你殷勤我一回，這樣，等哪天你休息，我帶你出去玩個通宵行了吧？」

  「……」時慕嘴上沒回話，但心裡並不想。

  要是真的想出去玩兒，她和許稚周晏清他們一起不好麼，和他玩個什麼勁兒。

  「允許你感動的跪下謝恩。」鹿嶼語氣欠揍的說。

  時慕扁了扁嘴巴，將鹿嶼手中的可樂拿回來，把瓶蓋使勁兒擰了回去，又上下搖晃了幾下才丟回他懷裡。

  然後，她一言不發的起身離開。

  鹿嶼被弄得一臉莫名其妙，不明白剛剛還精神滿滿的時慕，怎麼一下就像被放空了氣的氣球一樣。

  汽水暫時也不能喝了，被時慕故意搖晃了幾下，要是立刻打開，基本上就等同於噴泉的存在。

  時慕臥室里的書桌上有一個日記，回去後她用彩色的筆將數字「31」圈了起來，然後伸著指頭數中間相隔的天數。

  再過八天，就是白行簡的生日。

  她想要送點什麼給白行簡，想讓他在生日這一天，有和自己相關的記憶。

  哪怕一點點也好。

  情愫在不知不覺間增長，而時慕卻束手無策，感情就是這樣的不受控制，不知從何而起，更不知該如何抒發。

  如果他們之間的年歲再縮短一點點，如果她現在不是待高考而是已經高考完就好了，這樣她就可以悄悄鼓勵自己——

  去告白吧，時慕。

  誰讓你那麼那麼的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