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第三百一十六章：輕舟

  聞言，不需凌白露解釋，姜月便是已經明白了。

  「難怪，凌師姐的性子似乎都有了一些變化。」姜月道。

  凌白露來到這裡，恐怕是已經有著數十年了，不過，進入這裡的可能只是她的神魂意志而已，故而看不出衰老。

  「去吧，我們稍後就到。」凌白露對那老者道。

  老者恭敬行禮，隨即退下。

  「所以，我們只是神魂進入了此地嗎？」姜月則是詢問道。

  讓姜月沒有想到的是，凌白露搖了搖頭。

  「我們的確只是神魂進入此地，但在這裡，天地靈氣，同樣為我們創造了身體。」凌白露道：「只是，它依託於我們的神魂，依託於我們在外界的一切。」

  姜月這才是恍然。

  

  凌白露是金丹巔峰的修士，這種層次的修士，衰老速度也很是緩慢，自然壽命有著數百年，眼下的情況倒也正常。

  「若是如此，師姐的修為……」姜月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以凌白露的天賦，數十年下來，應該已經踏入了元嬰才對。

  「我的神魂已經踏入元嬰層次，但這個小世界，靈力貧乏，我的這身體，根本無法提升。」凌白露搖頭苦笑了一聲。

  姜月瞭然，她也能夠明顯感知到，這裡的靈力稀薄，幾乎不適合修行。

  「那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姜月追問道。

  這個小世界，按照凌白露此前所說，乃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世界，並非僅僅是在神魂之中。

  但若是如此，怎麼會在一張紙上？

  「那一張紙，莫非是一種通道？」姜月推測道。

  凌白露卻是搖了搖頭。

  「並非是通道，這個世界，就在那一張紙之上。」

  說到這裡，凌白露的呼吸都是顯然出現了一絲異樣。

  「小師妹，你可知道，傳聞之中，修士達到了大乘境界，便是已經與普通人產生了區別，這其中最大的原因，就在於大乘修士體內自成世界，他們不再需要從外界獲取靈力，甚至可以參悟時空的法則。」凌白露認真說道。

  提起這個境界，她的眼底難得的閃過一絲狂熱。

  那，是任何一個修士畢生的追求，也是仙人不存在的世界之中，最終的追求。

  「而到了仙人層次……」凌白露話鋒一轉，道：「如今，對於仙人到底能夠做到什麼，誰也不知道，但這半張紙告訴了我。」

  「什麼？」姜月心中有著猜測，但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哪怕只是仙人留下的半張紙，內部也能夠自成世界，甚至，誕生生命。」凌白露的語氣都有著幾分顫抖。

  姜月心頭猛跳。

  僅僅是半張紙，就可以內成一個世界，就可以誕生出生命？

  這是怎樣的驚天偉力！

  震驚之後，姜月回過神來，有些艱難的道：「可我們如今，如何離開這裡？這個小世界，和那仙人陣法，又有什麼關係？」

  「隨我來。」凌白露微微一笑，道。

  姜月心中一喜，她知道，凌白露在此數十年，應當是找到了什麼線索。

  二人沿著此前老船夫離開的方向走去。

  走在這村落之中，姜月環顧周圍，看到的便是一派極為和諧安寧的景象。

  小小的村落，黃髮垂髫，怡然自樂，他們都沒有任何的修為，但憑藉自己的勤勞，將這裡經營得分外怡人。

  「整個小世界之中，人口並不多，分散在不同位置，大多都是一些村落。」凌白露道：「彼此之間，因為地勢的緣故，也沒有什麼溝通。」

  這幾十年來，她已然是將這裡的諸多情況都弄清楚了。

  二人說著，便是已經來到了另外一條河流前。

  「這是？」姜月心中一動，隱隱感知到了其中的異常。

  「在這個小世界的傳聞之中，這一條河，能夠通往世界的盡頭。」凌白露道：「它貫穿於每一個村落，所有離世之人，都會被送入這一條河流之中。」

  「我們，要通過它離開？」姜月明白了凌白露的打算。

  凌白露微微頷首，道：「這或許是唯一的路。」

  對此，姜月沒有任何的懷疑。

  她才剛剛到這裡，而凌白露已經是停留了數十年，對這裡的了解當然遠遠超過自己。

  「凌姐姐，你，還會回來嗎？」

  這個時候，老船夫帶著諸多村民，都是緩步走來，看向凌白露。

  老人孩童，看向凌白露的神情之中，都滿是不舍。

  他們很清楚，一旦是進入到了這條河流，就可能再也沒有歸來的時候。

  但他們也更加清楚，這終究是要發生的一幕。

  「或許。」凌白露輕聲道。

  她很清楚，想要再度進入這裡，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我記得，此前時駿聲說過自己也曾經參悟過那半張紙，他難道也……」姜月忽然想到了這件事情。

  「你忘了，這裡的時空，與外界不同。」凌白露反問道。

  姜月一怔，隨即便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時駿聲來的時候，或許已經是這一片小世界在無盡歲月之前的時空了。

  滄海桑田，無盡變幻，早已經不同。

  這整個小世界，就如同是一條河流，看似是始終如一，實則千變萬化。

  一時間，姜月也是沉默了。

  「走吧。」凌白露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道：「至少，此刻是真實的。」

  「這個世界，即便只存在於一張紙之上，卻也在此刻，真實地存在著。」她認真道。

  姜月若有所思，片刻之後，才是輕輕點頭。

  二人登上一葉小舟，朝著下游而去。

  「這裡……似乎有什麼特殊的力量。」而在這個時候，姜月忽然開口道。

  凌白露一怔，她倒是並未捕捉到什麼異樣。

  「這……莫非就是仙人留下的力量？」姜月猜測道。

  「我並未能夠覺察到。」凌白露微微搖頭，略微思忖後，她忽然道：「或許，是與你的體質有關？」

  九髓天靈根，乃是無盡歲月才會誕生一個的特殊體質，本就與天地相合，而仙人之法，顯然也是與天地靈力有著特殊的和合，或許這二者之間，能夠有所感應。

  「有可能。」姜月點點頭，更加細緻的感悟著。

  凌白露在一旁為她護法，分毫都是不敢打擾。

  輕舟飄搖，在這大河之中，順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