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裴安仁
2024-06-09 07:28:21
作者: 蘇雲白
賓客們早就已經到了,有秦氏分支的各家親眷還有很多事業有成的商界大鱷,都與秦氏有著深入合作,都是隻手遮天的大人物。
裴宿走進教堂,坐在無人注意的角落。
吉時到,樂隊開始奏響婚禮進行曲。
盛玥挽著秦硯之的胳膊,一步一步往前走去,紅色的玫瑰花瓣從頭頂撒下來,周圍是祝福的掌聲,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微笑。
一個想法從盛玥的腦海中閃過。
要是能永遠和秦硯之這麼一直走下去就好了。
可很快,盛玥就回歸現實。
三十年前的的門閥鬥爭,即便她當時還沒出生,從小在孤兒院長大,也在孤兒院的老院長口中聽說過一些,其中錯綜複雜的利益團體自相殘殺,其罪惡程度令人髮指。
常言道,成王敗寇,但僅僅才過了三十年而已,亡者屍骨未寒,各個世家之間的仇恨永遠會是她和秦硯之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
她無意復仇,是不想再讓無辜之人經受這樣的動盪和困苦,但要她徹底忘記過去和秦硯之在一起,她做不到。
今天這場婚禮,就當是一場夢吧。
盛玥慢慢地走到牧師的前面,秦老爺子在傭人的陪同下坐在一旁,一臉欣慰。
隨後,牧師開始說誓詞。
「秦硯之先生,從今天開始,無論是順境還是逆境,富有或貧窮,健康或疾病,你都將永遠愛你、珍惜你的妻子,請問,你願意嗎?」
「我願意。」
秦硯之回答得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即便盛玥知道這是必然的答案,但心臟還是控制不住地劇烈一跳,就連呼吸也滯住,臉上開始發起燒。
牧師又微笑著轉向一旁的盛玥。
「盛玥女士,從今天開始,無論是順境還是逆境,富有或貧窮,健康或疾病,你都將永遠愛你、珍惜你的丈夫,請問,你願意嗎?」
「我……」
「不行!」
盛玥話還沒說完,突然,一聲嘶啞的暴喝響徹整個會場。
在場的人皆是一愣,轉頭朝著聲音來源看去。
一個陌生的男人,衣衫襤褸蓬頭垢面,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氣喘吁吁的模樣像是一路跑過來的。
「哪裡來的瘋子?」
坐在裴宿旁邊的蕭冷蹙眉,眸中一凜,站起身。
「等等!」
裴宿抓住她的手腕。
蕭冷扭頭看向他,卻發現裴宿正死死地盯著那個男人,瞳孔震顫,似乎很不可置信,手指都在微微發顫。
秦硯之臉色沉冷,看向侍立在身旁的幾個保鏢。
「還愣著幹什麼?」
周圍的人不住的唏噓。
這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竟然敢破壞秦硯之的婚禮,這還能有命活嗎?
盛玥看著眼前的男人,隱約感覺自己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他,可無論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兩個保鏢走過去一左一右把男人給架起來。
「盛玥,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你嫁給秦硯之這個畜牲,怎麼對得起自己死去的父母,怎麼對得起那些跟隨你父母卻枉死的人?!」
男人掙扎,瘋狂咆哮著,幾乎失去了理智。
盛玥瞳孔一震。
這個男人……知道她的身份?
「秦硯之,讓你的人鬆開髒手!」
裴宿率先站了起來,目光恨恨地盯著秦硯之。
紙已經包不住火了,這群道貌岸然的人,不會放過他們,既然如此,不如就此撕破臉皮,起碼還能給盛玥謀得一線生機!
無論如何,他都必須要保護盛玥!
看見裴宿後,瘦削的男人先是一愣,不可置信地盯著裴宿,隨後,從喉嚨處溢出一聲濃重的哭腔,眼淚瞬間溢滿了眼眶。
「……阿宿?」
裴宿走上前推開兩個保鏢,把男人扶了起來,絲毫不在乎男人身上髒兮兮的污垢,眼眶一紅,哽咽著回應:「三叔公。」
三叔公……
幾個字像是洪鐘一般在盛玥的腦海里敲響。
零星的回憶在腦海中回放,越來越清晰。
她一直以為那些是虛假的夢境,卻原來都是真的。
盛玥掙脫秦硯之的手,提著裙子朝著男人奔去。
秦硯之的手僵在半空中,看著那抹纖細的背影,幽深的瞳眸划過一絲無措,身體裡仿佛有什麼東西瞬間流失了。
「三叔公,真的是你嗎?」
盛玥緊緊地盯著眼前的男人。
裴安仁一眼就看到了盛玥隆起的小腹。
「別叫我三叔公!你竟然要嫁給仇人的兒子,還懷了他的孩子,你怎麼對得起你的父母,你知道秦家人,還有在場跟秦家同流合污的人,都對我們裴家做過什麼嗎?!」
裴安仁伸出手指著秦老爺子,眼中是化不開的恨。
秦老爺子坐在輪椅上,似乎嘆了口氣,什麼話也沒說,布滿皺紋的臉上看起來很沉重。
裴安仁並不解氣,又開口諷刺道:「怎麼了,秦家第十五代掌權人秦平錦,你以為你什麼話都不說就可以裝無辜了,三十年前你不是很囂張嗎,還真是風水輪流轉啊,聽說你快要死了,真是老天有眼!」
「裴安仁,你別太過分了!」
聽不下去,其中一個西裝革履,年紀比較大的男人刷地一下站起來。
「自古成者王敗者寇,難道你們裴家就什麼錯都沒有嗎,賭場也講究一個願賭服輸,自己站隊,把路走窄了,卻把過錯全部推到別人的身上?」
有了第一個發聲的人,很快,在坐的人陸陸續續發聲。
「說的沒錯,你這是在亂潑髒水!」
「各族世家有超過一千年的時間都在進行商業博弈,哪一次沒有傷亡,沒有代價?」
「其他落敗的世家都已經偃旗息鼓,沒有任何人要追究往事的打算,如果敗落的是我方世家,我也絕對不會像你這樣,舊事重提!」
「噗哈哈哈哈……」
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裴安仁大笑起來,笑得越來越癲狂。
在場年紀比較大人都死死地瞪著裴安仁,繃著牙齒,狀態看似冷靜,但眼底卻涌動著幾不可見的殺意。
而其餘二十幾歲,十幾歲的人都是面面相覷,臉色有些迷茫。
但家中長輩都不歡迎這個男人,因此看裴安仁的眼神也充滿了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