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見
2024-05-01 09:18:59
作者: 山有慕兮兮
其實許稚有一句說錯的話,時慕忘記否認了。
白行簡之所以教了她那麼久,可不是因為臉占便宜的原因,而是因為他難纏。
而那時的時慕十七歲,正處於青春期叛逆階段,不服天不服地更不服管,連嚇再騙地趕走了數位家裡請來的老師。
也就是這個時候,白行簡在陰差陽錯之下被安排上門就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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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慕還記得那是個烈日炎炎的夏天,窗外枝頭上的樹葉懶懶地晃了幾下,枝葉碰撞的細微聲被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取而代之。
她跳下沙發光著腳去開門,語氣不怎麼好的道:「幾個月沒來,你連鑰匙都忘——」
門被推開的一瞬,說話聲音止住。
在前不久,時慕接到了來自母親鹿霜的電話,先是訓斥了她在上一個老師的電動車上亂塗亂畫的行為,而後下了最後通牒,叫了弟弟鹿嶼過來頂替老師的任務。
說是過來上課,其實就是想找人看著她。
鹿嶼雖然是時慕的親舅舅,可因為是家裡的老來子,兩人實際年齡只差不過五歲。
而此刻,門外站著的男生身姿挺拔,時慕因為身高限制,不得不微仰著頭看他。
眼前的人面容俊俏,輪廓分明,目光悠然又溫和,一頭純粹的黑髮更襯得他這個人清爽乾淨。
時慕握著門把一動沒動,似是愣住。
這是完全陌生的一張臉,並不是她舅舅,鹿嶼不長這個模樣。
時慕想起來曾有鄰居到物業投訴,說有推銷保險的人來敲門騷擾,希望物業能加強管理。
而這人身後也背著書包,時慕理所當然地把他歸於這一類,說了一句「不買保險」就要把門關上。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扶在門上,隨之傳來的是一道好聽的聲音:「我是你舅舅鹿嶼的同學,是他來讓我幫你補課的。」
時慕訝異地轉過身,皺眉看他,順便思考對方說的話可信度有多少。
許是為了取得她的信任,男生微微彎下身體,兩人視線終於在同一條線上。
「我知道你的名字,時慕。」他的眼睛清澈而明亮,「你好,我是白行簡。」
電梯門發出「叮」的一聲響,震得時慕跟著眨了下眼,遲緩地從他的眼中逃離。
這就是她和白行簡第一次見面的場景,他以補課老師的名義出現,而她卻誤把對方當成了保險推銷員。
真是別開生面的初見。
後來時慕才知道,原來白行簡也不是自願來的,而是被她舅舅鹿嶼給坑來的,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當下,時慕只想儘快打發了白行簡,尤其是知道對方來意後,更是連門都不想讓對方進。
可卻被白行簡的一句「被鄰居看到不像樣子」為由,直接讓她輸了開場第一局,不得不讓人進來說話。
「我不需要補課老師。」時慕開門見山道。
白行簡不慌不忙地應對:「鹿嶼說你需要。」
「他給你多少錢我也給你多少。」時慕道。
「他沒有給我錢,我也不缺錢。」白行簡覺得有些好笑,「小小年紀,誰教你這麼用錢砸人?」
時慕不喜歡被說教,更別提眼前這人才剛認識不到十分鐘,她的聲音里透著幾分不耐:「那你要怎麼才能走?」
「等你開學,我們的師生關係自然而然就結束。」白行簡好脾氣的道。
「……」
所以,這和沒說有什麼區別?
「我這個人一向說到做到,這是原則。」白行簡說,「所以為了接下來相處愉快,我們就相互遷就配合吧。」
時慕將雙手抱在胸前,哼聲道:「我遷就配合不了。」
「哦,那——」
時慕等著他把話補全,內心裡則是在叫著:那就趕緊走,別猶豫。
白行簡故意拖著聲音,慢悠悠地說:「那就只能委屈你試著遷就配合了。」
「……」
時慕被懟得啞口無言,只能瞪著他想,這個人怎麼能這麼討厭。
有這樣的第一印象,就註定了兩人之後的相處不會太平。
白行簡似乎也早就做好了這種準備,所展現出的耐心,是時慕在其他人身上從未見過的。
白行簡問她擅長哪科,她就說都不擅長,他又問覺得哪科薄弱,她就又說都挺薄弱。
反正就是一副「我就不配合,你自己看著辦」的模樣。
從頭至尾,白行簡都是一副不驕不躁的模樣:「沒關係,知道一加一等於二就還有救。」
時慕剛想唱反調說不知道,就聽他又跟著補充說:「當然,這種問題連沒上過幼兒園的小孩都知道。」
「……」沒辦法,她總不能承認自己不如三歲小孩。
這個時候,白行簡就會用手指敲敲桌上的捲紙,提醒道:「來,看看這道只比一加一難點的題你做不做得出來。」
時慕簡直想打人。
因為他說的那道,是一道函數題。
如果可以,她真想把白行簡的頭按在上面,好讓他睜大眼睛看看,這和一加一能相提並論嗎?
可惜她不能。
「是對你來說太難了嗎?」白行簡善解人意地說,「那要不再降低一點難度,從乘法口訣開始?」
不得不說,真是嘲諷值滿滿。
「不用。」時慕咬牙切齒道,「我會做。」
她是不想讓白行簡教自己學習不假,卻也不願意被他低看和嘲諷。
不願意和不會做這兩者之間有著質的區別。
白行簡挪開手,頷首道:「那你做吧,我看著。」
時慕只能屈辱地握著筆開始列算式,剛算出結果後填上去,就聽他說:「不錯,下一道。」
「……」
她側過頭看白行簡,以一種無聲的方式反抗。
而白行簡仿佛渾然不知,還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什麼?你下道題又不會了,想讓我給講講?」
對此,時慕只能反駁道:「不用你講,我會做。」
白行簡靠坐回去,從善如流道:「那你做吧,我看著。」
沒有辦法,時慕只能接著低頭做題。
因為她一旦有不想寫的意思,白行簡就又會說「給你講講」這類話。
想讓他閉嘴,時慕就得接著往下寫。
不得不說,這種被拿捏的滋味真是——
討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