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出口

  「邪功談不上。」伏魔長老搖頭擺尾，道：「不過確實厲害，旁人眼熱，罵幾句邪魔外道也是有的。」

  姜月眸光微轉，愈發困惑。

  想要從小兔子口中套出更多的事情來，看來也是不容易。

  想了想，她才繼續道：「之前那蟾身獅首的妖族，口口聲聲說，是因為長老你的背叛，它們才被鎮壓在此，而伏魔長老又是布置了這處陣法的人，難道說，你是為了幫護道長老，才背叛的它們？」

  聽到這話，伏魔長老身子陡然一僵。

  「不說這些，不說這些！」它迴避了姜月的目光，從裴衍肩頭躥下去，往前跑了一段距離，仔細地觀察了一番前方的環境。

  他們正是沿著一條通道往下，前方赫然是有著一片岩漿河流，空氣灼熱無比，讓被屏障保護的姜月都有著幾分不適。

  「小子，出口在哪兒？」

  伏魔長老四下張望了一番，發現沒有了別的路線，扭頭問裴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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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裴衍指了指那岩漿河流。

  伏魔長老頓時一蹦三尺高，往後退了一大段距離，驚慌失措道：「你，你是想把我涮了吃？」

  裴衍催動心法，釋放更多靈力，霸下訣在周身形成的防禦屏障更為堅韌，為姜月隔絕了洶湧熱意。

  他上前一步，腳下便是沸騰的岩漿河流。灼灼紅光映照在他臉上，為他狹長上挑的眉眼染上紅暈，更顯得俊美妖冶。

  裴衍看向姜月，淡聲道：「小姐，和我一起？」

  他伸出手，停在半空。

  姜月心頭緊張，瞥了眼湍急炙熱的岩漿，最終重重點頭，將柔白的手覆上了裴衍，與他緩緩交握。

  有著同心蠱在身，她和裴衍生死相依，也沒什麼好猶豫的。

  「喂喂，你一金嬌玉貴的小女娃，怎麼也跟著他發瘋！」

  伏魔道人發出哀嚎。

  但看到裴衍直接要跳下去，它唯恐自己單獨被留下，還是趕忙跳到了他身上，死死揪住了他的衣領。

  「啊啊啊啊啊~~！」

  隨著伏魔長老一陣悽厲的怪叫，兩人一兔，縱身跳入這岩漿河流之中。

  一陣火熱的氣息迎面而來，姜月握緊了裴衍的手，閉上眼。

  再睜開時，周圍已是一陣清涼。

  「這裡是……」

  姜月還有些暈乎，四下看了看，辨認了一番，驚喜道：「是凝光殿附近？」

  「沒錯。」

  雪光中，裴衍長身玉立，如涯澗青柏。

  「當初師父布置陣法之時，有意留下了一個出口，作為和凝光殿的丹爐互通之用，後來因為一些意外，丹爐並未設立，故而無人知曉。」

  姜月瞭然頷首。

  掌心微熱，她低下頭，這才注意到二人手還牽在一起。

  裴衍神色稍窘，鬆開了她，退後道：「權宜之計，多有冒犯。」

  察覺到裴衍又有意疏遠，姜月彎起眼眸，主動上前一步：「怎麼能說是冒犯呢？幸虧有你，我們才能平安脫困呀，而且……」

  話未說完，凝光殿外不遠處傳來一陣喧鬧。

  「那邊好像出事兒了？」

  伏魔長老在裴衍肩頭直起身子，張望了一番，粉色鼻尖動了動，忽然道：「不好！是之前韓懷身上的氣息！」

  裴衍和姜月對視一眼，都是心頭一驚，立刻朝著那邊趕去。

  殿前圍著不少人。

  人群圍攏中間，地上躺著一具冰冷屍體，胸前洞穿大口，死相悽慘。

  竟然是韓懷！

  屍體旁邊，一個緇衣弟子席地而坐，俊朗面容看上去有幾分憔悴。

  看清那人長相，姜月驚聲：「是時衡？」

  時衡臉色略帶著幾分蒼白，從一旁弟子手中接過幾枚丹藥服下，才撐著佩劍勉力站起，身形微微搖晃。

  面對剛剛趕來的恆啟道人，他喑啞開口：「弟子奉命在天樞禁地值守，不慎撞破此賊子正偷煉仙草，還欲對我痛下殺手……趁他走火入魔，靈氣亂泄之際，我僥倖將其斬殺，總算不辱我琉璃宗威名。」

  「好！好……」恆啟道人激動萬分，連說了幾個「好」字。

  時衡卻低下頭，顯出幾分遺憾來，緩聲道：「只可惜，此賊人已經將那株仙草煉化，我也未能將其保住。若非找到了禁地出口，喊來其他弟子相助，我也無法從禁地脫身。」

  「能夠將其斬殺，已實屬不易，這次，你立了大功，我一定給你好好記上一份功勞！」恆啟道人擺擺手，對時衡已經是極為滿意。

  時衡垂下眼眸，謙遜行禮。

  在人群之外，姜月看到這般景象，感到神奇又驚訝。

  「這小子倒是走運，本尊剛剛打傷了那韓懷，倒讓他撿了便宜。」

  伏魔長老又恢復了趾高氣揚的派頭，哼哼唧唧兩聲，顯然有些不滿自己的功勞被搶了，但又不好意思去跟一個雜役弟子去爭。

  裴衍目光黑沉，看不出情緒。

  人群中央，恆啟道人高興勁頭稍稍平復，靈力掃過時衡身軀，見他如今依舊是鍊氣期，便疑惑詢問道：「你仔細說說，是如何將這賊人斬殺的？他吸收了陰極花，修為應當不弱。」

  韓懷已經身死道消，此時看不出境界來。

  「他的確已經踏入了金丹期。」時衡微微頷首，道：「所幸他太過自大，在遇見我之前，剛與一些妖族起了衝突，身上有傷，才讓我僥倖將其擊殺。」

  說到這裡，時衡忽然又是行了一禮，俯身不起：「弟子因為偶然有此發現，未能及時匯報長老，擅自在禁地行動，還請長老責罰。」

  「這是哪裡的話？」

  恆啟道人連連擺手，面上恢復了笑意，寬和道：「隨我來，我親自為你療傷。方才我看你經絡有損，丹田破裂，像是在進階突破時受過傷？我這裡新制了一爐丹藥，正好有可以幫你恢復的種類！」

  聞言，時衡眼眸浮現光亮，連聲道謝。

  「嗯，時衡他陰差陽錯，也算是做了貢獻，趕上了一份機緣。」

  姜月嘀咕了一聲，像是想起什麼，側眸看向裴衍：「就是不知道，恆啟長老說的修復經脈的丹藥，你能不能吃呀？」

  裴衍看向姜月，「小姐，不是說了以後不用……」

  「待會我去問問好了。」

  沒讓他說完，姜月笑了笑，瀲灩水眸熠熠生光：「還有你的師父，他老人家身子骨好嗎？如果需要，我也一併為他找些丹藥，算是替你盡個孝心呀。」

  裴衍一怔，看這姜月嬌美的面容，黑冰般的眼眸有著少見的慌亂。

  一抹紅色爬上他的耳尖，紅得近似快要滴血。