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金銀島
2024-06-07 23:00:55
作者: 君威
但顯然,這一次不是簡單的買賣。
東椗島位於漳州灣的南側,深處往來南北的航路上,雖然沒有多少人,但位置很關鍵。
這些年來,荷蘭人就對大明貿易沒有死心,他鄭芝龍可是要防備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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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毛未經報備,就派炮艦來,壞了規矩,若是咱們沒個態度,紅毛怕是會蹬鼻子上臉,大哥不如小懲大誡,給紅毛一個教訓。」鄭鴻逵眼見鄭芝龍臉色難看,湊上來說道。
這些年來,鄭彩越發膽大,做起買賣來是不管不顧,相對來說,他鄭鴻逵考慮到鄭芝龍的感受,還是頗為收斂,但也因此被鄭彩拿走了大筆利潤,此時有機會收拾他,鄭鴻逵自然會抓住。
鄭芝龍微微點頭,說:「長久未和紅毛動兵,他們怕是小看了我鄭芝龍。」
「對紅毛作戰,卑職願為先鋒,直搗洋鬼巢穴,不破不還。」施琅倒是覺得這是一個建功立業的好機會,立刻跪地請戰。
鄭芝龍勉力他幾句,吩咐他帶麾下船隊整頓兵備,為船隊前鋒,施琅很是滿意,立時去了。
「四弟,對紅毛作戰,何人為主帥的好?」鄭芝龍問向鄭鴻逵。
鄭鴻逵呵呵一笑,說道:「大哥這話錯了,哪裡是作戰,只不過是小懲大誡,莫要驚動的朝廷的好。」
鄭芝龍聞言,先是一愣,繼而點頭,鄭家船隊許久不與外敵作戰,此時忽然起了戰心,一些規矩卻是忘掉了。若是真對紅毛作戰,須得去福州,請示福建巡撫的好,可鄭芝龍也不想作戰,就是給荷蘭人一個教訓。
「四弟提醒的極是,倒是愚兄一時忘卻了。」鄭芝龍哈哈一笑,說道:「難得四弟嫻於兵事,勞煩你一趟,如何?」
鄭鴻逵坐在椅子上,放下茶杯,他知道,若是鄭芝龍真的有意讓自己擔當這個主帥,方才當著施琅就宣布了,再讓自己提點施琅為先鋒,這樣用起施琅來,才會得心應手,但剛才只點先鋒戰將,不任主帥,必有深意。
鄭鴻逵略微一想,就是明白了,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說道:「大哥啊,我也老了,再上戰船顛簸,怕是這老胳膊老腿的難以承受。這種事,還是要看年輕後輩的,方才那施琅,龍精虎猛,這等年紀,才等讓紅毛信服呀。」
鄭芝龍連連點頭,鄭鴻逵眼見自己的話說的合鄭芝龍的心意,於是說出了人選:「畢竟不是真打,就是帶著船隊去嚇一嚇紅毛。以我所見,福松.....哦,不對,現在該叫大木了,大木最為合適。」
雖然錢謙益遠在江南,但與福建書信來往,不僅確定收鄭福松為弟子,還賜了名字給他,等鄭福松出現在江南,便是福建鄭成功之子,姓鄭名森,字大木了。
「大木過於年輕了。」鄭芝龍擺擺手。
「就是因為他年輕,我才舉薦他。」鄭鴻逵臉色嚴正起來,抱拳說道:「大哥,此下無別人,有些不該說的話,兄弟積淤心中許久,不吐不快。」
鄭芝龍呵呵一笑,招手讓房中僕役也出去,鄭鴻逵才是說道:「上次去廣州的時候,我便看出來,大木他讀書讀的有些迂闊了,過多的講忠孝仁義,聽旁人說你的不是,見天下紛繁複雜,竟然懷疑咱們鄭家所作所為。
殊不知,鄭家才是他的根。下個月,他要去江南求學,這是升龍之途,我不攔著,可我就怕,他去了江南文名之地,受那些大儒影響,更懷疑大哥的謀略,忘了鄭家的存亡之道。
日後大木可是接大哥的班的,他要是總是如此,和咱們鄭家人離心離德,怎麼接班?」
「四弟說的是,這一點我也發現了,也曾提點過他,他母親也是如此,最近這幾日,他倒是老實了不少。」鄭芝龍說。
鄭鴻逵正色說:「光是提點不行,也該讓他與咱們鄭家一脈融會貫通了,水師那些人,都是他的叔伯兄弟,借著這次對紅毛彈壓,熟悉熟悉,大家與大哥都是一條心,他見了,也該心裡有些數,總不能,四書五經說的都是對的,他這些長輩兄弟,都是錯的吧。
再者,上次大木在廣州對敵英吉利紅毛,威名在海陸傳播,日後他去了江南,再難有建功的機會了,不如這次交由他來,也讓海外的紅毛知曉知曉,咱們鄭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紅毛見了大木的威風,也就熄了那覬覦的心思。
大哥,我這話說的不好聽,可都是肺腑之言啊。」
「哈哈,四弟,我總是和大木他母親說,論起對大木的關愛,你這叔叔比我這當爹的還要上心。
你都這麼說,我還能怎麼辦,如你所請了。但大木終究年輕,我還不放心,彈壓紅毛,你在他身邊輔佐一二,莫辭辛勞啊。」鄭芝龍連忙把鄭鴻逵攙扶起來,動情說道。
這個時候,鄭鴻逵也不老胳膊老腿了,立時應了下來。
東椗島。
雨緩緩的下著,潮濕的空氣遍布這座島嶼,海浪沖刷著東椗島的海灘,周而復始,永不停歇。
弗里斯坐在海邊的雨棚下,任憑海水沖刷著自己的腳踝,在雨幕之中享受著釣魚的快樂。
遠處還可以看到模糊的帆影,來往的都是滿載貨物的戎克船,讓弗里斯知道,這是一片富饒的土地,只是可惜,已經有了主人,那是讓公司都無可奈何的尼古拉一官,中國海的王。
「希望我要去的地方,是一片同樣富饒的土地,希望韃靼人的國王,比尼古拉一官更容易打交道。」弗里斯喃喃自語說道。
「司令官閣下,商務官請您回卡斯特利庫號上,有重要的事務商議。」副官來到了弗里斯的身邊,低聲說道。
「那個只知道數金幣的商人懂的什麼,他肯定是要讓我在這裡再呆幾天,好滿足他與那位鄭家將軍交易的貪心。」弗里斯的臉上全是不屑的笑容,而他的副官也說道:「是的,鼠目寸光的傢伙,眼裡只有看的見的金幣,對於未來的美好一無所知。」
與旁人的副官都是年輕俊秀的青年不同,弗里斯的副官是一個皮膚黝黑的熱那亞人,與他一樣,有著豐富的航海經驗,一生之中大部分時間都在和土著鬥爭,是真正的勇士。
弗里斯毫不懷疑,如果哪一天自己在戰鬥中倒下,自己的副官可以接過戰刀,指揮的和自己一樣好。
「那你說,我還去嗎,我親愛的剛薩斯。」弗里斯問道。
副官剛薩斯問:「那您要去長崎補給嗎?」
「根本不需要。」弗里斯說道,他想了想:「下一次補給,我會選擇在北方某個有土著的島嶼,從他們的手裡直接搶來所需要的東西,至於長崎,我們不能出現在那裡,我聽聞,金銀島就在屬於日本的將軍。」
「那您不需要再見討厭的商務官,他只在長崎有一點影響力,在未知的地方,他的作用甚至不如一位剛上船的水手。即便他死了,只要印信還在,也不影響我們另外一個任務的成功。」剛薩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焦黃的牙齒,更顯陰森。
弗里斯卻是無奈:「事實上,他在福建也有些關係,沒有他,我們就無法與鄭彩將軍進行秘密貿易和補給,只是很可惜的是,這位尼古拉一官的右手,熟悉東方海洋每一個角落的男人,也不知道金銀島在哪裡。」
「但我們仍然要約束商務官,他喝了酒,那張嘴就連上帝都控制不住,我們不能讓鄭家的將軍知道我們的另外一個任務,不然會很麻煩的。」剛薩斯說。
弗里斯是這支探險船隊的指揮官,在四年前,巴達維亞的荷蘭總督派遣了一支船隊北上探索,去尋找葡萄牙人尋找了八十年都沒有找到的金銀島,結果只有一半的人活下來,弗里斯沒有參與那次行動,但現在他被賦予了相同的任務。
金銀島不知在哪裡,但很多本地的商人都確信金銀島是存在的。
弗里斯很想把幾年前失敗的那群人攏到麾下,但他失敗了,因為巴達維亞總督野心勃勃,他給予那支隊伍一個新的任務,南下探索『南方大陸』,也就是後世的澳洲。
「相比來說,塔斯曼那個傢伙比我們幸運,他是必然成功的,而金銀島,卻虛無縹緲。」弗里斯談及了另外一支探險船隊的指揮官。
南方大陸是確實存在的,這一點荷蘭人很清楚,因為每年從歐洲來到東方的船隻,在經過好望角之後,會擦著南半球的咆哮西風帶向東進發,一直到看到澳洲大陸後,才向北,抵達巴達維亞。
只不過,南方大陸有多大,是什麼樣的地方,荷蘭人不清楚,因此才有了塔斯曼船隊的探索,他要繞南方大陸,找到其西海岸。
剛薩斯笑了笑:「我覺得,我們另外一個任務完成的可能性很大,如果做到了,我們就會重新開啟與中國的直接貿易,這會讓阿姆斯特丹的紳士們也會感覺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